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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後,重陽從屋檐上飛下來,一臉奇怪道:「為何不把秋姨娘的事告知給你父王?」

  「比起我。」

  楚晏眼底幽深,瞧著有幾分不顯眼的惡意,冷冷道:「倒不如讓王春艷親口說。」

  重陽不明白他的意思,乾脆保持緘默。

  楚晏想起什麼,又道:「明日皇上壽辰,我要入宮一趟。」

  重陽心知他想說什麼,道:「傅公子平日沒有出府。」

  楚晏臉上一黑,冰冷道:「不是他。」

  重陽費解,問:「那看誰?」

  楚晏沉默了會兒,難得有閒心解釋:「王春艷不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所以只能在其他人身上想辦法,好以此來要挾於我。」

  重陽奇怪道:「你與傅公子相識不久,為何王夫人要用他來要挾你?」

  楚晏額間青筋跳了跳,陰沉道:「誰說是他?」

  重陽疑惑的說:「除了傅公子,還能有誰?」

  楚晏終於忍無可忍,「閉嘴!」

  重陽:「……哦。」

  *

  秋姨娘倚靠在榻上,看向坐在旁邊的人,話里隱隱有些急切,「傅公子,妾身腹中胎兒還好嗎?」

  傅時雨收回搭在她皓腕上的指尖,淡淡的說:「無礙。」

  秋姨娘心裡鬆了口氣,眼裡有些歉意,「昨晚管家雖然找了大夫,但他是王夫人的人,妾身不太放心,所以才想讓傅公子再來幫妾身把把脈。」

  似想起什麼,她又溫和的說:「妾身眼拙,沒認出傅公子便是那晚的郎中,還望傅公子恕罪。」

  「姨娘不必道歉,是我有瞞在先。」

  傅公子起身坐於四仙桌旁,持起毫筆,神色認真的寫起了藥方。

  他現在還握不習慣這種筆,寫出來的字輕飄無力,瞧著有些歪歪扭扭。

  秋姨娘見他垂著眸,專注凝神的側臉讓人莫名的怦怦直跳,她逃避似的別過眼,輕輕詢問著:「傅公子的傷勢怎麼樣了?」

  傅時雨眉宇舒緩,絲毫瞧不出痛楚和難受,疏離的說:「多謝姨娘記掛,昨夜世子請了大夫,現在已經好多了。」

  秋姨娘此刻依舊心有餘悸,感激道:「昨晚多虧傅公子,才得以保住妾身和肚子裡的孩子。」

  傅時雨把毫筆放在筆擱上,既不攬功,也不謙遜,只淡淡得陳述事實:「我只是做了該做的,姨娘理應謝世子才對。」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了昨晚發生的所有事,同時也在暗暗告誡秋姨娘別失了禮數。

  秋姨娘聽出他話里的淡漠和疏遠,心裡不知怎的,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其實她腹中胎兒有沒有大礙,為娘的最清楚,之所以請傅時雨來這裡一趟,其實是憂心他的傷勢。

  本來怕被看出來,她還特地在開始問了幾句腹中胎兒,結果還是被這人看出來了。

  若平日裡見著問幾句倒沒什麼,現在兩人孤男寡女,如若被外人知道,便憑白落下口實,所以傅時雨才會隱晦委婉的勸誡秋姨娘。

  秋姨娘笑容有些蒼白,「傅公子說的是,等會妾身便去一趟世子的院裡。」

  傅時雨從桌邊起身,輕聲的說:「姨娘還是先想想自身安危吧,廣陵王今日已經回到王府了。」

  「怎麼沒人同我說!」秋姨娘神色逐漸僵硬,吶吶道:「夫人肯定不會放過我的,王爺也不會相信妾身…」

  她六神無主的坐在榻上,雙手無意識的抓住被褥,低聲絮語:「我該如何是好…」

  傅時雨置若罔聞的整理著微亂的衣衫,這件事他並不想插手太深。

  大在朝堂,小在深宅,都是人心惑亂的地方,一不小心便失了小命。

  秋姨娘見他要走,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連忙從榻上翻身下來,懇求的跪在地上,語氣卑微的說:「傅公子,雖然不該麻煩你,但妾身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見傅時雨依舊無動於衷的站著,秋姨娘突然重重朝他磕了個頭,哭著道:「求求你傅公子。」

  傅時雨望向角落燒著的炭盆,裡面黑炭燒的赤紅,時不時爆發出噼里啪啦響著的火星。

  良久,他才綿長的嘆了口氣。

  「姨娘該求的人是世子。」

  秋姨娘一愣,「可妾身不知世子是否願意幫我……」

  傅時雨冷淡的說:「世子早在幫你了,不然姨娘以為憑你自己,還能活到現在這時候。」

  秋姨娘眼裡怔忡,待反應過來後,她面上一喜,「傅公子是說妾身無需太過擔憂?」

  傅時雨緩緩道:「不。」

  「世子現在幫姨娘,是因為目前你還是他的棋子,等這顆棋子失去作用,世子便不會再管了。」

  秋姨娘眼裡呆滯,失神的看著傅時雨離開後,她才從地上站起來,癱坐在圓凳上。

  她剛想倒一杯茶潤潤喉嚨,不經意瞥到傅時雨留下的那張藥方。

  上面的字雖不像人這般清雋挺拔,但字裡行間帶著一絲瀟灑的風骨。

  秋姨娘仔細看完這張藥方後,目光逐漸定格在最下面的那行字上。

  「能救姨娘的人,只有你自己。」

  她眼裡深意,小聲的呢喃著。

  第40章 棋子

  馬蹄聲得得停在廣陵王府,身著戎裝的廣陵王翻身跳下馬背,大刀闊斧的邁進大門。

  管家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王爺,奴才這便找人伺候您梳洗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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