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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草之中,濃綠的邪光像被點燃一樣,轟地冒起來,在炎熱的夜風中來回搖擺。這場景跟鬼片一樣,每當有鬼出現,濃綠的邪光就會出現,然後一個鬼披頭散髮地飄出來。幸虧,僅有綠光從草堆下散發出來,並沒有進一步的異象,只不過將老渡場的氣氛渲染得更加陰森了。

  唐紫月在裡面喊了我幾聲,沒見我進去,她就走出來問怎麼回事。當看到濃綠的邪光,唐紫月就嘖嘖地贊了幾句,說綠光就是傳說中的鬼火,她小時候在鄉下見過一次,但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從沒見過鬼火,還以為真的見鬼了,剛才還想搞一泡童子尿灑過去,鎮一鎮這該死的邪氣。

  眾所周知,鬼火即磷火,通常會在深山老村的夜間出現,多見於炎熱的盛夏之夜。要產生鬼火,不是埋一兩具死屍就夠的,因此我下意識地就想,難道草堆里的土坑裡曾埋過許多具屍骸?我們沒挖到的東西,就是那些能夠瘮人的骷髏嗎?可老渡場只是軍隊泅渡時要依靠的部門,又不是亂葬崗,怎麼會有這麼多屍體呢?

  “死人?”我奇道,“坑裡以前埋的是死人嗎?我還以為是黃金,或者什麼先進的外星武器。”

  “鎮上沒有這麼多傷亡記錄吧,會不會是‘二戰’時的屍骸?可如果是的話,那麼把它們挖走有什麼意義?就算那時有人被殺死,埋在地下,這時候也不可能去追究他的法律責任了,已經過了追訴時效了。”唐紫月說著說著就犯職業病了。

  我笑了笑,答道:“先不說追不追究,兇犯估計早就投胎到非洲去了,你想追究也沒轍啊!”

  “算了,別管這些鬼火了,你跟我進來。”

  唐紫月說完就轉身走進破敗的屋裡,然後把手電遞給我,叫我幫她照明。接著,唐紫月把解讀密碼的過程解釋了一遍,無非就是一種顏色對應一個音。可是,漢語拼音是後來才出現的,“二戰”時根本沒有,所以廣西舟橋部隊用的彩色密碼對應的皆是壯族語音。唐紫月不是廣西人,也非壯族,可她在廣西待了一段時間,竟掌握了當地的語言。

  我對壯語一知半解,聽得不耐煩了就直接問:“你把答案告訴我就得了,我對解謎過程沒興趣。”

  唐紫月當慣了老師,總喜歡講清楚再揭曉答案,聽我催得很急,她乾脆答:“密碼就是——小心李小愛,她原來的名字是……”

  “是什麼?”我追問。

  “有些顏色不是褪色就是變色了,最後的字讀不出來。”唐紫月對我說。

  “什麼?最重要的居然讀不出來?”我喪氣道,“唐二爺千算萬算,沒算到這樣本會變色嗎?真是的!這個李小愛到底是誰?從一開始就出現,和這件事有關的人沒一個姓李,這根本解釋不通。”

  “不是說了嗎?”唐紫月糾正道,“是指她原來的名字,這就是說李小愛是以前的名字,現在那個人改名了。看來,這個人才是真兇。可惜還是沒有頭緒,把這種東西交給警察,他們肯定不會理睬的。”

  我點頭贊同,秦望那老不死的決不會相信這種不著邊際的證據,靠警察還不如靠自己。那麼,李小愛是何方神聖?她的名字曾出現在斷臂雕像上,莫非她是一個藝術家?她的名字也在學校的老圖書館出現過,可記錄上沒有,會不會她是一位教師?可我記得她的名字在渡場的一些收據發票上也出現過,這又繞回渡場了。問題是,渡場沒人姓李。能改名字,難道把姓也改了?

  外面的鬼火還在燒著,炎熱的夜風一拂過,零星的濃綠邪光就順著風勢躥進房子裡來。有些鬼火散掉了,縈繞在空氣里,就像螢火蟲一樣。我和唐紫月被綠光映照到,四目相對,感覺彼此都像陰間裡爬出來的惡鬼,一種不可言明的驚恐油然而生。我們已經解出了密碼,雖然並不全,但再耗下去也沒意思,於是匆匆地就跑出了老渡場。

  鬼火隨風飄動,我們穿過草堆時,濃綠的邪光就染到身上,跟著帶出了老渡常等我們跑回樟樹林那邊,時間已經很晚了,我不敢耽誤唐紫月,便叫她快點回去休息,有什麼問題明天再繼續討論。不過,我怕唐紫月會被壞人盯上,又將她送回學校,望著她上樓了才放心地走開。

  這一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我的腦子都快裝不下了。回到了渡場,我倒頭大睡,一覺到天亮。

  太陽爬到東邊的山頭時,苗姐早早就來了,她已經買好了蘋果和幾大盒營養品,說要組織我們去看望金樂樂,順便去醫院辦理賈瞎子的火化事宜。我早就期盼著金樂樂甦醒的一天,可大家蜂擁而至,她怎麼方便跟我吐露真相,一定會有所忌憚。我又不能把大家趕開,只好聽從苗姐的吩咐,一人拎了兩大袋蘋果跟他們走去鎮上的人民醫院。

  在路上,岳鳴飛小聲地問我,要不要想辦法支開其他人,否則金樂樂不肯講的。我瞥了胡隊長他們一眼,心想這些人都是裝腔作勢的,並非真地想去探望病人,說不定寒暄幾句就撤了。問題是金樂樂的父母在不在場,他們不離開的話,金樂樂八成也不會說出實情,她只肯對我說,恐怕這事見不得光。

  就在我思索時,大夥很快就來到了人民醫院,見到了臉色蒼白的金樂樂。金家父母也在病房裡,看到大夥來了,他們雖然不是很樂意,但仍笑臉相迎,假情假意地聊起天來。我站在最外面,搭不上話,可注意到金樂樂一直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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