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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推開門走進去,他環視四周,最後在柴堆里找到了那天穿來的夜行衣。

  他彎腰把沾滿血跡的衣物拿出來,然後蹲在地上仔細翻了翻,當摸到裡面的一條光滑的緞帶時,楚晏垂下眼,沉默的把它緊攥在手心裡。

  良久,他掏出火摺子把衣物焚燒乾淨,然後拿起掃帚把灰燼掃進鐵箕,走到院子的角落嚴嚴實實埋好。

  做完這些後,楚晏才重新回了寢居。

  朝落突然在傅時雨背後出聲道:「你在看什麼?」

  傅時雨嚇了一跳,回過頭安靜的豎起食指抵在唇上。

  「……」

  朝落眼裡一愣,明白後,連忙點了點頭。

  傅時雨視線從門縫裡重新落回庭院,發現人已經進去了,他才撐著膝蓋緩緩站起來,眼裡升起幾絲複雜。

  那天剪爛楚晏的外衣時,找到的除了這張地圖,其實還有條玉白的緞帶,他瞧著有點眼熟,辨認一番後,才想起是之前一直用來綁頭髮的。

  他不怎麼會束玉冠,所以常常撿懶,只要在院子裡,一般只用根髮帶隨便繫著,這人有時回來看到了,每次都批自己蓬頭垢面。

  而這條,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一年前中秋那晚,這人偷偷順走的。

  難道第二天自己四處都沒找到。

  朝落見他眉峰緊鎖,眼裡煩憂,不由擔心的問:「怎麼了嗎?」

  傅時雨回過神,朝她展顏笑了笑,「沒事。」

  「吃早膳吧,世子的你等會端到門口。」

  朝落點點頭。

  *

  一上午的時間楚晏都呆屋裡沒出來過,傅時雨也沒去找他,說是醫館,其實這裡地勢偏僻,人少的可憐,除了柳如盈是常客,偶爾有幾個住附近的村民,不僅拿不出錢,傅時雨偶爾還得倒貼。

  這樣說起來,還要的虧剛來的時候,在街上邂逅了柳如盈,後面這姑娘成天往自己這跑,啥病沒有,銀子倒送了不少。

  「人呢!有沒有大夫!」

  「大夫!找大夫!」

  正說沒人,外面剛好走進一個身著布衣、面相淳厚的中年男子,而肩上則扛著一個穿盔甲、五大三粗的匈奴士兵,正低垂著腦袋,沒什麼精氣神。

  傅時雨掀開竹簾走出來,一見到門口的匈奴,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面上不顯,笑著問:「什麼事?」

  那個中年男子不耐煩道:「看病,把這兒的大夫叫出來。」

  聽到是看病,傅時雨心裡鬆了口氣,淡淡地說:「我就是大夫。」

  「你?」那中年男子眼裡質疑,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後,扶著那士兵在竹椅上坐下來,「那你幫他瞧瞧,是什麼毛病。」

  傅時雨坐在他們對面,剛把手搭在那士兵的脈上,他臉上霎時一驚。

  ——這麼燙!

  他快速把手收回來,表情瞬間凝重,冷冷道:「抬頭。」

  那士兵肩膀一顫,動作間顯得有些躊躇不決,最後還是依他所說抬起了頭。

  傅時雨暗藏寒芒的眼神直直定在他臉上。

  這張臉瞧著明顯重病之相,面色慘灰,瞳孔渙散,唇色呈青,乾裂得起皮。

  「哪裡難受?」

  那士兵神色虛弱,有些說不出話,旁邊男子替他回答道:「說是頭痛,好幾天了。」

  傅時雨繼續問:「吐了嗎?」

  那士兵緩緩點頭。

  傅時雨心裡隱隱升起股不好的預感,唰地站起身,用絹帕捂住口鼻,沉聲道:「張嘴。」

  那士兵張開嘴,傅時雨仔細看了眼他的舌苔,越看心裡越沉重,轉頭望著旁邊的中年男子,囑咐道:「你等會別走。」

  一聽這話,那中年男子瞬間變臉,煩躁的說:「你到底會不會看,不會看我們去別家!」

  傅時雨沒說話,指尖輕碰了下那人的額頭,體溫果然燙的驚人。

  他把絹帕系臉上,朝裡面喊:「朝落,拿藥。」

  「是。」

  朝落剛準備走出來,傅時雨突然嚴厲喝道:「呆裡面。」

  「藥抓完了,放門口。」

  頭一次聽傅時雨這麼嚴肅的口氣,朝落嚇得臉色微僵,下一秒他平靜的嗓音徐徐響起。

  「藜藿、虎頭、雄黃……」

  傅時雨報一味,朝落在裡面的藥房抓一味,對面的那布衣男子開始等得不耐煩,想把坐著的士兵拽起來。

  「走!我們去別家!這庸醫看著就不會治病!」

  「站住!」

  傅時雨從案後快速走出來,攔手擋在他們跟前,臉上罕見沒有情緒,語氣生冷的說:「今個誰也不准走。」

  「找死!」

  那臉色慘白的士兵似察覺到什麼,神色突然暴躁,立馬抽出腰間長刀比在他頸上,罵罵咧咧的說:「再不滾開,老子要你的命!」

  傅時雨眼裡全無懼怕,瘦削身影如挺拔青竹,傲然聳立,面無表情的瞪著他,「我說了,今個一個不准走。」

  「你!」

  那士兵眼裡一狠,猛地抬起刀,氣勢洶洶的往傅時雨腦袋砍去。

  竹簾內嗖地飛出一顆碎石子,重重直擊在刀鋒上,直衝下來的大刀瞬間偏移幾分,那士兵手心一滑,那大刀鏗鏘摔在地上。

  他眼裡一驚,瞥見竹簾的縫隙走過一道玄色身影,頓時驚恐的問:「誰?」

  傅時雨眼裡平靜無波,絲毫沒有剛從會鬼門關走過一圈的慌亂,繼續沉聲問道:「你接觸過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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