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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時之後,他會泡一盞仙茶,坐於殿外的飛橋青石上,哼著完全不著調的曲子,望著天空發呆。

  這一坐,大約會持續到午時。

  午時之後,他會回到殿內,打開儲物袋翻看一些經書,念上一念,然後沉默,然後又念,很多時候眼中都是迷茫之色,眸中似有萬千疑問,直到誦經的聲音漸漸平息。

  這種人怎麼看也不可能偷自己的飛劍啊!

  所以最後,呂元子還是排除了扶皇上仙的可疑,一時間他失蹤的一百多把飛劍,成了懸案。

  時間飛逝,這一日,墨淵上仙手持古卷,跪在仙帝跟前。

  “這石頭來歷不凡,恐是混沌土精。”

  仙帝將墨淵呈上來的捲軸一一看了,問:“你可是找到辦法?”

  墨淵一襲白衣,如最美好的謫仙站立,聲音清朗:“萬物相生相剋,土精乃是天地靈物,混沌中生,孕育寶物也極有可能。一般的火焰已經不能溶解,怕是只能取天火異精方能破開石頭。”

  扶皇上仙神色冷肅地掃了墨淵一眼。

  墨淵的目光卻追逐著阿緋紅色的身影,久久沒有移開。

  仙帝抬手,在身前的神獸腦袋上輕拍,問:“火克金,天火異精燒過,那石頭裡的寶物會完好?”

  墨淵拱手:“只要天火有靈智,定能避開寶物。”

  “扶皇上仙,你去試試。”仙帝給下了命令。

  對於仙帝的命令,扶皇上仙通常都不會拒絕。

  “是。”

  仙帝抬手將丹藥召回,翻手放在墨淵面前:“若此法可行,這靈丹就贈予你。”

  墨淵搖了搖頭:“墨淵乃小仙一名,無才無德,並不需要丹藥來提升到仙王境界。”

  仙帝:“那你想要什麼?”

  墨淵半跪在地,俯身:“天火異精乃是天地靈物,不應被人束縛,希望帝君能允許她自由。”

  “你說那小丫頭?”

  “是。”墨淵雙眼輕閉,義正言辭,“扶皇上仙曾殺過她,雖然不知為何她活了下來,但我不希望再有無辜的生命死去。帝君也知上仙他喜怒無常,今日寵愛,不定明日就再下殺手,那天火異精若是能開啟寶物,也是對帝君有功,還望帝君能念她好處,給予她自由生活的權利。”

  仙帝沉默一瞬,說:“上次你奏本里所言,他在魔域殺的,就是她?”

  墨淵點頭。

  仙帝的眼眸中頓時沉澱了無盡的深意。

  這邊阿緋已經伸手觸及了石頭。

  她回頭看了眼扶皇上仙,只見他對她輕點頭:“照我日常教你的煉丹方式去做。”

  阿緋哦了一聲,嗅了嗅石頭,繼續跟扶皇上仙討價還價:“師父,阿緋可以吃嗎?”

  在天算子面前認了她做弟子,扶皇上仙便不准她當著外人再叫自己“阿敘”。這師父叫得久了,他也真真擺出了師父的架子,旁邊仙人去劈石,他就如師父一樣,挨著給阿緋講訴對方的力量和法力運用。

  不得不說,阿緋學東西極快,很多複雜的理論,她聽一遍就記住了。

  但她不想記的,絕對會裝作沒聽見。

  就像扶皇上仙跟她說了好幾遍,石頭裡的東西絕對不能傷著不能吃,她還是要拉著他的袖子,來回搖晃著問。

  “師父~”

  “不准。”扶皇上仙簡單兩個字拒絕。

  “師父~阿緋餓了……”

  扶皇上仙還是兩個字“不准”。

  阿緋心裡想,這師父肯定是想把好東西留著自己吃,所以才不給她,哼。

  她身形一閃,化為一團火焰,嗖地將石頭包裹起來。

  以她心裡的盤算,她要是能進入石頭,肯定要嘗一口,才不管扶皇上仙是否說了不准。

  誰料到這石頭被她觸及,竟然極為柔軟。

  她就好像陷入一團軟泥之中,幾乎瞬間就觸及了石頭中心的東西。

  那是一塊玉石。

  模樣簡單,又帶著無比熟悉氣息的玉石。

  時間都好像在這一刻靜止。

  一縷銀光,從玉石射|出,鑽入了火焰之中。

  優雅好聽的男聲,在阿緋耳邊迴蕩:“我把忘字訣封存的記憶給你帶來了,裴練雲,別忘記你的任務。”

  石頭在殿內綻放出五彩光芒,堅硬的石質,此刻竟如碎裂的米分塵,一點點地剝離。

  渾圓的石頭,從最上方的某處開始裂開,層層綻放。

  石心之中,紅到泛白的天火包裹著一塊樣式古樸簡單的玉牌。

  眾仙誰也沒想到,石頭打開的一刻,五彩光芒就消失了,僅留下這麼一塊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玉牌。

  扶皇上仙手一抬,天火重新回到他的掌心,一個呼吸之間,化為少女。

  少女雙臂纏著他的脖頸,動作嬌媚,腦袋埋在他如錦緞般柔順的長髮中,姿態嬌羞。

  扶皇上仙稍微感覺到她有所不同,問:“還想吃?”

  少女微微抬頭,柔軟的唇瓣觸及他的耳根,一股誘人神魂俱醉的暗香,鑽入他的呼吸。

  他只覺得呼吸一滯,而她則貼著他低低的笑。

  “嘻嘻,沒錯,阿緋想吃……師父。”

  第79章

  修真界,崑崙山。

  自玄陰魔尊渡劫那日起,已經整整一個月。虛天九鼎破山而出,飛入半空,毀了不少崑崙門派。崑崙上下,一片狼藉。

  玉清宗的大殿幾乎全部碎裂,雕欄玉砌鋪了漫山遍野,真火維持的丹爐猶冒青煙,斜倒在地,將周圍的一切烤得滿目焦黑。

  東方敘醒來,周圍只有暗沉光線,幽深的環境中,只有陳腐潮濕,陣陣陰氣從地面冒出,讓他有些恍惚,是否又回到了哀牢山。

  他動了動胳膊,禁制符咒形成的符鎖,瞬間割破了他的皮膚。

  借著符咒作用時的微光,東方敘才稍微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在這個方形的石室內,他被四道符咒禁制給鎖住,四肢拉伸到極致呈大字分開,只要他稍微站不穩,身體有了晃動,符咒的力量就會像剛才那樣,割肉裂骨。

  而他,沒有半點力量反抗。

  是的,他依賴了上千年的神識和真元都調動不了。

  這種感覺就像他當初修煉的分體,完全和普通人無異。

  過了很久,他的視力才適應了幽深黑暗。

  他的正對面就是一道蜿蜒往上的石階,青石板上還流淌著帶著腐臭味的不明液體,那些液體有些會蜿蜒蔓延到他的腳邊,強腐蝕性將他的皮膚給一寸寸燒爛,痛楚就像是被千萬刀子反覆切割,沒有中斷的時候。

  但東方敘自從動過一次胳膊,就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哪怕那些水在凌|虐他的身體。

  他的力氣、修為和神識,都被四肢上的禁制給壓制,以他的見識,也對那些禁制感到棘手。

  這些禁制環環相扣,千變萬化,毫無規律可循,除了施術者,恐怕旁人再難解開。

  東方敘雖然已經順利渡劫,但被這禁制給禁錮,他無法進入上界,又被這不明的液體給侵蝕,他明顯感覺到生命力的流逝,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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