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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沒有喜歡過誰嗎?比如……”樂無憂拎著酒壺給慢慢倒了一杯,調皮地笑,“衛先生?”

  龍雲騰失笑:“胡鬧。”

  樂無憂笑道:“衛先生雖美,身子卻羸弱,估計承受不住大哥的威猛,不如……大哥找蘇余恨那妖孽試試?不過他骨瘦如柴,手感應不是太好……”

  “越說越不堪了!”龍雲騰沉下臉來,然而聲音中濃濃的寵溺卻絲毫不減。

  樂無憂哈哈大笑,靠在巨石上仰起頭,高高拎起酒壺,清冽的酒漿飛流直下,激盪地落進嘴中。

  龍雲騰轉過身看向他,只見他眉梢眼角俱是笑意,痛飲狂笑,恣意風流,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看來鍾公子讓你很滿意。”

  “大哥,”樂無憂猛喝了幾口酒,一抹嘴,笑著看向他,“和鍾意在一起,我很快樂,無論遇到怎樣的困境,他總能讓我從心底快樂起來……咦,你這是……”

  目光落在龍雲騰的胸口,只見胸膛寬闊雄壯,肌肉如鐵,而在靠近心臟的地方,印著一個黑色的掌印。

  龍雲騰低頭看了一眼,輕描淡寫道:“前些日子,我曾偶遇過蘇余恨,一番激戰,被他一掌擊在胸口,留下這個傷痕。”

  樂無憂記起應該是來洛陽之前在桃源客棧的那次激戰,當時龍雲騰確實被蘇余恨一掌從窗子內打飛出去,沒想到竟傷得這樣嚴重。

  一骨碌從巨石上翻了下來,單膝跪在湯池邊,抬手摸向這個掌印,皺眉:“妖孽的武功不知出自何處,奇詭得很……”

  “無憂,你為何會和這魔頭廝混在一起?”龍雲騰對傷痕不以為意,反而問起兩人的過往。

  樂無憂盤腿在池邊坐下,回想片刻:“我與妖孽是十年前在金陵相遇的,說來也可笑,兩人為爭柳姑娘,大打出手,我與開陽聯手,都沒打過他,不打不相識,就這樣成了朋友,後來沒過多久,就出了河洛山莊的滅門案,盟總集天下之力圍剿棄風谷,我跟隨師父和娘親出陣,才發現這個惡貫滿盈的魔頭竟然就是我那好友,怪只怪,他在金陵喝花酒,用的竟是化名,叫什麼蘇溪亭……”

  “什麼?”龍雲騰霍地站了起來。

  激起水花濺了樂無憂一臉。

  “你抽什麼風?”樂無憂惱怒大叫,忽而聲音戛然而止,只見龍雲騰渾身肌肉虬結,覆著一層薄薄的水膜,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水光,腿間一叢毛髮,叢間巨龍雖在沉睡,卻尺寸驚人、雄偉可觀。

  樂無憂吹了一聲口哨:“大哥好皮肉!”

  “胡說八道!”龍雲騰不苟言笑的臉上划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羞赧,坐回池中,板著臉問,“你說那魔頭在金陵化名叫什麼?”

  “蘇溪亭,”樂無憂疑惑,“這個名字有古怪?”

  龍雲騰微眯起丹鳳眼,思索片刻:“不錯,這名字在朝堂中是個禁忌。”

  第五八章

  海天連城與朝堂聯絡密切,這個樂無憂是知道的,狐疑地看向他:“禁忌?”

  “蘇溪亭是當今聖上做太子時的伴讀,出自吳中蘇門,乃詩禮簪纓之族,”龍雲騰道,“可是坊間傳聞,他與聖上關係並非那般單純。”

  樂無憂何等聰慧,一聽便反應過來:“他們二人是斷袖?”

