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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巴掌大小的水潭,卻深不見底,冰冷的潭水灌進了她的鼻腔,她拼命屏住呼吸,朝著有亮光的地方使勁游著,感覺潭下起了漩渦,然後她似乎被卷到了另一個世界。

  睜開眼的時候,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地勢一片平坦,竟不像是在秦川。

  大雪還在不知疲倦的下,她渾身哆嗦著從岸邊爬了起來,四肢已經接近麻木。抬頭間,視線里多出了一抹鮮紅。

  一個略有些冷淡的聲音輕輕傳了過來,風動玉碎一般,也不知是在和誰說話,“今天的第二批來了。”

  然後他笑了起來,白音看到他手上握著的長刀,還有刀尖上滴落的血珠以及他身後被血染紅的路面,終於完全驚呆住了。

  他沒有用輕功,卻幾乎是瞬間來到她的身前,雖然四肢已經麻木,但那刀尖上的鋒芒還是令她忍不住一顫。

  “這么小的年紀也來送死?”他問的時候聲音很涼。

  白音忍不住抬頭看他,是個很年輕的男人,怎麼看都不到二十歲,竟然會有這樣的身手。

  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她一開口就舌頭打結,“我我我……我是被抓來的……”邊說著邊手忙腳亂的指著腰間的長繩給他看。

  他眼皮微動,視線移向她的腰間,目光忽然一暗,單手環著她的腰將那繩子輕輕攥在手裡,眼角眉梢閃過極冷銳的陰囂殺氣,一把便將繩子拉出好遠。

  她縮在他的臂彎里嚇的一動也不敢動,良久的靜默之後,從她身後的河岸邊狼狽的爬出來一個人。

  “呵……陰魂不散啊。”

  然後她就聽見身後傳來刀劍刺進血肉的悶聲,接著有滾燙的液體飛濺到了她的脖子上。

  她還是不敢動,他慢慢將她的繩子解開,“我放你一次,走吧。”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她鼻子發酸,走,她能走到哪裡去呢?她下意識伸手抓住了他的腳踝,“我沒地方可去,我能不能跟著你?”

  年輕男子的腳步一頓,回過頭神色微冷的看她,“可我不喜歡養小孩,你投奔別人吧。”

  白音被那樣毫無情緒的聲音嚇住,知趣的鬆開了手,卻在他離開的瞬間,低下頭近乎哀求的小聲說了一句,“我其實什麼都能做。燒飯,洗衣服,打掃庭院,我都做的可好了。”

  他到底又退了回來,微眯著眼睛審視她,片刻後,終於露出一點別的神色,“我不喜歡養小孩是因為我不會養,但你若可以自己照顧自己那就另當別論。”

  她毫無生氣的眸子裡終於溢出些許光亮,“我可以!”

  他將身上的袍子扯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如同撿了一隻流浪貓般抱起來,“那跟我回去吧。”

  那個時候她以為,數年的顛沛流離和生死逃亡,終到盡頭。

  醒來的時候,白音發現自己在一個屋檐很高的房間裡,窗外幾枝臘梅開得正好,竹葉上的雪已積得半寸有餘。

  推開房門,她驚呆住了,她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庭院,這麼奇怪的屋檐,他們似乎是在山上。除了這裡,視野里的其他位置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遠遠的,有個人回來了,白音看見他的身後跟著一個白色的老虎,虎背上馱著一個大包裹。

  那隻虎在雪地里走的很慢,似乎極不樂意自己淪為一隻像毛驢一樣給人馱東西的家畜。

  她拘束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將東西拎下來遞給她,“都是你的,夠你用一陣子了。”

  白音小心的將包裹打開,裡面全是小孩子穿的棉衣和鞋襪,還有幾個模樣可愛的紙燈和兩包奶糕。

  “你以後住在這間屋子裡,我會教你習武傳你心法。”

  他話很少,而且的確不會照顧小孩,就連那隻老虎似乎也是放養的,成天見不著它的影子,只偶爾能看見它叼只雪兔回來。

  最開始她一直苦惱於不知該如何稱呼他。後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的,選了個日子便收了她做關門弟子。

  “既然我授你功法,以後就喊我師父吧。”

  她喏喏的應了一聲,“是。”末了又輕輕喊了一聲,“師父。”

  後來才知道他的名字叫雲晏。

  初時拜雲晏為師時,她其實又拘謹又內向,總是誠惶誠恐的怕添了什麼麻煩給他。

  那時這雪山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既沒有被褥鍋碗,也沒有食物,白音總是想他是怎麼一個人生活下來的。而且房裡的桌椅床榻也都是玄冰造的,她睡不慣,卻硬是咬著牙在天寒地凍的地上睡了好幾天也不吭一聲。

  後來雲晏發現時,她已經發燒病了好幾天。

  他想了很多辦法,敲碎了很多冰塊來給她降溫,怕她睡在地上病情加重,他連著幾天將她抱在懷裡一刻也沒有放下過。

  白音覺得她這輩子大概都沒有被那樣用心呵護過,朦朧中有人給她裹上了厚厚的衣服,然後她感覺被人抱著走了很遠的路。耳邊有什麼聲音來了又走,如果那隻老虎會說話,它一定會酸溜溜的說,“我在主人身邊那麼久,他只願意帶著你連夜趕百里路去看大夫。”

  醒的時候,她看見老虎嘴裡叼著一隻剛抓的魚半臥在雲晏身邊,雲晏正在給她煮湯。

  老虎看見她醒了,先是一愣,接著虎嘴微張,魚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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