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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南濤謹慎地問道:「不打擾吧?」

  葉循喜笑顏開:「當然不打擾!」

  葉循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穫,第一次邀請准男友(雖然成功概率未知)來自己家,為了儘可能留下良好印象,特意叫了阿姨,把空到落了薄灰的家從裡到外地清掃了一次。

  他雖然離經叛道,談過朋友開過房,但還不至於叛逆到把人帶到家裡來的地步。所以他的家還是第一次迎來他的曖昧對象——雖然只有短暫的幾個小時。

  周南濤之前也聽說過葉循家是做生意的,比較有錢,而且看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活白痴姿態,也實在不像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樣子,看起來他家長也不是處於艱苦創業階段的。

  所以他坐著電梯直接坐到葉循家裡的時候,很克制地壓住了驚嘆聲。

  三層樓的複式,底層是運動娛樂的區域,頂層還有個小泳池,裝修金碧輝煌,充滿了暴發戶氣息。周南濤按下自己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心態,問道:「我可以問問,你家有幾口人嗎?」

  「三口。」葉循說,「準確地說是兩口,我爸經常不在。」

  周南濤想起葉循對恐怖片的抗拒,很誠懇地問道:「你一個人住著不害怕嗎?」

  「當然害怕啊。」葉循十分坦誠,「所以你可以理解一下一個怕鬼的無神論者吧。一個人面對一大片未知的黑暗,總會害怕的吧。」

  「那……平常你爸媽出差怎麼辦?」

  「會有阿姨,不過阿姨不和我住一層樓。努力睡覺就不會害怕了,或者把臥室里的電視打開,放點偶像劇或者戲劇什麼的。」葉循說完又笑了笑,「但今天是不用了。」

  原來房子大了真的會有煩惱,周南濤想。直男之間總會互相嘲諷一下,你膽量這么小,也太慫了吧!但周南濤此刻卻說不出來,他忽然想,也許葉循住學校是為了隔壁有人吧。

  他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我住哪裡呢?」

  「我房間啊。」葉循對兩層樓剛剛被打掃乾淨的眾多房間視而不見,大言不慚道,「客房很久沒人住了,都沒收拾過。」

  「我可以幫忙收拾。」

  「沒有被子了。」

  「……?」

  「我害怕。」葉循理直氣壯,「我剛剛和你鋪墊了這麼多,你怎麼還不懂照顧一下你膽小的朋友?而且我床大,再睡三個你也綽綽有餘。」

  「好吧。」周南濤笑起來。

  葉循的房間是套間,外面是書櫃書桌和鋼琴,裡面是一張兩米多的寬廣大床,看著就十分讓人有睡覺的欲望。

  周南濤看看地上的羊毛地毯:「要不……我睡地上?」

  葉循十分不滿:「這麼好睡的床,你不睡對得起它嗎?你對得起我十萬塊錢的床墊嗎?」

  見把周南濤逗笑了,葉循又說:「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和我避什麼嫌?我們都開過房了誒。」

  於是周南濤最終順從地睡上了這張十萬塊錢的床墊。

  葉循十分懂得見好就收,和葉循分據床的兩段,中間空出兩米的間距。

  雖然酒店的房間更小,兩張床中間的空隙也不足一米。但畢竟是兩張床。這是很不同的,在同一張床上,一舉一動都成了關聯的。

  翻個身,拉拉被子,任何細微的摩擦都可以通過這張十萬塊錢的床墊傳達到床的另一端。

  周南濤和葉循背對背睡著,他很不習慣向左側臥,心臟的跳動格外明顯,咚咚咚咚,好像要穿破耳膜,衝出胸膛。

  但他一想到床的對面還睡著葉循,就不敢亂動了。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的緊張從何而來,或許是因為在別人家做客,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睡了十萬塊的高貴床墊,有些緊張。

  可如果床上的另一個人是小胖,他也不會有這樣的緊張。那到底是為什麼呢?也許因為那天在葉循宿舍門口「捉姦在床」的場景過於生動,總叫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偏見。

  這是他第一次和這樣的人做朋友——這樣聰明,張揚,跳脫,還會和男生談戀愛的人。他們的關係充滿了微妙的親近與疏離,葉循明明總是積極示好,又總是若即若離。他們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卻不像普通朋友一樣勾肩搭背,嬉笑怒罵。

  如果要找一個詞來形容他們的狀態,也許是相敬如賓。

  周南濤在小心翼翼與胡思亂想中許久沒有睡著,半邊身子實在壓得發麻,才屏息凝神,輕手輕腳地翻了個身。

  葉循那邊沒有動靜,像是睡著了。周南濤長出了一口氣,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麼。

  他睡得很不安穩,迷迷糊糊地眯了一會,鬧鐘就響了。葉循倒是睡得很沉,作為一個起床困難戶掙扎了還妄圖關掉手機鬧鐘接著睡。

  周南濤實在百思不得其解,看日出這種活動很不像是葉循這種熱愛睡覺的人能想出來的。

  「起床了小天才。」周南濤拍拍他的被子,「再不起太陽都要出來了!」

  葉循閉著眼睛摸索著打開床頭的小燈,殭屍一樣伸出手去,搭在周南濤肩膀上。

  周南濤還沒來得及吃驚,葉循搭著他的肩膀借力就坐了起來,差點把他帶倒下去。葉循的臉近在咫尺,雙手幾乎就搭在他的脖子上。

  昏黃的燈光之下,周南濤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呼吸,心幾乎要跳出來。然而葉循只是幽靈一樣緩緩掀開了一點眼皮,看起來十分呆滯,好像還在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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