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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慶帝笑面盈盈,良久,才對著廣陵王語重心長的嘆了句,「北青,你也算後繼有人了。」

  雖沒明著夸,但所有大臣都知道隋慶帝對廣陵王之器重,此番言語,已經間接承認了廣陵世子的品性和地位。

  今日過後,廣陵世子想必會成為朝堂各大勢力,爭先恐後想拉攏的人脈。

  意識到楚晏是自己陣營的封燁堂,更是笑的見牙不見眼。

  見所有大臣獻完禮後,他率先站出來,「兒臣恭祝父皇洪福齊天,壽比千秋。」

  雖該輪到太子先行獻禮,但朝中是個人都太子不受陛下喜愛,而容貴妃正得聖寵,眾臣自然不會提出異議,畢竟連隋慶帝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隋慶帝淡淡道:「起來吧。」

  封燁堂從地上起身,隨後貼身太監拿上來一幅畫軸,他拱手行禮道:「父皇,今日兒臣獻於父皇的是一幅觀音畫像。」

  聽到觀音畫像幾個字,隋慶帝眼裡一震,立馬沉聲道:「呈上來。」

  李總管連忙弓腰把那捲畫軸呈到隋慶帝面前。

  隋慶帝打開一看,待看到畫上女子時,他眸色漸深,隨後臉上快速略過一絲狂喜,底下的楚晏把他的神色收進眼底。

  他問:「這觀音像從何得來?」

  封燁堂把準備好的言辭徐徐道出:「回父皇,母妃最近心繫災民,整日吃齋禮佛,兒臣也想為大慶做點什麼,便開始在各地搜尋觀音像,準備為災民祈福,獻給父皇的是兒臣挑出來最好的一幅,只願國泰民安,早日度過災情。」

  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本來面露欣慰的隋慶帝眼裡卻升起幾分複雜,重新把畫軸捲起來,拿給旁邊的李總管,冷淡道:「不錯,其心可嘉。」

  楚晏見他沒用自己給的那套說辭,不由暗罵一句蠢貨,抬眼果真見隋慶帝神情微妙,心裡陡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不知其暗潮湧動的封燁堂,自以為受到嘉獎,挑釁的看了眼不遠處的封長行,故意道:「聽說大哥最近也在忙著準備父皇的壽禮,不如現在獻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封長行神色淡然,如同沒察覺出他的別有用心,從案後起身,緩緩走出來。

  「拜見父皇。」

  隋慶帝漠然的嗯了聲,他對太子常年都是這副冷冰冰的態度,底下大臣早已見怪不怪。

  倒是廣陵王眼裡划過幾絲異色,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

  李總管把封長行手裡的盒子呈上去,封燁堂趁機瞥了眼,看到同樣是一副畫軸時,不由心中嗤笑。

  他意有所指的說:「莫非大哥也是送的觀音像?」

  封長行充耳不聞,依舊巋然不動的站著。

  逐漸夜深,隋慶帝臉上也開始了無興致,今晚明面上的風頭被廣陵王父子奪了去,暗地裡也靠封燁堂的那幅畫像取走了『歡心。』

  剛準備擺擺手,讓李總管拿下去時,一直沉默的封長行卻突然開口:「兒臣聽聞陽州災荒吃緊,雖難民安置妥當,但災情還在蔓延,若陽州遲遲不降下雨露,同樣治標不治本,兒臣現在有一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隋慶帝的動作僵在空中,那雙歷經滄桑的眼裡緩緩閃過不明顯的波動。

  他收回手,看向李總管手裡的畫軸。

  封燁堂聽聞此話,隱隱嘲諷的說:「佩服佩服,大哥果真能力通天,才華卓絕,現在竟連天災人禍也可以把控了。」

  容貴妃隱晦的瞪了他一眼,封燁堂心裡不服氣,但見隋慶帝面色微凝,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重新坐回去。

  隋慶帝眼裡深沉的看向底下的封長行,冷冷的問:「你可知現在在說什麼?」

  聽出他話里的危險,封長行從容不迫的說:「兒臣知曉。」

  「今日若有一句戲言,兒臣自願卸下太子之位。」

  此話一出,眾臣皆是臉色驟變,連隋慶帝臉上都浮出一絲訝然。

  封燁堂更是喜形於色,假裝若無其事的看了容貴妃一眼。

  容貴妃端起茶盞,掩面抿了口清茶,但嘴角也難掩笑意。

  在場眾人唯有楚晏面色不改,眼裡卻無聲無息的陰鷙下來,旁邊的廣陵王瞧著封長行的背影,臉上來了幾分興致。

  隋慶帝不開口,沉默良久,突然捉摸不透的說了句,「太子之位豈能容你此番兒戲。」

  語罷,他拿過畫軸打開,幾息後,眉峰驟然緊皺,待過了半盞茶功夫,緊皺的眉峰又倏地舒緩。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隋慶帝的神情,心裡越發不明覺厲。

  終於隋慶帝仔細研究完後,突然把畫軸往李總管懷裡一扔,不怒而威道:「這畫軸如何來的?」

  封長行泰然自若的迎接著他凌厲的目光,淡淡的說:「回父皇,兒臣自己想的。」

  隋慶帝臉色陰冷,緘默不言,殿內的氣氛逐漸壓抑僵硬,仿佛連耳邊輕輕刮過的晚風都滯凝下來。

  封燁堂看向淡然置之的封長行,眼底划過譏笑,剛想說話。

  一直默不作聲的隋慶帝,竟毫無徵兆的開始撫掌大笑起來。

  誰都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各色各異的目光紛紛移到李總管的那幅畫軸上。

  笑完,隋慶帝又陰晴不定的問:「如何想的?」

  封長行徐徐道:「聽聞先輩曾有關於災荒的記載,兒臣特地翻閱了群書,又找人去勘察了陽州城縣的地形,費時數月之久,今日才得以擬出這幅水渠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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