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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大雷豎起一根食指,肯定道:“沒錯!兇手的目的就是要讓陳泉來到我們的警局,注意!這起謀殺案有個必要充分條件,就是必須來到我們的警局。既然陳泉不是快遞公司老闆,那麼兇手其實早就料到你和我會去快遞公司查明情況,陳泉在快遞公司也是兇手事先安排好的,因為快遞公司隸屬於我們警局統管,所以陳泉只可能被帶來我們警局。”

  “為什麼非要來我們警局放火殺人呀?”

  “原因就是……”孟大雷閉上眼睛,將伸在外面的食指抵在了嘴唇上,“噓——仔細聽,你們能聽出謀殺的聲音。”

  孟大雷趁著兩人閉眼時,背過身去,偷偷乾咽下兩片藥丸,心口的不適才有所緩解。

  “老孟,你別賣關子了,什麼聲音也沒有啊!”張積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睛。

  “你們過來。”老孟把張積和寧夜叫到窗邊,窗外幾名施工人員正站在腳手架上連夜趕工,老孟拉了拉烤得發黑卻堅固依舊的防盜護欄,說道,“陳泉是來到窗邊,身上才突然著起火來的,從窗台燒毀的程度可以看出起火點就在窗邊,兇手用來殺死陳泉的兇器就是那個!”

  孟大雷指著防盜護欄外,一根又黑又粗的高壓電線,它距離防盜護欄兩三米遠,橫穿過審訊室的窗外。

  “那根電纜就是兇器?”

  “我推斷沒錯的話,陳泉觸碰了這根高壓電線後,被高壓電流擊中,一瞬間引燃了他的身體和衣服,從錄像里看,就像突然渾身被人點著了火。況且世界上也沒有能夠在如此短時間內,將一個人燒成這種嚴重程度的燃料。”

  著火之謎已被孟大雷解開,可仍有疑問,在沒有任何導電物體的情況下,陳泉是無法觸碰到那根高壓電線的。

  張積打算做個試驗,他緊挨著窗台,把手伸出窗外,想試試自己能否夠到電纜。張積身高一米八五,可還是差了一截,更別提比他矮上一頭的陳泉了。

  “老孟,碰不到啊!”

  “還記得剛才我說過,兇手必須要讓陳泉來我們警局嗎?我剛才讓你們仔細聽的響聲,就是翻新施工的噪聲。重點就在於我們的警局正在進行翻新施工,這為兇手殺人提供了必備的條件。”

  孟大雷讓張積仔細看看窗台的外檐,在發黑的外牆上,且能清晰看見高壓電線曾經固定在牆上的痕跡。

  “我們警局的高壓電線恰巧位於審訊室這層的高度,兇手用搭建腳手架的長竹,將高壓電線固定在窗戶的外檐下,不管陳泉進入這一層的哪一間審訊室,只要將手伸出窗外,就能碰到這根高壓電線了。剩下的,兇手只要騙陳泉說審訊室的窗外放著某件陳泉十分渴望得到的東西就行了。案發後,用來固定高壓電線的長竹,自然會被挪走用於施工,繃直的高壓電線也就遠離開窗戶,回到了現在的位置。”

  等驗屍報告出來後,就能證明孟大雷的推理正確與否了,然而死者的身份現在又出現了新的問題,既然陳泉不是風行快遞的,那死者是誰呢?

  按照常規邏輯排查,那麼沒死的陳泉順理成章地成了本案頭號嫌疑人。

  孟大雷安排張積先去確認陳泉的身份,就先從風行快遞查起,讓他再去風行快遞店中查一次。而對於“黑”這個人,自從聽了寧夜的話後,孟大雷的想法就不停地搖擺,如此高明的犯罪手法,也許只有幻想出來的小說人物才能辦到吧!

  “寧先生,如果‘黑’真的來到我們這個世界裡了,您覺得他會去哪兒?”

  “不論他去哪兒,我知道,他一定會來找我的,是我創造了他,而他想要篡改的文稿,也在我手裡。”沒有誰比作者更了解自己筆下的人物了。

  孟大雷派人先送寧夜去醫院探望女兒,暫時留下了寧夜後半部分的文稿,他打算再研究研究“黑”到底是怎樣一個角色。

  “老孟,凌薇在辦公室里等你,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看來你的桃花運來了。”張積嬉皮笑臉地說道。

  “這麼晚了,她來警局能有什麼事情呢?”孟大雷撣撣身上的灰塵,在走廊的鏡子前整理頭髮。

  “老孟,”張積突然想到什麼,驟然收起笑容,“等你和凌薇小姐聊完,我有點兒事要私下和你談談。”

  “你小子,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想問我借錢?”孟大雷捏了捏張積的臉蛋。

  “去你的!我在大門口等你。”

  “對了,去快遞店帶上傢伙。”孟大雷凝重地說道。

  張積懷著重重心事走開了,心裡盤算著該不該和孟大雷說在醫院看到凌薇表現出的那一幕。

  疼痛如滾滾cháo水一波一波撞擊著孟大雷的胸口,醫生開的藥也不如剛開始吃的時候見效了。從走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獨自在辦公室里的凌薇,孟大雷揉揉痛處,直起身板走進了辦公室。

  “凌薇,找我有事?”孟大雷在飲水機前倒了兩杯水,朝凌薇走去。

  為了掩蓋昨天摔倒的傷口,凌薇特地戴上了手套。

  “關於上次我接聽的報警電話,你還記得嗎?”凌薇問道。

  孟大雷點點頭,把一杯水遞給了凌薇,不忘提醒一句:“小心燙。”

  “謝謝。”凌薇接過杯子,不領情地放到了桌子上,繼續說著那個報警電話的事情,“當時以為是惡作劇電話,後來證實那個報警電話跟之後發生的案件有關,後來通過來電顯示我找到了電話號碼所註冊的地址,是一家名叫‘風行’的快遞店。”

  “我知道你一個人去過那家快遞店。”孟大雷記起自己當初為了凌薇沒有告訴他這事,還生了無名之火。

  “你怎麼知道的?”