  “不錯。”龍雲騰道,“聖上比蘇溪亭年幼五歲,十分依賴此人,然而聖上登基那日,蘇溪亭卻從宮中憑空消失了。”

  “什麼?”樂無憂一愣,“我聽說皇宮大內戒衛森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怎會憑空消失?”

  “這便是奇怪之處,此案懸而未決二十四年,成了聖上心頭一根刺,無人敢提。”龍雲騰把玩著酒杯,淡淡道,“不過皇家內帷向來血腥,說不定被哪位妃子貴人悄悄除去,也不得而知。”

  樂無憂想了想:“當初遇見那妖孽的時候,他確實是書生模樣,但太子伴讀……倒不太像,說不定只是重名呢。”

  龍雲騰點頭:“也許。”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樂無憂惦記著鍾意該醒了,便起身告辭,聽見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不見,龍雲騰剛毅的唇角不由得滑出一抹苦笑。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龍雲騰收起笑容,沉聲:“什麼事這麼慌張?”

  衛先生跪倒在湯池邊,喘著粗氣:“主上,蘇余恨去了無量塔。”

  龍雲騰霍地站起來,抓過池邊衣袍,只見眼前黑色一閃,衣袍已經穿在了身上,布料沾水後緊貼著皮膚,勾勒出雄偉的肌肉。

  他一邊大步往外走去,一邊問:“他去無量塔做什麼?”

  “不知他發的什麼瘋,”衛先生快步跟在他的身後,“忽然就運起輕功,速度極快地沖了過去。”

  龍雲騰略一思索:“是塔里有什麼動靜?”

  衛先生壓低聲音道:“守衛說近年來一直都很安靜,但今日凌晨眾人來到山莊後,傳出了幾聲嘶吼。”

  龍雲騰眉頭緊鎖,大步邁開,如同一團黑色的狂風一般刮去山莊深處一座幽深的古塔。

  與此同時,樂無憂回到客房,聽見臥室里傳來了動靜,探頭看過去,見到鍾意已經醒了,正拖著一條傷腿往床下蹭。

  “幹什麼?”

  “哎,你可回來了,”鍾意一屁股坐回床上,將好不容易搬下床的傷腿重新搬回床上,指著桌上的茶壺,一肚子牢騷,“我有些口渴,你不在身邊,九苞也不知死到哪裡去了,連那個阿金都不肯搭理我……”

  阿金?衛先生指過來的這個孩子不是很好嗎?樂無憂拎起茶壺倒了一盞滾燙的熱茶,隨口道:“你是不是說話不小心,惹著人家了?”

  “我脾氣這麼好,怎麼會呢?”鍾意振振有詞道,“我看他一個人候在外面挺無聊,還招他進來聊了一會兒天呢。”

  樂無憂一頓,狐疑地問,“一會兒是多長時間?”

  “沒多久,”鍾意道,“大概也就一個時辰吧。”

  “……”樂無憂心想你要是單方面跟我聊上一個時辰,我也會不想搭理你的,還口渴呢,少說兩句話便不會這麼渴。

  他托著茶盞坐到床邊,笑問,“想喝嗎?”

  “想想想!”鍾意伸手去拿茶盞,“你現在就是在裡面下毒我都要喝!”

  茶盞從指尖溜走了。

  “哎?”鍾意笑起來,“別鬧,給我。”

  樂無憂嬉笑,手掌托著茶盞,極為靈活地避開他的手指,動作既快又穩,青瓷茶盞快得幾乎留下殘影,裡面茶湯卻一滴未溢。

  鍾意興起,右手指法敏捷,探、勾、抓、撓……卻每次都在碰到茶盞的前一瞬間被樂無憂避開。

  兩人一個搶一個躲,來來回回過了三十餘招,鍾意連一滴水都不曾喝道,氣得幾乎要冒煙,捶著床板嚷嚷:“不搶了,不搶了,阿憂欺負我!”

  樂無憂湊過來,歪頭看向他:“生氣了?”

