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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彥靠在門口的石柱上看著高庸又走了半圈,才輕咳了一聲:“內官今日好閒心。”

  高庸轉過頭看見游彥,如蒙大赦一般, 臉上的表情立刻輕鬆了起來:“將軍您可算回來了。”

  游彥朝著緊閉的殿門看了一眼, 面帶疑惑:“怎麼所有人都在這裡,陛下在做什麼?”

  “陛下他……”高庸無奈, 嘆了口氣,“奴婢實在是不好說, 將軍不如親自進去瞧瞧,陛下看見您, 好歹心情會好上一些。”

  游彥微微眯了眯眼,唇角向上揚了一下:“知道了,內官反正也是閒著, 那就不如讓人吩咐御廚準備午膳, 待會說不定咱們陛下心情好了要吃呢。”

  高庸連忙應聲:“奴婢這就安排人準備。”

  游彥笑了笑,伸手推開殿門,大步走了進去。還沒走幾步,就看見外殿的地面上落著斑斑點點的血跡,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但想想剛剛高庸的表情,這血跡肯定不會是藺策的,藺策將宮人全部遣到門外,殿中自然是還有旁人,那又是誰?

  游彥放輕了腳步向內走去,到了內殿門口,一眼就看見正坐在書案前專注批閱奏章的藺策,看他面上的表情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直到游彥看見在殿中央還跪伏著一個看不清面目的人。

  游彥盯著那人背影看了一會,只覺得這人似乎在哪見過,但又沒有什麼印象,但是他身上的衣飾卻表明其身份。游彥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走到書案前,正對上被腳步聲驚擾抬起頭的藺策的目光,唇邊漾起幾分笑意:“陛下倒是勤勉,才下了早朝片刻不歇就又忙了起來,今早的藥可按時吃了?”

  藺策勾了勾唇,勉強露出一點笑:“高庸現在可是很聽你的話,到了時辰就會把藥端進來,如若稍有一點耽擱,他就會在我耳邊念個不停。”藺策合上手裡的奏章,“下了早朝,我見天色放晴,本想帶著你那隻兔子趁天氣好隨處轉轉,卻未曾料到……”

  話落,他的視線才慢慢地轉向殿中的那人,眼裡的笑意登時消失不見:“朕今日已經被你擾了好興致,你若是還跪在這裡,你項上的那顆腦袋或許也要保不住了。”

  那人聞言渾身顫抖,慢慢地抬起頭來,露出那張狼狽不堪的臉:“屬下自知身為卑微,配不上公主的尊貴,也知道此舉是辜負了陛下一直以來的信任,但屬下實在沒辦法再苟且下去,也不忍公主再為此事煩憂,所以才敢向陛下坦言,只求陛下能給屬下一個機會。”

  游彥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因為沾染著血污,一時無法看清這人的面目,但還是從聲音里分辨出這人是負責宿衛長樂宮安危的禁衛中的一個,也算是天子近衛,游彥雖記不住他的名字,卻對這人也有幾分印象。

  當日他預料過樂昌公主的那個心上人會在這皇城之中,卻沒想到就在藺策的眼皮下,也怪不得藺策派人百般調查,卻一直不得結果。

  游彥走到這人面前,低下頭看了看他的臉,發現他臉上的血跡都來自前額的一個創口,現在創口已經止了血,只是血污沒有清理,乾涸在臉上,因此看起來有些可怖。他轉過頭朝著藺策看了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他這人並無性命之憂,而後就像什麼都未曾發生一般走到軟塌邊坐了下來,一隻手拎起正往炭盆前湊的小灰兔子,放到自己膝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起毛來。

  藺策朝著游彥看了一眼,感覺一直凝結在心頭的鬱結散去了不少,他重新看向跪在殿中的那人,緩緩道:“鄔晟,你身為天子近侍,本應該以護衛皇城安危為責,卻藉此機會接近公主,你可知道,剛剛若不是高庸出言勸慰,你這條命,早就不在了。”

  “屬下明白,自當日屬下察覺到自己對公主動了心之後,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屬下與公主之間身份懸殊,絕無可能,所以,一直在極力克制自己,不敢對公主有絲毫的奢望,只希望能夠看著公主有一個好的歸宿。卻不曾想到,居然能夠得到公主的一片真心,”鄔晟說完,將頭重重地叩在地上,“所以,就算是死,屬下也不敢辜負。”

  藺策冷笑,他站起身,突然拔出掛在一旁的長劍,緩緩地走到鄔晟面前,將劍刃架在鄔晟頸項之上:“既然如此,你不如就以死謝罪。”

  鄔晟喉頭劇烈的抖動,他閉上眼:“陛下若要屬下的性命,屬下不敢有怨言。”

  “陛下,”游彥從灰兔身上抬起視線,朝著藺策搖了搖頭,起身走到鄔晟面前,順手握住藺策的手,將他手裡的長劍拿離開鄔晟的頸項,“鄔侍衛,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很想問你,你說你對公主情深義重,那為何當日陛下賜婚給公主與我內侄之時,你不站出來反對,到最後卻是由公主前來退婚?”

  “屬下不過是禁宮宿衛,雖然整日待在這皇城之中,卻知道自己的身份。游小公子出身世族,不管是相貌、家世還是才識都是我難以企及的,這種良配,屬下又有什麼資格站出來反對?”鄔晟苦笑,“屬下對公主暗生情愫已久,卻不敢有絲毫的奢望,更不敢妄想公主心中能有我,每日借著宿衛的由頭,遠遠地看上她一眼,已是心滿意足。也是直至今日才得知,讓公主鼓足勇氣去退親的那個人居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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