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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便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行去。
慕雲初傻眼,震愕的看著封長行的背影,小腹和胸口的絞痛越來越明顯,她微微低下頭,看著桃色的襦裙上印出一大片猩紅濃稠的血跡。
「殿下!你好狠的心啊!」
聽到房內傳來慕雲初聲嘶力竭的哭喊,封長行置若罔聞的出了書房,出來看到守在門口的小春子,他淡漠的說:「等會把屍體處理了。」
小春子立馬應是,偷偷瞅了眼面無表情的封長行,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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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陽州太守蘇東山貪污官銀,瞞報疫情,欺君罔上,屢犯王法,今被查實,實乃十惡不赦,其罪當誅,擇日押赴刑場,滿門抄斬,欽此!」
陽州太守貪污官銀案,牽扯的官員眾多,且各個身居要職,連廣陵王都受到牽連,罰了一年俸祿,隋慶帝在早朝上大發雷霆,下朝時直接氣昏了過去。
而這次遭受重創的實屬左相一家,左相被革職,回鄉養老,容貴妃被降妃位,六皇子封燁堂也被發配封地,若無聖旨,不得入京。
這次無形的戰役,誰也沒想到封長行成了最大贏家,不僅著手操辦陽州水渠一事,連鐵面無私的右相都在朝上對他多加讚許。
朝廷官員見風使舵,開始主動接近太子示好,但一一被太子不咸不淡的態度擋了回去。
此舉當然是做給隋慶帝看的,他最忌諱有人拉攏勢力,覬覦皇位,傅時雨來信說,現在不宜和大臣多加親近,只需著手處理好陽州水渠一事,屆時聖上擔心惹人詬病,想不封賞都難。
封長行現在對傅時雨言聽計從,基本他說什麼就做什麼,從無二話。
三皇子封寒蕭則徹底沉寂,整日配著賢妃吃齋禮佛,不問世事。
這個案子鬧了半個多月,總算徹底消停,廣陵王開始著手給王府大換血,府里的下人被散了一大批,連許多幹了十幾年的老人都被驅逐歸鄉,管家倒是被秋姨娘求情留了下來。
上次從迎春屋裡搜出來的藥方,其實是秋姨娘提早塞給管家的,本來幫王夫人做事的管家,心知等事情結束後,世子不會放過他,便偷偷去求了秋姨娘,陷害迎春好以此來將功補過。
等廣陵王走後,王府里的事暫且交由秋姨娘處理,楚東歌母親的牌位入了王府的祠堂,含冤離世這麼多年,終於得以沉冤昭雪。
廣陵王率兵去了南門鋪子,在院子裡找到了三具骸骨,從身上衣物即配飾確認正是這十年來失蹤的幾位姨娘。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京城連日不斷的陰雲天氣,終於映現了艷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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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慶第四十年間中秋
難逢佳節,熱鬧非凡,各路人群聚集,正空白玉盤高懸,皎潔月色映著白牆黛瓦,遙遙望去,八街九陌張燈結彩,流光四溢,實屬繁榮盛況。
朝落第一次過節,從早上就新奇的看著下人在王府里忙進忙出,長廊水榭掛滿鏤花燈籠,荷花池裡飄了幾盞亮著燭火的河燈,恭賀送禮絡繹不絕,廣陵王和廣陵世子一大早便忙活個不停。
楚晏的院子向來人少,傅時雨樂得清靜,懶洋洋的躺在藤椅上,旁邊的石桌上擱了盤桃仁月餅和幾碟精緻的擔心,秋姨娘送來的桂花釀喝了快半壺,他腦子裡有點暈,微闔著眼皮,眉宇舒緩恬淡,瞧著甚是安逸自在。
「時雨哥哥!」
換了身桃紅色新衣的楚東歌從院外跑進來,胡蘿蔔似的小粗腿邁的挺快,一晃眼就跑到了跟前。
微醺的傅時雨微側過頭,含笑望她,眼尾殷紅,瞅著似染了胭脂,楚東歌連石桌上的點心都沒心情吃了,直勾勾盯著他的臉猛咽口水。
「時…時雨哥哥…」
楚東歌赧然的扭捏著身子,又怯生生的喊了聲。
傅時雨稍稍立起身,問:「怎麼了?」
楚東歌低下頭,胖乎乎的小手絞著前面的衣角,囁嚅著說:「想邀請你陪我去街上逛花燈會。」
「花燈會?」傅時雨心裡其實不太想去,街上人多,他不愛湊熱鬧,但見著楚東歌期待的模樣,又實在不忍拒絕。
楚東歌眨巴著眼睛,「可以嗎?時雨哥哥。」
「可以是可以。」傅時雨勉強答應,想起什麼,又問:「你不和世子說一聲?」
「爹爹和二哥忙著和那些人談事情呢,我讓小棠陪著去。」
小棠是楚東歌的丫鬟,上次秋姨娘和楚東歌駕馬車走後,她怕被王夫人刁難打罵,便偷偷躲回了家裡,直到前兩天才被楚東歌叫了回來。
楚東歌看他遲遲不說話,小臉一皺,憋著嘴說:「如果時雨哥哥不願意就算了。」
「我跟小棠自己去。」
傅時雨瞥見她眼裡一閃而過的羞惱,不由失笑,剛想從藤椅上起身,看到朝落走了進來。
她今天在外面蹲了整天,終於捨得回院了。
「朝落姐姐!」
看到全身捂的嚴實的朝落進來,楚東歌立馬嘴甜的邀請道:「你要不也跟我們一起去看花燈會?」
朝落眼裡既有好奇,又含疑惑,「什…麼是花燈會?」
楚東歌掰著指頭,費勁的描述著,「有兔子燈、鯉魚燈、百花嬌子……」
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大概意思,她乾脆撿懶的說:「反正有很多燈,還有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