  鍾意飛快地一歪頭,吧唧一下親在他的臉上,哼哼:“對,生氣了!”

  樂無憂擦擦臉上的口水,正色道:“生氣就專心生氣,為什麼還要輕薄我?”

  “不然我怕自己會氣炸!”鍾意理直氣壯。

  樂無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托著茶盞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笑道:“叫一聲好哥哥我才會給你。”

  鍾意頓時一臉生無可戀:“不!”

  樂無憂哼了一聲:“我比你虛長五歲,擔不起一聲哥哥?”

  鍾意笑道:“我恨不得比你再大十五歲才行。”

  “為何?”樂無憂詫異地問。

  鍾意拉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指腹輕輕摩挲著他手上的薄繭,唇角帶著輕笑,沒有解釋,只是自嘲地笑了一聲:“就是想比你年長一些才好。”

  樂無憂卻仿佛聽明白了,手指彎曲,將他的手握在了掌心,低頭親了一下,淡淡道:“我卻覺得現在這樣正合適。”

  鍾意抬眼,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只覺得裡面漫天星辰,不由得心頭麻麻的,從手背到脊樑,半個身子都蘇了,一時間腦中什麼想法都沒有,就只剩下一個樂無憂,心想他說什麼都是對的,笑著點了點頭:“嗯,正合適。”

  樂無憂另一隻手托著茶盞送到他的面前:“叫哥哥。”

  “美的你,”鍾意飛快地奪走茶盞,滾燙的茶水在兩人的爭搶下已經涼了下來,溫溫的,正好入口,他一飲而盡,湊到樂無憂的耳邊,輕聲道,“不如……留著床上叫?”

  樂無憂的臉皮唰地燒了起來,用上三分內力壓下臉紅,勾起唇角邪笑:“有你叫的時候!”

  兩人一杯水也喝得情意綿綿,嬉鬧片刻,鍾意笑問:“你剛剛出去散心了?這地兒好玩嗎?可惜我腿傷未愈,不然一定要陪你好好逛一逛,今早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這個山莊因為有溫泉,氣候溫暖cháo濕,和北地其他地方大不相同,花木都仿佛更繁茂些,即便時值深秋,也是個遊玩的好地方呢。”

  “嗯。”樂無憂應了一聲,“隨便逛了逛,正巧遇到大哥在泡湯,兩人談及過往,渾然忘我,一時忘了時間,不然還可早點回來的。”

  鍾意捧著空茶杯,露出一臉遭雷劈的神情:“渾然忘我?”

  “怎麼了?”樂無憂疑惑地看向他。

  鍾意扁了扁嘴,控訴:“你跟我聊天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過渾然忘我!”

  “……”樂無憂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起方才和龍雲騰的談話,不由得笑容有些淺淡。

  鍾意敏銳地問:“怎麼了?”

  樂無憂問:“你對蘇余恨那妖孽了解多少?”

  鍾意道:“觀其武功路數,此人十有八九來自仙鳴山城,並且蘇余恨不是他的本名。”

  “什麼?”樂無憂吃了一驚,“不是本名?”

  鍾意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用假名行走江湖者比比皆是,為何你會如此吃驚?”

  樂無憂想到方才龍雲騰關於“蘇溪亭”這個名字的一番言論,皺了皺眉頭:“你怎麼知道蘇余恨不是本名?”

  鍾意:“仙鳴山城由四百年前從中原逃避戰亂的幾個家族組成,其中並沒有姓蘇的。”

  “原來是這樣……”

  鍾意詫異問:“你仿佛有些失望?”

  “嗯。”樂無憂應了一聲,將剛才與龍雲騰的談話複述了一遍。

  鍾意不由得收斂了神色:“蘇溪亭是二十四年前從宮中消失的?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棄風谷就是二十四年前建立的,我翻過盟總的卷宗,蘇余恨此人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般,沒有師承,沒有來歷,忽然就出現在江湖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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