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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的到來,封長行心裡也有些驚詫。

  對於自家三弟,他還是了解其心性的,要論沉得住氣,這宮裡可沒人能敵得過他和賢妃母子。

  「果然還是廣陵世子面子大,孤平日裡都見不到幾次三弟的人影,沒想到今個托廣陵世子的福,倒讓我們兄弟二人共同出現在這筵席上。」

  他說話的語氣意味深長,話里也含了好幾層意思。

  好了想只是無心開句玩笑,壞了想則是暗示兩人背地裡恐怕有什麼勾結。

  作為正主的楚晏和封寒蕭卻神色如常,不知是沒聽懂,還是故意裝作沒懂。

  封寒蕭笑道:「回皇兄,於公,廣陵世子立了大功,身為皇子,當是要恭賀一聲的,於私,廣陵世子乃我與皇兄的堂弟,久別重逢,若我不出席,豈不是顯得太過寡情寡義。」

  一番話輕而易舉地帶過封長行的懷疑,楚晏看著茶碗裡漂浮著的茶沫,暗忖果然這位三皇子也不容小覷。

  至於他今晚到來的目的,其實楚晏也不知。他與這位三皇子並未有太多交集,而且若說封長行最忌諱的人,自己其實只能排第二,第一還是這位瞧著不顯山不漏水的三皇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今晚他出現在這慶功宴上的舉措,顯得太過唐突和衝動,若被封長行說成有意與自己親近,他便是能說得清,封長行懷著的戒心也會不減反增。

  不過楚晏對他倆的明爭暗鬥並不太在意,反正自己只需等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便好。

  正出神的功夫,楚晏竟看到殿外走進來一道單薄的青色人影。

  他走得慢,腳步也輕,周圍的大臣都未有察覺。直到在封長行的下方落了座,眾人的目光才轉移到他的身上。

  只見這人衣著樸素,但一張臉卻生的昳麗異常。尤其是那雙秀美的黑眸,說是複雜多情,看著又顯得清澈純粹,你說清澈純粹,看著又多了幾分滄桑世故。總之一句話,瓊枝玉樹,形似謫仙,瞧著漂亮又羸弱,但你卻絲毫生不出小看的意思。

  大臣們都紛紛猜測起了這人的身份。

  楚晏眼底幽暗,從傅時雨進來後,便一動不動地落在他身上,那炙熱的目光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認識一般。

  傅時雨淺淺蹙眉,心知這人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讓太子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異樣,好讓太子懷疑自己。

  果然封長行發現了楚晏的目光,不由淡淡一笑,詢問道:「世子與孤的太傅是舊識?」

  聽到太子說這位面若冠玉,相貌年輕的公子竟是自己太傅。眾臣紛紛面露驚訝,既然擔得起太傅一職,那再怎麼也快是不惑之年。

  可這位公子再怎麼瞧,就算往大了想,也頂多剛及而立之年,如何有能耐成為傳授太子學識的太傅。

  楚晏收回目光,漠然道:「不認識。」

  傅時雨心裡嗤笑,沒想到這人現在也玩『欲擒故縱』這一招。

  剛剛才盯著自己猛瞧,現在說不認識,豈不是故意讓太子往掩蓋真相那方面去想。

  雖然不想理會楚晏的這些小心思,但他不太喜歡別人算計自己。

  「微臣的確與世子見過幾次。」傅時雨如實道。

  坐在楚晏下方的重陽突然開口,「不止見過,他們還」

  話還沒說完,他就察覺到了來自兩個方向,但同樣凌厲逼人的視線。重陽喉結滾動了一下,臨到嘴邊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

  封長行的目光移到重陽臉上,笑眯眯道:「還發生了什麼?怎麼不繼續說了。」

  重陽瞥見傅時雨睨過來的目光,硬著頭皮說:「他們還一同喝過酒,還睡過……」

  「……睡過一間房。」

  「哦?」封長行一臉興味,「有這回事?」

  傅時雨平淡道:「去邊陲的時候,廣陵世子受了重傷,被微臣救過一次。」

  楚晏聽著他的解釋,心裡有點不太舒服,的確現在隱瞞才是最正確,也是最理智的選擇。但聽著這人云淡風輕地帶過他們在邊關發生的所有,心裡便像是戳了根刺,不痛,但總是莫名的去在意。

  「不止呢。」重陽大聲道:「軍營里爆發了疫病,傅太傅連日幫士兵診病,帶領大家度過了難關。」

  他這話聽著有些陰陽怪氣,仿佛在故意暗示著什麼。傅時雨扶額嘆了口氣,暗道今晚這憨憨是故意要把楚晏同自己栓在一塊了。

  重陽本以為這麼說了,太子再怎麼也會對傅公子有所懷疑,但他卻只是望向傅時雨勾唇淺笑,溫和道:「沒想到太傅竟然在孤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無聞地為大慶做了這麼多事。」

  「……」重陽頓時氣得咬牙切齒,但礙於場合不對,又只能勉強忍耐下來。

  傅時雨寵辱不驚地說:「是這位將士誇張了,微臣只做了該做的,再者微臣不過一介文人,哪來如此通天的本領。」

  「帶他們度過難關的是廣陵世子,微臣只是在軍營里當了幾天的雜役。。」

  楚晏眼裡微沉,冰冷地瞪他一眼。心裡怒火翻湧,但最後只努了努嘴,並沒有拆穿他的謊言。

  「太傅辛苦了。」封長行笑容里多了幾分真心,看向底下坐著的大臣,突地鄭重其事道:「太傅陪伴孤多年,是孤的入幕之賓。」

  「只是近日他身子抱恙,在宮中靜養,所以孤只是封了官職,但並未讓太傅入朝參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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