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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躍入星河》成了啟文科幻榜的新星,因為孚弋連著一周給作者寧桁打賞,引流了一大批讀者過去。

  她也眼看著眼熟的情節換了個寫法,有的句子簡直熟悉到像洗稿。

  同樣是馴龍師的兒子和男主,同樣的逃亡,小轉折和邏輯鏈……謝小延本來不想去看,但祝里沒事就喜歡給她播報,今天孚弋打了多少錢,明天又打了多少錢——沒別的話,就是打賞。

  謝小延牙都要咬碎了,悔不當初,淚流滿面。

  靠,早知道他那麼喜歡這個故事!

  她幹嘛在小論壇發啊!!!

  她閉關寫完了下一本新文的大綱和前五章,依然是科幻題材,但是跟《復刻》是兩個方向的故事,她不像之前那樣精細地做設定和世界觀了,整體方向扭到軟科幻上。祝里和蕭丞看完,前後給她的反饋都是不錯,但跟《復刻》的風格實在不像。祝里在國內的大半夜找她,讓她就按照原來《復刻》的文風走,非跟《躍入星河》的作者打個擂台不可。

  其實更具體的原因,謝小延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那一天去了海邊,溫別因為生氣把她拉了過去,後來他們隨便找了塊岩石靠著,一直等到日出升起,看完日出才開回去。那時候她靠在溫別肩頭,迷迷糊糊地睡了兩三個小時。

  她睡得很沉。做了一個非常,非常漫長,也非常瑰麗的夢。幾乎是她靠著他能做夢以來,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一次。

  因為根本沒有具體連貫的畫面,只有許多靜默的定格。

  世界還是那麼個世界,但大地和天空都變了。就像千萬億萬年前的一瞥,夢裡有層白霧,籠著倒過來的,延伸的冰山,縱橫和水平都不再有意義,天與海,海與地都在某個方向交匯到了一起。而占據畫面最多的山體是冰藍與霧白色的,在畫面里,有人一直坐在最高點的邊緣,搖搖晃晃,低頭往下看著,像是隨時都要掉落。

  那人轉過來,謝小延覺得好像看到了她自己。

  這個夢以後,她靠在溫別身邊再做夢,能記起來的畫面就越來越少。

  但她寫新文的時候,其實不太需要任何夢和人,她只要把手放在鍵盤上,就會思如泉湧地一直繼續下去。

  謝小延註冊了個新號,把新文《著陸之前》第一章 扔了上去。

  她沒再習慣性點開上了首頁的《躍入星河》,但又打開了《明官》,看了眼最後一章的更新時間。

  如果沒什麼意外,孚弋應該後天就恢復更新了。

  她伸了個懶腰,踩著地滑到了窗邊,推開窗戶,就著薄暮天光看向那棵李子樹。

  他們倆那天一起種的。

  不知道會長多高呢?什麼時候能結滿樹的果啊?

  謝小延喜滋滋地撐著下巴,看著那葉子在夕陽下閃著光,心裡軟成一片,恨不得手臂能伸三米長,摸一摸它小巧的葉片,敦促它快點長大。

  她看了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麼,跳下椅子從床底下拖出了個半成品,翻出說明書邊看邊動手。

  這禮物前幾天才到,謝小延一直想悄悄弄,剛好這幾天溫別又忙,她決定在去瑞士前弄好,可實在高估了自己的動手能力……她研究到一半,認命地跑到網上去搜教程視頻了。

  剛把關鍵詞打上,app又彈出了即時新聞。

  謝小延正要像平時拉掉,目光掃過,手指便停在了半空。

  “祁玥預計將會出演明年的科幻題材新片,陳之原導演新作指定的第一人,已於舊金山會面?”

  標題是一回事,縮略圖卻壓根沒有出現鼎鼎有名的大導。

  只有祁玥端著酒杯靠在天台邊,笑語盈盈地抬頭,跟人正聊著什麼。

  那男人雖然只有側臉,但還是很醒目,不可能直接忽略掉。

  他難得穿正裝,氣質是真出挑,深色也壓人,一身清冷的雪意反倒驚人的惹眼。

  謝小延盯了好久,才把這條新聞滑掉。

  她把半成品們重新推回床底下。

  謝小延跟鄭叔要了車鑰匙,挑了輛車庫裡的野馬,開到了最近她閒暇時間去最多的地方:保齡球館。

  現在正值周一,人流稀少。

  謝小延自己玩了三局,兩局都是十格Strike(全中),最後一局的最後一格失了分。

  她微微喘著氣,額上出了薄薄一層汗。

  盯著那一顆保齡球,孤零零的一顆,謝小延很輕地嘆了口氣,然後出手擊中了它。

  跑到前台買了瓶水,她咕嘟嘟往下灌了半瓶,坐在長椅上休息了一分鐘。

  累的時候,你就什麼都不會想了。

  只會想呼吸,大口呼吸。

  想胸口不那麼疼,想肌肉能不那麼酸。

  她外公曾經那麼說過。

  但謝小延在他們離開她後的很多年裡,試了很多次,證明這是個偽命題。只要還有一口氣,腦子都是亂的。

  因為《躍入星河》,孚弋第一次那麼明顯,表現出感興趣的故事,跟《復刻》那麼那麼像;

  因為那張跟標題不符的新聞圖,夜色里某次晚宴的天台角落,溫別跟大美人站在一起,只會讓人覺得,真配。

  因為即將要見的那個阿姨,謝小延除了跟她說,我擅長瞎編亂造點故事——其他的都不咋地。想想那個畫面,謝小延都要提前窒息了,對方估計會覺得自己兒子一朵鮮花那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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