  孟大雷把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插科打諢道:“我也找到了線索,案子跟那家店有關。”

  凌薇“哦”了一聲,說道:“不過那天我沒找到打報警電話的人,只是見到了快遞店老闆,不過我感覺打電話的人應該不是他。”

  “你怎麼知道?”

  “我是靠耳朵吃飯的。”

  “呵呵!”孟大雷傻傻地笑了起來。

  “我之前見過寧夜了,他狀態似乎不太好。”

  “一分鐘前,我剛剛和他分開。”孟大雷笑道,“打電話的人應該也不是他吧?”

  凌薇紅起了臉,點點頭,再沒出聲。

  孟大雷試圖將幾起案件支離破碎的細節片段和線索,拼湊成完整的事件,不知不覺一個人想得入了神,突然想起旁邊還有凌薇在,從沒跟凌薇單獨相處過的他,有點兒口吃地問道:“我一想案子就走神,我再去倒杯水,你要不要加一點兒?”

  凌薇端起水杯小酌一口,笑道:“好的,謝謝。”

  孟大雷為她倒滿,自己又灌下兩杯,他好像嘴特別干,也許是干吞了那些苦澀的藥片的緣故吧,他這樣想道。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我去醫院探望你的時候,你已經走了。”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孟大雷張開雙臂,憋氣收起肚子上的贅肉,擺了個健美的造型。

  凌薇抿嘴甜甜地笑了起來,不小心嗆了口氣,她佝僂著身子劇烈咳嗽起來。

  孟大雷想替她拍拍背,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只是遞了塊手帕給她,關切地問:“我剛才就看你氣色不太好,現在都這麼晚了,我還是先送你回家吧!”

  一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快十點了。

  凌薇慢慢掉轉輪椅,孟大雷看著她艱難的樣子,才幫忙推了輪椅一把,凌薇就倔強地拒絕了。

  “我不習慣別人走在我後面,你還是到我邊上來吧!我自己能行。”凌薇又恢復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孟大雷知趣地聽從了,他知道凌薇並非對他冷漠,只是她爭強好勝的性格使然,而顧忌自己的心臟病,孟大雷始終下不了決心,邁出那關鍵的一步。也許真的像張積那小子說的,自己會打一輩子光棍吧!

  這次破案後,給自己好好買套衣服,豁出去向凌薇表白。孟大雷捏緊雙拳,在心裡暗暗起誓。

  凌薇在走廊上偶遇了張積,他縮著脖子:“凌薇小姐,我來幫你吧。”

  凌薇出人意料地點點頭:“張積警官,正巧有件事需要您的幫忙。”凌薇的聲音聽起來很扭捏。

  “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張積豪慡地說道。

  “這事你不要和其他任何人提起,可以嗎?”凌薇小心謹慎地提醒道。

  “沒問題!”

  確信張積的承諾後,凌薇才說出所託之事,是讓張積替她調查男友蔣博文的開房記錄。

  “就這小事呀!你把他的身份證號碼報給我,一會兒我查完再告訴你。”張積本想問一問原因,轉念一想,還是算了,這種事別人一定不願意說。

  張積讓凌薇稍等片刻,一溜煙跑去了信息技術部門。

  凌薇也收起了客套的笑容,如假面般毫無表情地注視著某個點,心裡反覆重播著在醫院看見的那枚戒指。

  燒成灰凌薇也認得它,那本是自己送給蔣博文的生日禮物。

  視為珍物的感情,實質是絢爛外表下的無恥謊言,蔣博文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帶著對曾經山盟海誓戀人背叛的不甘,凌薇不由得感嘆自己對男友知之甚少,該是怪戀愛中的自己不上心,還是怪男友隱藏太深呢?許多謎團的解開尚待時日。

  假如曾經幸福過,為何我卻從來不知道?

  和蔣博文在一起的日子,約會的時間總是他定的,去什麼地方,看什麼電影,吃什麼飯,甚至聊什麼話題,都是蔣博文決定的。不能說是凌薇受其管束,只能說凌薇的性格太過隨和,以至於對蔣博文的職業、背景、家庭都不清楚,如果不是那個護士說漏嘴,連他和山姍的事情也還蒙在鼓裡。

  張積受託的調查很輕鬆就完成了,通過警局內部的計算機系統查出了凌薇死去男友蔣博文生前的開房記錄,但這次小小調查意外收穫的驚人真相,卻讓張積處於前所未有的兩難境地。

  “凌薇小姐,抱歉,你讓我做的事實在幫不了你。”張積表示職責所在,不便徇私。

  “就不能告訴我結果嗎?”凌薇請求道。

  “沒辦法,現在內部這方面監管很嚴厲。”

  “那好吧。謝謝你。”凌薇也就不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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