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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子?

  傅時雨心裡漸漸沉了下來,那豈不是對不上?

  「當年他們都在大火里死了嗎?」他問道。

  隋慶帝頓了下,才沙啞道:「死了。」

  「都死了,被火燒死了。」

  「公主是南瑤皇后入宮多久所生?」

  「頭一年。」

  傅時雨默默思忖,那應該是長公主了。

  他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那陛下還記得當年那公主叫什麼名嗎?」

  「記得。」隋慶帝眼裡染上幾分慈祥的笑意,「丹霞披翠巘,白鳥帶晴嵐,小的取了個嵐字。」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大的取了個玉字。」

  「鳳玉,鳳嵐……」傅時雨小聲的呢喃著。

  封長行見他眉眼間有幾分愁悶,試探著開口道:「太傅,不如把沈言亭抓來,一問便知。」

  「……」

  傅時雨不知想到了什麼,連忙看向坐在龍榻上的隋慶帝,有些急切的問道:「陛下可曾見過一個叫沈言亭的人?」

  話音一落,隋慶帝神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起來,一臉驚恐萬狀地瞪大雙眼,枯瘦的脖子上爆出猙獰的青筋,傅時雨還沒繼續問,他竟猛地迸出一口鮮血,兩眼翻白地暈了過去。

  傅時雨急忙幫隋慶帝把了把脈,還好只是氣血攻心,一時喘的過來氣,確認沒什麼大礙後,他心裡這才鬆了口氣。

  畢竟還有一大堆疑問沒找這位隋慶帝解惑。

  但為何一個萬人之上的君王,會對沈言亭感到如此恐懼,要說以兩人的年紀,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糾葛才對……

  等等!

  傅時雨突然想到了一個令他寒毛直豎的可能。

  或許隋慶帝怕的根本不是沈言亭這個人,而是在怕沈言亭這個名字呢?

  意識到這點的傅時雨膝蓋一軟,差點無力地摔倒在地,封長行急忙摟住他的腰,把人扶起來。

  「殿下……」傅時雨推開他,恍然大悟道:「沈言亭真的是沈言亭嗎?」

  封長行沒懂,一臉不解地盯著他。

  傅時雨眼裡閃過一絲晦暗的淡光,像是在無意識地呢喃道:「他的身份或許一開始就是假的。」

  「他不是前朝的太子,也不是前朝皇室里的人。」

  「那他是誰?」封長行奇怪道。

  傅時雨搖了搖頭,這個人身上真的太多疑點了,根本無從尋起,而且最讓他在意的是……

  ——既然他不是前朝的皇子,那為何他執意得到大慶的皇位呢,甚至前世不惜在楚晏身邊偽裝多年。

  *

  鳳陽城

  「兵分兩路。」蒙著面的楚晏站在一片廢墟里,沉聲道:「重陽隨我去城樓。」

  他看向不遠處正吊兒郎當舞著木倉的金嵐,「你去解決曼達。」

  「若是解決不了,拖延時間也可以。」

  金嵐最煩別人說他不行,不屑道:「放心,老子把那土匪頭子的腦袋提著來見你。」

  楚晏沒開口,只冷淡地睨他一眼,轉身步履輕盈地躍上了房檐,開始地往城樓的方向飛去。

  夜闌人靜,黑雲掩住了明月的光輝,天幕上寥寥掛著幾顆疏星。

  大街上被黑暗籠罩,楚晏和重陽候在離城牆不遠的廢墟里,準備等金嵐鬧出動靜後,他們在伺機而動。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高高的城樓上便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喧鬧,隨後耳畔可以清晰聽到打打殺殺的怒吼,以及刀劍碰撞的鏗鏘聲。

  忍耐了一天的楚晏終於像只蓄勢待發的猛虎,倏地躥入黑夜之中,城樓地上的匈奴見到有人闖入,還來不及迎戰,便被楚晏反手一劍,乾脆利落地在他們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線,鮮紅的血液漫天飛濺,浸染了楚晏的眉眼,生出幾分狠戾的嗜血和鬼魅的邪氣。

  他直衝而上,圍著的匈奴越來越多,楚晏奔前的速度不減反快,幾乎一劍落招,便可奪去一條性命,他如同是個孤軍奮勇、殺紅了眼的莽夫,白日裡所有壓制的情緒,此刻全化成無窮無盡的殺戮!殺戮!殺戮!!!

  楚晏在重重包圍的匈奴士兵中殺出了一條血路,他眼裡裝著腥風血雨,身上附著羅剎惡鬼,盔甲被血液浸的仿佛剛從水裡泡出來,褲管里的鮮血順著靴子在青石磚上留下兩行堅定前行的紅色腳印。

  重陽在十幾個匈奴的包圍下,撕心裂肺地發出一道衝破雲霄的大喊:「世子!趁現在!」

  楚晏眼裡一沉,直接踩在旁邊匈奴的肩膀上,剛想飛身躍上了城樓的半空。

  「住手!!!」

  橫空響起一道歇斯底里的怒喊,竟壓過了周圍烽火狼煙,罵聲連天的戰場。

  楚晏抬起眼,正好對上了廣陵王因為憤怒而赤紅的雙眸。

  見到自己兒子來救他,廣陵王臉上卻絲毫不感到欣喜,相反還怒不可遏地罵道:「滾!」

  「快滾回去!」

  楚晏心裡絞成一團亂麻,完全不明廣陵王的意思,不經意瞥見那張混著血污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緊繃,他像是察覺到什麼,僵硬著脖子回過頭。

  「嗚嗚嗚——」

  月輪恰好顯出了光輝,冰冷的光輝灑在不遠處綁著的百姓身上。

  「打啊!」哈達眉飛色舞地站在他們身後,隨手扯起一個男子的髮髻,手裡的大刀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一道刺眼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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