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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部尚書被他這麼一警告,猝然清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剛想告罪。

  一直沉默不語的楚晏驀地開口,「想看倒也無妨。」

  「重陽。」

  重陽不甘不願地站起身,低聲應道:「是。」

  話音剛落,他便抽出佩劍,來勢洶洶地在空中揮了幾刀。

  說實話,不好看,也沒多大看頭。這大漢虎背熊腰,舞的一點也沒有秀美之態,一張臉更是凶神惡煞,舞一刀就跟要砍人似的。眾臣看德心裡惶惶不安,生怕這鋒銳刀鋒下一刻就落到自己身上。

  正暗自忐忑時,重陽驀地舉起大刀,腳步在金磚上轉了個方向,快速凌厲地往禮部尚書飛去。

  那禮部尚書嚇得魂飛魄散,身子本能地後仰,臉色刷白地摔坐在地,眼見著那刀刃快劃到禮部尚書的脖子,所有人均是眼神一緊,有些更是下意識地站起身。

  唯有四人鎮定自若。

  一是正默默飲茶,把自己當做透明人的封寒蕭,二是笑的一臉深不可測的封長行,剩下兩位,自然是正端坐著出神的傅時雨,還有正看著傅時雨出神的廣陵世子了。

  危在旦夕之時,重陽的刀鋒卻驚險地停下來。

  眾人心弦一松,禮部尚書更是面無人色,差點翻著白眼倒頭暈厥過去,剛準備怒叱。

  重陽卻收刀回鞘,淡淡道:「蒼蠅。」

  禮部尚書面上一愣,木訥地垂眸看了眼。

  只見金磚上確實躺著一具被斷成兩半的蒼蠅屍體。

  「……」

  禮部尚書啞口失言。這下好了,不僅找不到錯處,可能還得給這莽漢道聲謝。

  比起他的憋屈,周圍的大臣皆是倒抽一口涼氣。

  這是何等精湛的技藝!

  瞥見他們眼裡的震驚和駭然,重陽得意地挑了下眉,轉身乖乖回到案後坐好。

  「好刀法!」封寒蕭驀地出聲,讚嘆道。「不知這位將士練了幾年?」

  重陽撓了撓頭,「幾年記不清了。」

  「但出生就開始握刀了。」

  封長行淡笑著說:「孤瞧這將士懷了一身絕技,放在世子身邊當個僕從有些可惜了,御前侍衛還有一名空缺,不知世子可否願意割愛?」

  聽到這話的封寒蕭眼裡有些深意。

  眾目睽睽之下,就開始搶人了。

  他把目光移向對面的廣陵世子,卻只見這人慢悠悠地撇去茶碗裡漂浮著的茶沫,並不顯得著急和慌亂,良久後,才說:「談不上割愛,殿下想要,拿去便是。」

  楚晏瞥了眼旁邊呆坐著的重陽,暗藏警告地說:「還不去謝恩。」

  重陽皺眉,心裡不得其解,但面上還是乖乖地走出來道了謝。

  一場慶功宴,快過子時,總算是吃的差不多了。

  結束的時候,封長行說起月底秋狩一事,屆時差不多該是匈奴使臣到來的幾天。

  楚晏理了理衣襟。

  難道這麼著急封楚東歌為郡主,原來是趕著這時候推出來和親。

  大臣紛紛離去,楚晏也準備跟著離開,封長行陡然在背後問道:「世子,父皇念你幾日了,現在可願隨孤一道去看看。」

  楚晏頓住腳步,淡然道:「現在時辰不早,想必會驚擾陛下歇息,末將明日再來。」

  封長行笑吟吟地點了點頭。「那好。」

  見楚晏的背影消失後,傅時雨也從案後站起身,「那我也去休息了,殿下。」

  「好。」封長行柔聲道:「今晚辛苦太傅了。」

  「不礙事。」

  傅時雨冷淡著應了聲,緩緩向殿外走去。

  瞧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封長行臉上的溫柔笑意緩緩收斂,眼裡儘是濃的化不開的複雜。

  一出大殿,重陽就奔到楚晏旁邊,趁四周沒人後,立馬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為何要送我入宮?!」

  楚晏腳步放慢,往出宮的另一方向走去,行至一處偏僻的假山前,便不走了,像是在等什麼人。

  重陽看他不理自己,心裡鬱悶,不依不饒道:「我可不想進宮,你要送就送金嵐進來!」

  楚晏瞥他一眼,「你在暗處,替我護著傅時雨的安全。」

  「啊?」重陽一臉茫然,反應過來後,他想起今晚傅公子的態度,心裡又有些憤怒,忿忿不平道:「他有太子護著,你幹嘛多管閒事!」

  楚晏不言。今晚之前,他姑且相信太子不會對傅時雨做什麼,但慶功宴上,自己明里暗裡的隱晦暗示傅時雨同自己有關係,但他竟沒有絲毫懷疑。

  雖說乍一看是好事,但這種全然相信的態度,總讓楚晏有些不安。

  而且關於前世,其實還有很多疑點,沒能查的透徹。

  原本想把傅時雨強行帶走,現在看來也不切實際,首先這人肯定不會配合,再者逼急了,兩人本就如同堅冰的關係,恐怕又要多出一條橫插在中間的鴻溝。

  「我不去!這宮裡到處是規矩,我嫌煩!」重陽煩躁道:「你讓金嵐去!」

  楚晏沉默片刻,說:「金嵐是傅時雨的人。」

  所以他才不會安排金嵐入宮。若傅時雨站在太子那一方,按照金嵐那一根筋的腦子,鐵定不會懷疑太子對傅時雨會不會別有居心,難保以後不會出什麼岔子。

  關於傅時雨的所有事,楚晏這一世不想再重蹈覆轍,所以每一步都需要謀劃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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