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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玉微詫:“京城不是封了麼?”

  顧東旭不答,目光定定地盯著他,直望得典玉脊背發涼:“怎,怎麼了?”

  顧東旭嘴角勾了勾:“沒甚麼。皇上解封了,我便要走了。”

  他今日有些反常,典玉不由拘謹了起來,取來兩個杯子替他斟茶:“佑曦這是……要回家鄉去了嗎?”

  顧東旭淡淡瞥了眼他手中的茶壺:“我哪一次來你不是勸酒……怎麼今日倒改了茶?”

  典玉怔了怔,不知所措地將茶壺放下:“你今日……究竟怎麼了?”

  顧東旭莫名:“怎麼了?”

  典玉猶豫道:“你今日……似乎心情不大好。”

  顧東旭垂下眼瞼,旋即又抬眼笑道:“沒有。”

  他突然站起身,手指輕佻地抬起典玉的下巴,一手已環上他的纖腰:“嘶……說起來,我這幾日的確有些火氣。不如玉郎替我降降火?”

  典玉頗是吃了一驚。

  雖說顧東旭名義上是他的恩客,兩人卻一向是止乎於禮,肢體上的親密也不過是嬉戲打鬧,便是他曾有意勾引,顧東旭卻是從未對此事上過心。

  他有些尷尬,向後退開一步:“佑曦……”

  顧東旭卻逼上前,手環住他的腰身不松,側過頭咬上他的耳墜。那齒關的力道不輕,不似一般調情,疼痛更勝過麻癢。

  典玉蹙眉,輕輕推他,不悅道:“你到底怎麼了!”

  顧東旭一手抽掉他的腰帶,一時典玉胸前春光袒露,竟是比李霽更顯白嫩。

  他又一口咬上典玉的鎖骨,左手在他腰間擰了一把,激的典玉身子一扭急著躲開。

  這些舉動雖說確是情事前的挑逗,下手下口的力度卻著實有些重。

  典玉不免被惹得有些惱了,又被他突然帶倒在地,一下壓在身上。冰涼的地板激的只著了薄紗的身子一顫,細皮嫩肉被硌得生疼。

  他手上總算用了全勁將壓在身上的人推開,惱怒道:“顧佑曦!”

  顧東旭被他一喚,目光閃了閃,旋即又黯下去,跪坐在地上不再發狂,面無表情道:“怎麼,不願意?”

  典玉蹙眉,猶豫片刻道:“……不是。”

  顧東旭冷冷看著他:“那你抵抗什麼?”

  典玉咬了咬下唇,神色糾結:“我……當你是朋友,你這樣……”

  顧東旭墨眉一挑,猛地從地上站起來,眉眼間竟是嘲諷:“哈!朋友!”他眼睛微微泛紅,盯著典玉一字一頓道:“你方才叫我什麼?”

  典玉一怔,不明所以地重複道:“顧……佑曦……”

  顧東旭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再看向典玉時已是雙目赤紅,一派要吃人的模樣,咬牙切齒道:“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我姓顧!!”

  典玉臉上的血色剎那褪去,玉面上神色慌張,瞠目結舌地看著顧東旭,竟是一時失了言語。

  顧東旭握拳的骨節泛白,深吸了幾口氣,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躍坐上窗欄。

  他回過頭望向衣衫不整坐在地上之人,滿臉竟是諷意:“朋友……呵,保重罷!”

  他從窗口跳下去,頭也不回地踏過樹椏牆頭飛身離開了。

  李霽這一去雲州,侍衛除了自家武冰武火二人,亦有楚元秋派的兵衛二十人。

  然而他坐在車廂中,滿臉憤懣地指向躲在武冰身後的一人:“你~~為何你也要跟著我?”

  顧東旭撇嘴:“老大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跟也是跟著我,你少自作多情了!”

  李霽氣絕。武冰的神色微妙了一霎那,旋即又恢復正常。

  崔少宴此番跟來,確不是為了武冰美人。他不放心自家師弟,師弟亦不放心留他一人在京城那龍潭虎穴中。李忠儒知曉崔少宴與顧東旭的關係,他這一走自然有人要拿崔少宴開刀。

  易谷卻因沒什麼名目而未跟來,回了自家棺材鋪。崔少宴勸他離京避一避風頭,他也應了。

  武冰身子還未痊癒,一路上崔少宴藉著照料他的名頭占了不少便宜。

  當他的爪子第五次撫上武冰的腰身之時,武火暴怒地用劍托砸上他的狗爪,坐到神智迷糊的武冰一旁,護崽子一般圈護了起來。

  崔少宴委屈不已,奈何師兄弟二人聯手也不是武火對手,只得不甘不願地挪到師弟身旁。

  李霽帶了張琴,因嫌路程漫漫無事可做,又不願聽一旁兩個痞子聒噪不停,便將琴取出來撫弄。

  顧東旭被勾起了興趣:“讓我彈彈!”

  李霽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你會彈琴?”

  顧東旭將臉一板,文縐縐道:“琴音乃情之所發,有情自然會彈琴!”

