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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

  女子:「……」

  傅時雨:「……」大可不必。

  這人一會想殺他,一會又這麼拼命幫他,反覆無常,真夠讓人捉摸不透的。

  傻眼的婦人回過神,那張發福的臉上尖酸潑辣,厲聲道:「你說改天就改天!我憑什麼信你,你今天拿不出來,這丫頭我就不收!」

  本就忍耐到極限的楚晏,一聽這話,登時拔出腰間長劍,還未待那婦人反應,寒意凜凜的劍鋒就抵上了她的脖子。

  「啊!!」旁邊女子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尖叫。

  傅時雨眉間微蹙,陡然淡淡開口,「這小姑娘窮苦人家出生,不求您好吃好喝供著,讓她有個落腳處就成。」

  許是見那婦人不喜,施綿綿哭的滿臉晶瑩,抽噎道:「哥哥,我不想呆在這兒,我想回家。」

  「要不哥哥帶我走吧,我會做飯洗衣服,什麼髒活累活都可以乾的。」

  一聽這話的楚晏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下來,要吃人的目光瞪在對面惶恐不安的婦人身上。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眼見雪白的劍刃在婦人白胖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傅時雨摸摸小女孩的頭,淡淡笑道:「哥哥現在在宮中當值,宮廷森嚴,人心難測,一不小心就引來殺身之禍,帶你在身邊多有不便。」

  楚晏稍稍皺眉,這人一向把自己藏的很深,為何現在會這麼輕易的暴露身份。

  「宮中當值?」旁邊女子嬌呼一聲,暗藏好奇的在傅時雨身上打量,詫異道:「你不會是…太監吧?」

  傅時雨臉上笑容一滯,沒有否認。

  「拿開!」

  被劍指著的婦人陡然大吼一聲,心裡狐疑的楚晏回過神,皺眉睨向她。

  傅時雨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伸手輕輕搭在楚晏精悍的臂膀上,「夠了。」

  他的語氣平和,略顯沙啞的嗓音擦過耳邊,有種被羽毛拂過胸口的心癢難耐。

  想起前世這人被自己強摁在大帳里,也是用這種低沉蠱惑的聲音,誘的他理智盡失,欲.火焚身。

  楚晏微微收神,瞥見他放在自己臂上的那截手腕,瘦弱的像是根莖,被人一掐就斷。

  不過吸去他目光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那纖長瑩潤的腕上有一道淺的幾乎看不見的疤痕。

  平日裡這人寬大的衣袖蓋的嚴實,再加上這白的有些病態的膚色,以至於楚晏現在才留意到這處傷口。

  常年習武的人自然清楚這道疤意味著什麼。

  前世軍營里的極刑數不勝數,挑斷手筋的只能算小兒科,但對於練武之人來說,這不亞於是最重的刑法。

  上一世傅時雨明明是沒有的,他來到王府,為了成為自己的心腹,每天起早貪黑的勤懇練劍,手上全是粗糙的厚繭,雖說最後劍術稱不上精湛,但危機關頭保自己一條性命還是可以的。

  「這丫頭我收了。」那婦人猛地出聲打斷楚晏的回憶,見那隻手還搭在臂上,他臉色陰沉的扔下去,隨後動作利落的收劍回鞘。

  見楚晏把劍收回去,那婦人彎下腰把地上的錢袋撿起來,一臉精明道:「不過先說好,我可不是買她來當祖宗的,這麼點銀子,只夠買她當個粗使丫頭,嫌苦嫌累的話趁早離開。」

  「不會。」傅時雨蹲下身,按著施綿綿的肩膀,溫和道:「以後你就和姑母在這裡生活。」

  施綿綿眼裡水汪汪的,癟著嘴巴委屈道:「哥哥,我不想呆在這兒。」

  「…」

  傅時雨心裡嘆息,嘴邊卻沒說什麼,拿出帕子溫柔的擦乾淨她臉上的淚痕,然後緩緩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哥哥!」

  見他就這麼狠心決絕的走了,施綿綿神色慌張的想跟上去,背後那凶神惡煞的婦人大步上前,狠狠拽住她,罵道:「死丫頭!從今以後就跟我留在這,別想亂跑!」

  被她這麼一嚇,施綿綿憋著的哭聲轟然爆發,聲嘶力竭的大哭道:「綿綿不想呆在這!我想回家!」

  「哥哥救我!綿綿要回家!」

  聽到施綿綿悽慘的哭叫,傅時雨腳步一頓,最後還是在她希冀的目光中,沉默的轉身離開了。

  見傅時雨走了,楚晏想跟上去,瞥見底下施綿綿哭聲戛然而止,眨巴著蓄水的大眼睛,正一臉懇求的盯著他。

  不知怎的,他心底驟然躍起一絲愉悅,楚晏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眼裡升起惡意,「好好呆著。」

  最好一輩子也別離開了。

  說完,便在施綿綿破碎震盪的瞳孔中,瀟灑的邁步離開。

  傅時雨走的不快,楚晏沒幾步就追上他,肚子裡滿腹疑惑,他挑了個最困擾自己的問出來。

  「手上的傷怎麼來的?」

  傅時雨眼裡有些茫然,抬手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淡淡道:「不知道。」

  「說謊。」楚晏冷哼一聲,明顯不信。

  傅時雨懶得跟他辯解。

  畢竟自己是真不知道,身上的傷疤多了去了,誰會有空去研究每一條疤怎麼來的,況且原主也沒有關於傷疤來歷的記憶。

  「你為何不帶那女…丫頭走?」楚晏又道,這是第二個困擾他的問題。

  傅時雨徐徐抬頭,目光悠遠綿長,失神的望向天空遷徙向南的大雁,意味深長道:「這裡更適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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