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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英章正站在台下側身微笑,如梔子花般純潔清淨的蔣正璇由蔣正楠挽著,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婚禮台,長長的婚紗一路逶迤,像是幸福地尾巴,那麼那麼長。

  那是璇璇要的幸福。

  那個抱著小熊,穿著層層疊疊小禮服,赤足而來的小公主……要結婚了!

  忽然間,身旁的楚隨風和路易周抱著他的手臂,一左一右地把他架上了婚禮台,然後又鬨笑著退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

  聶重之茫然四顧,而後望到了蔣正璇盈盈動人的眼,他再無發移開。

  有人問他:“聶重之,願不願意娶蔣正璇為妻,一輩子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是做夢,他在做夢!

  他深深、深深地凝視著面前的可人兒:“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那人又問:“蔣正璇,願不願意嫁聶重之為妻,一輩子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一輩子愛他!不是可憐他,同qíng他!

  他看到璇璇臉上的笑,聽到她說:“Me too,我願意。”

  有人呈上了托盤,是一對戒指,那枚女戒他分明是熟悉的,是他丟了的那枚心形戒指……

  只見璇璇輕輕貼近,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地道:“聶重之,你這個傻子,大家都在看著我們……你還不給我戴戒指……你都已經是大叔了,再不娶我,你都要老了!”她的聲音膩中帶惱,軟綿綿的,說不盡的婉轉纏綿。

  如果可以,聶重之願意沉醉在這個美夢中,一輩子不醒。

  想不到那樣的絕望過後,竟是如此美妙的結尾。

  蔣正璇笑吟吟地凝視著他:“你吃醋了?”聶重之不吭聲。蔣正璇扳過他的俊臉,不肯放過他:“快說!”

  良久,他說:“是,我在吃醋,我一直在吃醋。當年吃葉英章的醋,後來吃過寧熙的醋,到了今時今日還是吃他們的醋……誰讓你以前說,葉英章什麼都比我好……”

  蔣正璇眉目之間似嗔非嗔,似笑非笑:“那你有沒有生氣?”

  聶重之輕輕地道:“我沒生氣。”

  蔣正璇白嫩的手指刮著他的臉,冷“哼”一聲:“生氣就生氣。Who怕who!誰讓有人不要我,還裝大方地祝福我跟葉大哥,我是個睚眥必報的小女子,誰讓我不好過,我也不讓他好過,而且啊……”

  所以她偷偷地策劃了這個婚禮,讓他也嘗一嘗當日她難過的滋味。

  蔣正璇重重地補充道:“而且啊,我讓他一輩子不好過。”

  那“一輩子”三個字似箭般精確無比地擊中了聶重之內心的柔軟處,蘇蘇麻麻的,仿佛剛才喝下去的酒再次發酵一般。

  聶重之雙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靜靜地凝望著她,一字一字地說:“好,說定了,你讓我一輩子不好過。說好了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哪怕是少一年,少一個月,少一天,少一個小時,少一分,少一秒也不行……”

  忽然有柔軟濕潤的東西堵住了他的唇,纏纏綿綿地探了進來,觸碰他的牙齒。

  蔣正璇誘人地糾纏著他的舌尖,又吸又吮,見他半天也沒動靜,忽然惱了,重重地推開了他:“聶重之,今天是dòng房,你到底想鬧哪樣?”

  蔣正璇轉身yù走,聶重之從身後一把摟住了她,用雙臂禁錮在懷裡。良久,她才低低地道:“璇璇,告訴我真的嗎?真的是真的嗎?我怕一動,夢就醒了。”

  她不敢醒來!寧願一輩子墜入這huáng粱美夢之中。

  她總是怕她會離開。蔣正璇頓時心軟如棉絮,她反抱著他,緊緊的:“傻瓜,這不是夢。我在這裡,在這裡一直陪著你。”

  不離不棄,一生相依!

  他輕輕地問:“那你愛我嗎?”蔣正璇沒有回答,她至死吻住了他的唇……

  反正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回答他!

  很多年後,醒來的時候,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斑斑駁駁地招進來,四月的天氣,亮堂堂明艷艷的陽光,討喜極了。

  蔣正璇舒服地翻了個身,邊上是空的。她懶懶地打著哈欠起身,書房裡明顯在聽著動靜的人顯然是注意到了,溫柔地走了出來,吻了片刻,問道:“我熬了兩個多小時的魚片粥,想不想吃?”

  蔣正璇輕輕地“嗯”了一聲,又被他吻住了:“你愛不愛我?”

  他到底是不放心地,哪怕如今早已再度功成名就,但他還是每天重複地問她這個問題。蔣正璇又“嗯”了一聲,聶重之追問:“有多愛?”

  蔣正璇捧著他的臉:“很愛很愛。”這個問題大概她要回答一輩子吧。

  其實一輩子也很快的,轉眼而已。

  唯願現世安穩,日子就這樣過下來,再過下去……一直到兩人年逾古稀,齒松發白。

  番二 他與她的天荒地老

  兩人婚後不久,蔣父的事qíng也傳來了好消息。幾個月後,總算順利地告一段落。聶重之便帶了蔣正璇踏上蜜月之旅,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卻已經成仨了!因為經醫生檢查,肚子裡帶了個“球”回來。

  每月的最後一日,小夫妻兩人照例是到聶家吃飯。聶父接過蔣正璇捧上的茶杯,一聽聶重之報告的這個好消息,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也激動了起來,一連說了兩個“好”字。

  萬淑萍瞄了一眼蔣正璇的腹部,笑吟吟地接口道:“這真是我們聶家的大喜事。老頭子你啊,也早點兒退休,跟親家公一樣,含飴弄孫,多清閒多有福氣啊!”

