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好好的一個兒子,被他糟蹋成這幅鬼樣,踹一腳也不過分吧。」

  傅時雨懶得理會這人口頭上的占便宜,低沉地咳嗽了兩聲,幽幽道:「你真只踹了一腳?」

  莊樾臉上一僵,逃避似的從榻上起身,乾笑著說:「還送了點小東西。」

  「什麼東西?」傅時雨冷冷道。

  「……關於前世的一點點記憶。」

  話音剛落,一個色澤潤亮的玉枕迎面砸了過來,莊樾驚險地往旁邊移了腳,一臉後怕地拍了拍胸口,罵道:「臥槽!」

  「你這有點過分了啊,你這是弒父,乃大逆不道!」

  傅時雨才剛醒,眉宇間還有幾分憔悴,一雙漆黑的眼睛卻森冷似幽潭,窺不見光,但整個人又帶著讓人發憷的理智。

  他按了按漲疼的眉心,像是不願與莊樾多說,淡淡道:「把人弄出來。」

  「不然別怪我發火。」

  莊樾瞥他一眼,嘟囔道:「你不是跟他了斷乾淨了嗎?這麼在意他幹嘛。」

  話音剛落,就對上了傅時雨沒什麼情緒的眼神,他喉嚨一哽,須臾後,嘆氣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放心,這段記憶走完,他就會出來了。」

  「還有乖兒子,你既然沒事了,是不是也該啟程回京城了,太子那邊還需要你呢,等他登上皇位,你就趕緊回來繼承你爹的遺產吧。」

  傅時雨努了努嘴角,沒開口,莊樾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語氣冷凝道:「你不會想反悔吧?」

  「……」傅時雨沉默半晌後,才冷淡道:「知道了。」

  聽到他親口答應,莊樾這才放下心,說了句好好休息,轉身出去了,見他走後,傅時雨轉過臉看向朝落,「你怎麼也來了?」

  朝落看著這樣的傅時雨,心裡突地感覺有些陌生,但又說不出什麼地方變了,不經意瞥到傅時雨那雙毫無笑意的眼睛,她才猛地驚覺。

  ……原來是這裡變了。

  除非生氣,這雙漂亮的桃花眼裡向來都是含著笑意的,不會像現在這般,雖談不上冷漠,但總有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感。

  回過神,見傅時雨還淡淡地盯著他,朝落急忙囁喏道:「那個人讓我跟來的。」

  「……」

  傅時雨嗯了聲,重新躺回了榻上。

  「我這裡不用守著了,你去歇息吧。」

  如若是以往,朝落肯定不願,但看著這樣這個既熟悉又好像很陌生的傅時雨,她躊躇片刻,還是乖乖退出了屋子。

  見房裡終於空了下來,傅時雨想起與莊樾的交易,不禁緩緩嘆了口氣。

  他按了按平穩跳動的胸口,楚晏兩世以來的臉緩緩在腦海里重疊在一起。

  傅時雨看著頭頂的帷幔,輕聲地呢喃道:「值不值暫且不論。」

  「好在終歸是不欠你了。」

  *

  潮濕陰暗的地牢里,發臭的雜草堆上到處竄著黑毛的大耗子,旮旯里到處是大大小小的蛛網。

  楚晏站在牢房外,看著地上被施了酷刑,遍體鱗傷的『自己』,心裡一時百感交集。

  傅時雨快來了。

  他默默念叨了一句。

  話音一落,一道弓著腰,穿著圓領窄袖長袍的太監匆匆從地牢外走進來。

  看到牢房裡躺著的人影,他抬起頭,五官從陰影里顯了出來,傅時雨神色複雜地喊道:「世子。」

  聽到他的聲音,地上的楚晏肩膀輕輕動了動,艱難地坐了起來,側過臉回頭往外面望去。

  待看清那人的臉後,楚晏的表情陡然變得陰霾可怖,冷厲地逼問道:「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

  傅時雨沒答,扔了個包袱進來,「別耽擱時間了,換上跟我走。」

  楚晏打開包袱一看,發現是禁衛軍的盔甲和衣服,他只怔愣一瞬,立馬反應過來,撿起衣服快速地套在外面。

  傅時雨拿出一串鑰匙,正站在牢房外試著鎖孔。

  「時雨哥哥。」

  兩人聽到聲音,各自的動作一頓,傅時雨回過頭,見睡著的楚東歌從茅草堆里爬起來,正一臉驚喜地看著傅時雨,「你去哪兒了,世子一直在找你。」

  「我也很擔心你。」

  傅時雨始終保持著沉默,跟她簡短地對視一眼後,又重新回過頭試起了鑰匙,站在旁邊的楚晏清晰看到他手腕正在微微顫抖,他瞬間明白,這個人現在心裡也是煎熬的。

  這重重把守的地牢,他帶一人出去,已經甚是吃力,更別提這人現在修為盡失,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沈言亭已經出去了。」傅時雨終於試好了鑰匙,一把拉開牢門,同裡面的楚晏說:「明日會有人送世子出宮門,你們一起走吧。」

  楚晏擰著眉,剛想問那你呢,傅時雨卻神色凝重地催促道:「世子,現在不是談話的時候,有事出去再說。」

  本來臨到嘴邊的話,又只能吞了回去。

  兩人繃著神經,剛想離開地牢,突然想起什麼,齊齊回過頭,見楚東歌坐在牢里,正樂呵呵地看著他們。

  這丫頭心寬體胖,腦子不太聰明,哪怕後來清減了,骨子裡也帶著股憨態可掬的傻勁兒。

  但就算再笨,楚東歌也明白現在她的這兩位哥哥是要拋下自己了。

  不過她臉上卻不見難過,露齒笑道:「你們趕快走吧!」

  她看了眼站在遠處,面容冷峻的楚晏,猶猶豫豫地喊了聲,「二哥。」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