  李霽想了想,也便將琴遞給他。

  顧東旭有模有樣地接過來,手指彆扭地在弦上摁來摁去,卻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咳……”李霽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窘然到:“顧兄,你的琴好像放反了……”

  顧東旭恍然大悟,將琴頭掉轉了個身子,放在腿上繼續要彈。

  車廂中空間原就不算太過充裕,李霽坐在顧東旭身邊,那琴一橫亦枕上了他的腿。

  他見顧東旭全然摸不著門路,藉機一隻手由他背後伸過去,形成半摟半抱之姿,拿住他兩隻手教到:“左手摁弦,右手挑、撥、攏、捻琴弦……”

  李霽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顧東旭未曾注意,崔少宴卻是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顧東旭不耐煩的掙開他的手:“我懂了。”

  李霽悻悻鬆開手,卻聽顧東旭迫不及待地彈了起來,果然是無師自通、自成一派,端的是有模有樣現編了支曲子。絲竹之聲將昏睡中的武冰都震得又哭又笑。

  待他一曲奏完,李霽揮開扇子遮住臉,一雙水漣的眼眸彎得不能再彎:“好曲!不如愚弟這就替這曲子取個名字罷……《百鬼齊哭》,實在是太有意境了……”

  崔少宴臉一沉:“胡說!你聽不聽得懂?分明是《萬鬼齊哭》!”

  顧東旭彈得高興,全不理他們的諷刺,興高采烈地將琴遞給師兄:“老大!你要不要彈彈看?”

  崔少宴神情微妙曖昧:“……奏琴就算了罷,你知道師兄我只會吹簫……”

  顧東旭做瞭然狀:“噢~~”

  李霽卻不懂這其中奧妙,竟當真從包袱中翻出一枚竹簫來,眼睛晶亮地看著崔少宴:“不如崔兄吹來聽聽?”

  崔少宴:“……”

  顧東旭:“……”

  眼見李霽滿臉誠摯期待,崔少宴也便當真將那簫接了過來,像模像樣地橫在唇邊——

  “噗——噗——噗——”

  武冰在夢中微微蹙眉,武火一直面無表情地看著,突然伸手托住下頜,繼續面無表情地觀看。

  李霽望天,淚流滿面,心中默念:橫吹笛子豎吹簫……橫吹笛子……豎吹簫……

  顧東旭望天,淚流滿面,心中默念:他居然橫著吹簫,他居然橫著吹簫……騙人的罷!老大真的是歡場高手?!不過也許這才是高手的境界……

  這一路有了這對痞子師兄弟,路上的確打發了不少沉悶。

  眼見天色暗了,一行人將車馬停到路旁,生起火預備過夜。

  武火與二十名侍衛著手去搭帳篷,武冰由崔少宴在一旁照料著,難得李霽得了些與顧東旭獨處的間隙。

  兩人坐在火堆旁,火光一明一暗,時而濺出些火星子,旋即消亡在夜色中。

  李霽為做風雅,一柄摺扇幾不離手,此時亦是有一晃沒一晃地扇著。他的皮膚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瑩白髮亮,墨色的眼眸滿是笑意,映出燦爛的火焰。

  顧東旭偏頭看他,難得正經一回:“其實仔細看……你生得挺不錯的。”

  李霽笑意愈甚,扇子晃得更慢:“便是不仔細看,我生得也很不錯!”

  顧東旭白眼兒一翻,受不了的撇開頭,卻被李霽一攏摺扇,用扇端搭住了下頜:“顧兄不如,便從了我罷……”

  顧東旭白眼翻得險些翻不回黑來:“你想聽幾個字的回答?”

  “噢?”李霽挑眉,來了興致:“一個?”

  “滾!”

  “兩個?”

  “滾開!”

  “三個?”

  “滾遠點!”

  “四個?”

  “想都別想!”

  李霽調戲的上了癮,顧東旭的臉色卻是愈來愈臭。

  “……五個。”

  “……你去死!”

  李霽挑眉,扳指做了個三,卻聽顧東旭繼續道:“立刻!”

  李霽:“……”

  他忍俊不禁,竟是笑出了聲,愈笑愈樂,直倒在地上打跌:“呵呵,哈哈哈……”

  顧東旭扭開頭,竟是被氣的樂了,嘴角也不由翹了起來,卻是怎的也壓不下去。

  旁人拾掇好了帳篷,過來請示李霽,卻見欽差大人捂著肚子從地上爬起來,抹乾了笑出的淚花,指示道:“二人守夜,兩個時辰換一班,你們自行安排了順序每日輪換。”

  眾人得了令,分配好了帳篷,便去忙著拾掇行李。

  李霽斂了狂笑,微笑著望向漫天星辰。京城離得越遠,心境便越是開闊明朗。

  星漢燦爛,一切來日方長……

  作者有話要說:噢,離京之前還是把典玉也交代一下罷

  昨日有TX問貧道:“典玉與其哥甚萌,不知其哥可有出場的機會?”

  貧道望天:“嗯?什麼?明明出來很久了哇……”

  HOHO~~其實已經有人猜到過了,只是貧道不敢劇透所有沒有回答~

  下面就開始治癒啦^-^

  第四十五章

  車行了七八日,也虧了崔少宴的治療與照料,武冰的身子總算好了起來,亦能幫著做些活了。

  武冰武火二人雖說是欽差大人的貼身侍衛,亦不能免去守夜之職。武火前幾日已守過一回,等武冰好了便輪到與一兵衛一同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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