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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那匈奴還沒來得及呼救,就被人捂住嘴,硬生生擰斷了咽喉。

  楚晏換下傅時雨給他的寬鬆布袍,然後脫了匈奴人的盔甲穿在身上,弄完這些後,彎腰撿起旁邊的長木倉,從隱蔽的灌樹叢里走出來。

  舉著火把的匈奴到處亂竄,搜尋著他的蹤跡,楚晏微低下頭,堪堪掩蓋住眉眼,神色平靜地穿過那些士兵,準備往林子外行去。

  「站住!」

  背後突然有人吼道。

  楚晏沒停,依舊腳步迅速的往外走,直到一隻寬大的手緊緊握住了他肩膀。

  「叫你半天,瞎跑什麼!」

  曼達眼裡狐疑,問:「裡面找到人沒有?」

  楚晏沉默的搖了搖頭。

  見他不開口,曼達煩躁的說:「啞巴啊!老子讓你說話!」

  楚晏垂著頭,眼底快速划過一絲冷光,不動聲色地攥緊手裡木倉。

  他學過幾句簡單的匈奴語,大概能理解這些人的意思,刻意壓低聲音回答道:「沒有。」

  「哦。」曼達爽快的收回手,轉身往林子裡邁去,不經意瞥見這人從陰影里露出來的半張臉和堅毅的下顎線。

  心裡徒然升起一絲熟悉感,剛想讓他起頭。

  林子深處面突然有士兵喊道。

  「左賢王!這裡有血!」

  曼達收起心裡疑慮,大刀闊斧的往裡面邁去。

  他瞪著虎眼,問著不遠處的士兵,「在哪兒?」

  那幾個士兵忙不迭讓開,曼達果真在泥地上看到幾攤還沒幹涸的濃血。

  他心下一沉,剛準備往四周看看,突然感覺掌心有些黏糊,緩緩抬起手看了眼,發現上面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曼達眼裡一愣,猛然想起什麼,急忙跨出去,怒聲喝道:「抓住那個人!」

  快走出林子的楚晏眉宇一擰,揮木倉打飛擋在跟前的士兵,迅速朝外掠去。

  「看你這次往哪兒跑!」

  曼達兇猛地飛躍上前,五指成爪,想抓住他後頸。

  楚晏側身避開,手裡長木倉舞了個轉,凌厲乾脆地往他腰上重砍。

  曼達神色一凜,平地躍起,翻身踩在長木倉杆上。

  見他躲開這一招,楚晏並不戀戰,利落的擲出長木倉,風馳電掣地往外飛去。

  「懦夫!」

  曼達發現這人逃跑,頓時怒不可遏,拽過旁邊士兵的弓箭,眯起一隻眼,直直對準楚晏的大腿射去。

  一箭即中,楚晏腳步卻不停,甚至速度還越發迅猛,若不是中途閃了下,曼達還以為是自己射偏了。

  旁邊士兵上前詢問道:「左賢王,不追嗎?」

  曼達搖頭,目光陰霾的說:「跑不遠。」

  話音剛落,楚晏驟然屈膝滾在泥地里,左邊的大腿酸軟麻木,提不上勁。

  想必是箭頭抹了什麼麻痹神經的藥物。

  他緊咬牙根,全身上下如同剛從水裡走出來,汗水匯成細小的細流,滴落在冰冷反光的盔甲上,剛撐著長木倉站起身。

  一把長刀險險擦過頭頂,把戴著的頭盔打落在地,繼而楚晏那張面無血色的英俊面龐露出來。

  晚風夾著刺骨的寒氣刮過臉側,曼達盯著那雙冷漠熟悉的黑眸,突然陰惻惻的笑出來。

  從低沉的森笑,轉換為後來的放聲大笑,洪亮的嗓音響徹蒼穹,驚得林間棲息的群鳥撲翅亂飛。

  他猛地止住笑聲,林間除了壓抑的死寂,暗暗還涌動著一股箭在弦上的緊迫感。

  曼達眼裡陰狠,咧嘴笑著,「沒想到是老熟人。」

  「廣陵世子,隨我去軍營坐坐吧。」

  「……」

  楚晏緘默不言,一雙黑瞳漆黑無光,似深不見底的幽幽寒潭。

  *

  傅時雨聽著外面安靜下來,拽住朝落準備離開。

  「那是什麼?」

  朝落突然指著旁邊的門縫,上面卡著一張折好的牛皮紙。

  傅時雨心裡咯噔一下,伸手把牛皮紙拿下來,緩緩展開。

  ——果然是那張去盧堡谷的地圖。

  聽到剩下的匈奴已經進了前面的藥堂,朝落連忙催促:「公子,快走吧!」

  傅時雨回過神,拉起朝落的手,悄無聲息地推開後門,弓著腰穿過大街巷子,抄小道往城主府行去。

  看著住了一年的醫館越來越遠,朝落眼裡傷感,問:「我們要去哪兒?」

  傅時雨沉聲回:「找柳小姐。」

  「啊?」朝落心裡困惑,但見傅時雨忙著趕路,只能默默合上嘴。

  兩人徑直跑到城主府,城門的侍衛攔住他們,傅時雨上前給了他們兩人幾兩碎銀,笑容和煦地說:「兩位官爺,小人找柳小姐,勞駕您通報一聲。」

  得了銀子,那兩個侍衛暫時收回手裡□□,問道:「你是何人?找柳小姐何事?」

  傅時雨面色不改,鎮定的說:「小人姓傅,柳小姐叫小人來送東西。」

  聽了這話,那兩個侍衛面面相覷,眼裡猶豫不決。

  傅時雨暗自咬牙,乾脆解下錢袋,全部放到他們手上,笑道:「勞煩二位官爺。」

  其中一個侍衛顛了顛錢袋,沉甸甸的。

  這是傅時雨一年以來的積蓄,本來是打算以備不時之需,現在全拿了出來。

  那兩個侍衛終於鬆了口,朝傅時雨說:「在這等著。」

  傅時雨欠身行禮,「多謝官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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