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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沒見過寒蟾血是何模樣,但那人應該沒必要騙自己,楚晏攥緊手裡的玉瓶,開始大刀闊斧地找起極寒谷的出路。

  *

  大慶軍營

  淒冷的夜空上懸著一輪圓月,烏雲文文莫莫地掩映清輝,像是蒙了層不真實又縹緲的輕紗。

  「滾一邊去!」深夜趕回的應逐,煩躁地一把推開擋路的士兵,踩著匆忙的步伐踏進了軍帳。

  還沒看清裡面情形,就開始稟告道:「將軍,接到線報稱匈奴已經開始整軍待發,準備連夜前往山海峽。」

  「是嗎?」耳畔響起一道含笑的粗獷嗓音。

  應逐聽聲音不是自家將軍的,心裡劇震,連忙抬頭,只見上方的矮案後,正吊兒郎當地躺著個人。

  曼達眼裡透著銳利的精光,隨意往嘴裡扔了瓣兒剝好的核桃,為了能讓應逐聽懂,他特地換了蹩腳的中原話,「你剛說什麼?」

  應逐怔愣片刻後,反應機敏地抽出腰間配刀,剛想飛身上前,脖子上就先一步被人架上了大刀,寒鋒似乎刺開皮肉,直接威脅到了裡面流淌的血脈。

  哈達嘴裡還叼著根狗尾巴草,聽著有點含糊,「別亂動,不然砍你腦袋。」

  匈奴人說話都有點捲舌,口音聽起來很怪,所以應逐一時沒聽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等反應過來後,他哪是能受氣的性子,當即就火了,罵了句去你奶奶的,打算提刀跟哈達對打。

  「應將軍,勸你別跟我們對著幹,你家將軍現在在我們手上。」曼達手裡把核桃捏的脆響,笑得有些得意,「想讓你家將軍活命的話,還請應將軍回答我們幾個問題。」

  本來一臉狂怒的應逐聽到這話,舉起的佩刀又放回了腿側,冷冷道:「將軍在何處?」

  曼達笑而不答,良久,才悠悠道:「只要你回答了,我便告訴你。」

  「……」應逐沉默片刻,一臉不耐煩道:「什麼問題?」

  「別想讓我背叛大慶,背叛將軍,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跟你們同歸於盡。」

  身後的哈達刀鋒直接在應逐的脖頸上劃了條血口,眯著眼說:「你他娘地老實點!」

  曼達丟了手裡的核桃碎渣,從案後站起來,不疾不徐地邁步到應逐跟前。

  「應將軍忠心義膽,曼達好生佩服。」他拍了拍應逐的肩膀,「放心,背叛談不上,你只需告訴我廣陵世子在何處便可。」

  應逐表情微變,破口罵道:「我被將軍派去勘察地形,如何知道世子去了何處!」

  話還沒說完,腹部就挨了曼達毫不客氣的一拳,他們天生如附神力,一拳打下去,應逐感覺裡面的腸子仿佛絞成一團,痛得五官有些猙獰。

  曼達語氣危險道:「應將軍,還望你老實交代,也能少吃點苦頭。」

  應逐齜牙咧嘴地冷笑道:「老子說了不知道,你他娘有本事殺了我!」

  「殺你?」曼達眼神陰冷,「那可太便宜你了。」

  「我說了,你若是不回答,你家將軍可就沒命了。」

  提到廣陵王,應逐表情稍稍緩和,勉強冷靜地問:「將軍在哪兒?」

  「你讓我先看到將軍,我便告訴你世子在何處!」

  「我看你是不知道現在什麼處境,還敢和我們談條件!」哈達握著刀柄,懶得跟他多扯,剛想劃斷他的咽喉,曼達卻隱怒地瞪他一眼,制止了他的動作。

  曼達看向軍帳外,喊道:「把人帶上來。」

  約半盞茶的功夫,兩個匈奴的士兵把蒙著眼,被五花大綁的廣陵王押入了帳內。

  「將軍!」一看到廣陵王,應逐神色驟變,剛想衝上前,又生生被脖子上的利刃逼頓了腳步。

  廣陵王嗓子沙啞地喊了聲,「應逐?」

  「是。」應逐立馬應道,想起什麼,又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不過才離開幾天,為何匈奴已經闖到了他們的營地。

  心中驚疑不解時,下一刻就有人替他解了惑,應逐看到後面掀開門帘進來的人影時,臉上一怔,反應過來後,當即暴怒地叫道:「竟然是你!」

  穿著紫棠色錦袍的慶國公,紋路縱橫的臉上看著沒什麼表情,他徑直走到曼達跟前,福了福身子,「參加左賢王。」

  如同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的應逐,到現在仍是不敢相信,吶吶道:「國公你……」

  「好了。」曼達擺了擺手,「我現在可不想聽你們嘮這些家常。」

  「把定遠將軍帶下去。」

  「等等!」廣陵王雖現在受制於人,但周身兇悍的氣勢還是把那兩個匈奴喝退兩步,他臉轉向剛剛應逐出聲的地方,沉聲道:「一把老骨頭了,死有何懼,但應逐……」

  他意有所指地威脅道:「你別做讓我失望的事。」

  應逐心裡一緊,眼中浮出幾絲掙扎,曼達把他臉上的情緒收進眼裡,神色瞬間陰霾幾分,暗罵這老東西倒會挑人軟肋。

  「應將軍現在人也看到了,可以說了?」曼達笑吟吟地問。

  應逐沒開口,良久後,才沉聲道:「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大哥小心!」哈達擔憂地喊了聲,「這混蛋恐怕要耍滑頭!」

  曼達神色凝重,站立片刻,還是走到應逐跟前,緩緩彎下了腰。

  不過剎那功夫,變故橫生。

  面無表情的應逐嘴角陡然勾起一絲陰森的笑意,趁其不備,發了瘋似的咬住了曼達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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