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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楚晗剛剛的掙扎時候,無意間把這些水草給拌開了。

  傅時雨眼裡幽深,看著那人脖子上明顯的勒痕以及太過平坦的肚皮。

  ——看來又是深宅冤魂,死不瞑目。

  有下人看到那『水鬼』的臉,突然驚訝道:「這人不是世子院裡的王福嗎?」

  眾人聽這話,紛紛往池裡瞧去。

  「他怎麼會在這兒?」

  「難怪幾天沒見著他了,原來是死了了。」

  「之前還聽他說得了王夫人賞賜…」

  聽到王夫人的名字,管家立馬呵斥道:「還不快去把屍體撈上來處理了!」

  「來人啊!大公子昏過去了!」

  場面頓時亂成一鍋沸騰的粥,搬人的搬人,撈人的撈人。

  又是世子……

  傅時雨眼裡深意,最後瞥了眼那具屍體,悄無聲息的走了。

  *

  翌日

  秋高氣爽,難得是個好天兒,窗祿外橫空響起一聲烏鴉的淒鳴,楚晏抬眼望出去。

  天快黑了。

  他從案後站起來,看向沉默立在角落的重陽,淡淡的說:「我要出去一趟,你看好傅時雨。」

  重陽漠然的應了聲是。

  昨日送鬼騎軍去鄉下的莊子,回來後,他就再沒和人開過口。

  連楚東歌來楚晏院子,他都無動於衷,甚至偶爾能看到眼裡泄出的幾分生冷殺意。

  後來被楚晏不動聲色的睨一眼後,他那陰狠的目光才緩緩收回去。

  燕褚可以說是鬼騎軍里所有人仰慕崇敬的神,破壞一個人的信仰,有時候比取了性命更難受。

  也正是知道這滋味有多難受,所以重陽只能選擇緘默不言,深深把這個秘密埋在心裡,但著著他們眼裡對燕褚的瞻仰時,無遺又是一把把尖錐刺入胸口。

  昨晚他把楚晏的書信交給陳伯後,便如同一個丟盔棄甲的逃兵,如避鬼神的連夜策馬趕回了府。

  楚晏似乎沒察覺出他的異樣,又或者漠不關心,頭也不回的出了書房。

  *

  天一暗,沈言亭換了身嶄新的月牙錦袍,玉冠束髮,對著銅鏡查看了番,這才去到外面的院子。

  似錦已經在院裡架起琴桌,石桌上擺滿幾碟精緻的點心和白玉酒壺。

  沈言亭走到琴桌後,盤腿坐在地氈上,皎潔月光穿過樹梢,在肩頭落下寫斑駁碎影。

  楚晏進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派雅致景象,他默不作聲的站在門口,並不進去。

  沈言亭撥弄了幾聲琴弦,才發現他的身影,驚喜喊道:「羨行,你來了。」

  似錦看出沈言亭臉上的羞赧,打趣著:「世子,我們公子午時剛過,就開始念著你了。」

  楚晏神色冷然,不咸不淡的嗯了聲。

  沈言亭笑容一僵,有些尷尬的說:「羨行,你餓了吧?」

  「要不你先吃著點心,我最近學了新的琴譜,你聽聽彈的如何?」

  似錦緊跟著說:「是啊是啊,世子快請坐。」

  楚晏輕抿著唇,頂上明月高照,他眼裡卻陰暗無光,沈言亭不知怎的,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有種被人剝開外皮,直窺內心的悚然感。

  沈言亭臉上越發慘白,笑容快支撐不住時,那道冷厲的視線終於緩緩收回去。

  楚晏淡淡開口:「今日不是來聽你彈琴。」

  沈言亭無措的從琴桌後站起來,說:「你是不是累了?那我們不聽琴,就坐著陪我說兩句話,可好?」

  他語氣間滿是卑微和祈求,繞是石頭心也得被打動了,可惜站他面前的這個人別提心軟,古井無波的眼裡連絲異樣都不屑划過。

  楚晏冷硬的說:「我說完便走。」

  沈言亭眼裡一喜,道:「那我們坐著說。」

  楚晏像是沒聽到,依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站著,「我不會幫你奪回皇位。」

  「……」

  沈言亭以為自己聽錯,或是沒聽清,神色木然的問:「你……你剛說什麼?」

  楚晏面若寒霜,話里的冰冷卻比之更甚,且還帶著一絲不留情面的殘忍。

  「你若是想活著,我可以保你一命,若是想要皇位,以後我們便再無瓜葛。」

  似錦臉色驟變,「世子你」

  話還沒說完,楚晏冷眼便凌厲的掃過來。

  似錦全身登時如墜冰窟,再不敢妄言一句。

  沈言亭眼角泛起水意,輕輕說:「你當真要這般絕情?」

  楚晏看向他努力憋住哭腔的臉,眼裡帶著不易察覺的諷刺。

  「說吧。」

  沈言亭垂眼,渾然不覺的盯著地面,下唇被咬的泛白,滲出點點血絲,良久,才啞聲的說:「若我還是想要皇位呢?」

  楚晏既不挽留,也不多說,腳步利落的往外走。

  沈言亭忍著的淚終是沒忍住滑下來,聲嘶力竭的喊道:「別走,羨行!」

  「我只有你了!」

  楚晏目光悠長,望著前面那條狹窄蜿蜒的小路,跟人心般幽微扭曲。

  他淡漠的喊:「沈言亭。」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沈言亭沉默許久,抬手擦乾臉上濕潤的淚痕,語氣冰冷道:「那你走吧,我當瞎了狗眼。」

  「我雖沒用,但一顆赤子之心也容不得你這般踐踏。」

  「……」

  楚晏當真走了,連絲猶豫都不曾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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