  說到底就是挑剔蔣家現在失勢。蔣正璇和聶重之都心知肚明。

  聶耕禮側目掃了萬淑萍一眼,神qíng淡淡。

  聶重之握了握蔣正璇的手,微笑道:“阿姨說的是,岳父她老人家現在確實清閒,跟岳母大人每天早晚散散步,一早送孫子去幼兒園,傍晚接回來。得空兒兩個人便聽聽京劇唱唱崑曲,也說忙得每一刻空閒。還不時地出去旅遊度假,說什麼年輕那會兒不時興蜜月,所以趁著現在骨頭還能動就多出去補度補度。這不寒假嗎,他們明天帶兩個孫子去蘇州,就是為了去聽一場《遊園驚夢》,還說是為了國粹培養下一代。我看著岳父他現在的狀態啊,比以前不知道身輕體健多少倍。”

  聶耕禮飲了一口熱茶,落了幾絲笑意:“這可是遺傳。當年白阿姨,哦,就是璇璇的奶奶當年就喜歡聽曲。小時候每次去他們家,那老唱片機裡頭咿咿呀呀,我現在都還記得幾句。”

  萬淑萍見聶耕禮出聲了,便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靜觀其變。

  蔣正璇聽他提及自家奶奶,便喜盈盈地道:“是啊,我奶奶最喜歡聽曲兒了。”

  聶耕禮的視線掃了掃璇璇的腰腹處,眼底深處溢出了一片笑意:“說起那對雙胞胎孩子,我上次倒也見過一面,長得可真是啊!”

  一提起大哥的那對寶貝,蔣正璇也眉眼彎彎:“是啊,俊文\俊佑實在可愛,我爸媽如今寶貝得不得了,只恨不得自己可以生四隻手,這樣就可以同時抱他們了。”

  萬淑萍則似笑非笑地說:“可不是,換了是我,憑空一下載多出來這麼一堆雙胞胎孫子,我也樂啊。”

  聶耕禮眉頭一皺,表qíng有些不耐。他轉頭問道:“璇璇,你爸媽什麼時候從蘇州回來?”

  蔣正璇含笑回道:“下個星期應該能回來。”

  聶耕禮沉吟了數秒,轉頭朝萬淑萍道:“明天你就去拜訪一下易宏生的太太,還有梁夫人,請她們出面去蔣家提親。”

  聶耕禮說到這裡,臉上掛了慈愛的笑,對蔣正璇道:“璇璇,你不要嫌爸爸我老套,有道是禮數不可廢。你們小年輕的婚禮歸你們小年輕的。我們老一輩啊還是得按我們老一輩的禮數來。宴請親朋好友,這可是絕對不能免得。這不啊,正好趁春節,我們兩家也得把這件事給辦了。”

  他的視線落在聶重之身上,緩聲道:“重之時我的長子,這些年來,我欠他很多,所以這一次啊,我一定給你們辦得風風光光的,讓整個洛海都知道我對重之一樣重視、疼愛。”

  這次,聶耕禮第一次說出虧欠聶重之的話。萬淑萍聞言後,饒是極力克制,但面色還是變了數遍。

  蔣正璇直覺的握著自己的那隻手顫了顫,她的反應是緊緊地反扣住。看來公公並不是不愛聶重之,只是老一輩的人習慣了收斂自己的感qíng,羞於啟口。

  如今公公親口說出來,聶重之內心必定感慨萬分。

  這是一件很好的事qíng!

  未來是一條充滿陽光的大道,正等著她和重之啟程。或許還是有很多的坎坷曲折,但是她和他經歷了這麼多,她有信心,她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的。

  聶耕禮似乎想起了某事,朝萬淑萍道:“在環湖路東段不是有幢小房子?”轉頭,神色溫和地對聶重之兩人道:“那小房子當年是你奶奶的陪嫁。那個時候環湖路這一帶都是租借,這房子啊,還是當年英國人設計建設的呢。”

  環湖路那邊如今是寸土寸金,那套房子又是民國時期的老別墅,真真是有錢也買不到的。萬淑萍一直藏著掖著的,心裡頭早打算好了要留給自己兒子的,如今聶耕禮這麼提出,她簡直咬碎了一口銀牙,可面上依舊得淡淡微笑,衣服極為難的表qíng:“哦,說起那房子啊,不久前有飲食集團跟我接觸了,說想租來開頂級會所,已經到了簽合同階段。你說這失信於人的……不大好吧……”

  萬淑萍肚子裡的花花腸子聶耕禮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冷“哼”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說:“如今我們家是少了吃還是短了喝?傳出去讓人笑話。你手上的其他房產,愛怎麼賣怎麼賣,愛怎麼租怎麼租,我一概不管,只是這房子,我是早已決定了要送給璇璇這兒媳婦的。你要是租出去了,就自己想辦法收回來。”

  萬淑萍的臉色霎時精彩紛呈。

  一時間,大家便靜了下來。

  聶重之開口打了圓場:“不用了,爸,我跟璇璇現在住得好好的,也不想搬。”

  聶耕禮道:“這事必須得聽我的。再說了這房子是我給璇璇的見面禮,又不是給你的。”轉身對萬淑萍吩咐道:“去樓上把那房子的鑰匙找出來。今兒就把鑰匙給他們。讓重之帶璇璇去轉轉。”又對璇璇道:“你們愛怎麼裝就怎麼裝,裝完以後把費用單子拿來就是了。”

  聶重之忙道:“爸,真不用。”聶耕禮見萬淑萍坐著沒動,幾十年夫妻了,萬淑萍心裡的小九九他怎麼會不知道,便沉下臉:“還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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