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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後來沒多久,施綿綿的屍體就被楚晏找到了,只在她身上找到了一封書信。

  信上也只留了一行字。『秋瑟江月夜,蕭疏風水寒。』

  那時他們都以為這句隱晦的詩詞,其實影射的人是封寒蕭。

  但現在看來,或許這句話根本不是施綿綿本人所寫。

  楚晏沉聲道:「秋山先生之前以擅長制假聞名,模仿筆跡一事,於他輕而易舉。」

  「而太子想殺施綿綿,定是因為她在秋山現在的宅子裡看到了什麼,而太子最後嫁禍到三皇子頭上,則是因為怕你懷疑施綿綿的死與他有關聯。」

  聽完這席話的傅時雨並沒有多大反應,楚晏以為這人對太子還是無腦的信任,心裡那股酸澀不禁轉換成怒火,諷刺道:「朝落在我那兒受傷,你就恨不得殺了我,現在太子想除掉朝落,你竟不聞不問。」

  「你對我的信任,可及得上太子半分?」

  許是聽出了他話里隱隱藏著的一絲委屈,傅時雨嘆了口氣,難得同他講了次肺腑之語。

  「我並不是信任他,也知道他不信任我。」

  楚晏臉色瞧著有些難看,「那你為何還要輔佐他登基?」

  「就算太子真登上了皇位,我看他對你也不會有半分好處。」

  「我清楚。」傅時雨冷淡道:「但我不得不這麼做。」

  楚晏難以理解他嘴裡這『不得不』三個字,以為這人又是為了哄騙自己編出的藉口,剛想說話,傅時雨卻先一步輕聲開口。

  「如果我說,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包括每個人的人生軌跡,其實都在被人操控著,你會相信嗎?」

  楚晏眼裡一怔,腦子裡其實還沒轉過彎兒,但聽到最後那句話,他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哪怕知道這人是騙他,他也願意去相信。

  「我必須要輔佐太子登基,而你最後必須要失敗。」傅時雨平靜道:「我們就像這個世界的棋子,每一步都走的不隨心,但又必須去走,因為有人在下棋。」

  「誰是下棋的人?」楚晏腦子裡忽然想起一個人選,陰沉道:「那個白髮人?」

  「不是他。」傅時雨嘆息一聲,「他不過也只是一顆可憐的棋子罷了。」

  「既然你現在知道了,那」

  「那更不能讓太子登基。」楚晏突然插斷道。

  傅時雨蹙眉,「你……不怕死?」

  「這一世我可不保證,能護住你的性命。」

  楚晏抓緊他的手,深邃的眼瞳里此刻映照著傅時雨複雜的臉,「若作為一顆棋子苟活著,那倒不如趁早死了痛快。」

  「你錯了。」傅時雨漠然開口:「我永遠也死不了。」

  「若是忤逆天道,最後死的只會是你,而且你再也沒有重活的機會了。」

  聽到這話的楚晏神色一僵,心裡隱隱明白什麼,他抓著傅時雨的肩膀,厲聲質問:「你到底同那人做了什麼交易?!」

  「為什麼我能回來?你又為什麼死不了。」

  傅時雨沒回答,頭枕在楚晏的胸膛上,這是他頭一回對這個人如此親近。

  「所以不要做傻事,好好活著。」

  他有些疲憊地闔著眼「……這樣我才可以多看你一會兒。」

  楚晏緊緊地摟著這個越發顯得單薄的人,想把他嵌進懷裡,深深地刻進骨髓,鑲進靈魂,讓身體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屬於傅時雨的名字。

  但此刻,他心裡卻感覺傅時雨像一陣風,太過縹緲,他攥的再緊,也抓不住。

  *

  「怎麼?你那侍女還沒回來?」

  一位穿著寬大舊袍,瞧著瘦骨嶙峋的老人看向對面坐著的封長行。

  他身子佝僂,面龐蒼老,唯有一雙陷進眼窩的老眼散發著讓人不舒服的精光。

  這位看著平平無奇的老翁,任誰也想不到他竟是外面傳的聲名鵲起的秋山先生。

  封長行轉動著食指上的扳指,深沉道:「看來是被人抓了。」

  秋山先生重新伏案作起了畫,他身上衣袍髒兮兮的,沾了東一道西一道的筆墨。

  「那你還不趕快回去,若是你那侍女把這事說出來,你處心積慮籌備多年,若事情敗落,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封長行淡淡道:「不必著急。」

  「念秋是死士,說不出口的。」

  秋山先生頭也不抬道:「不是還有人瞧見了?」

  「你不怕他們說出去。」

  封長行沉默片刻,說:「先生,我在其他地方,另外替您尋一處府邸,三日後你便搬走吧。」

  「屆時我會派人來,護送你們出城。」

  秋山先生提筆的手一頓,筆尖瞬間在紙上暈染開一大團濃墨,這張快作好的畫明顯是廢了。

  「我這地兒待的好好的,為何要走?!」秋山先生突然很是生氣地摔了筆,「我不走!」

  「先生,這由不得你。」封長行抬眸,暗沉沉地盯著他,「這是為你著想。」

  「為我著想?」秋山先生冷笑,「你著想的恐怕另有其人吧。」

  「若是擔心,何不把人弄回宮裡。」

  「快了。」封長行輕聲說:「皇帝一駕崩,我便接他回去。」

  「你打算弒君?」秋山先生臉色瞬間陰霾。

  封長行輕飄飄地反問:「有何不可?」

  「你!」秋山先生猛然拍了下案幾,發火道:「那可是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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