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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穎,你今日去哪了?”衛景安質問道。本來今日出征長孫悟應該隨他一塊兒去的。

  “子煉兄,占穎臨走前肚子痛,拉到腿軟,這才逃過一劫……不,這才沒能和子煉兄並肩作戰。我看子煉兄還是快些去沐浴更衣吧。”

  “你……”

  衛景安指著長孫悟正要罵他,見四周經過之人無不掩著鼻子快步匆匆而過。衛庭煦聽見聲音從營中出來正要迎二哥,在和衛景安對視的同時腳步戛然而止,立即倒退,退回了帳篷之內,將布簾蓋得嚴嚴實實。

  長孫悟憋著笑,貓著腰就跑。

  衛景安跟著他到無人之處,撲上去將他牢牢抱住,蹭他一身。

  被蹭得魂飛魄散的長孫悟大叫:“衛子煉!我和你拼了!”

  長孫悟自小愛乾淨,家中地毯有一根來歷不明的毛髮他都要整塊換掉,何曾沾過這種腌臢污穢之物?

  衛景安得意大笑,迅速逃離。

  和紅蓮教作戰沒有多大的性命之憂,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衛庭煦越來越焦急。她們必須要儘快衝破紅蓮教的糾纏支援明縣。

  她越是急著突圍,紅蓮教就越難纏。

  到了第十五日,離明縣依舊有四百里地。

  阿燎等人被困山中,村裡的糧食已經全部耗盡,她也有兩日沒有吃過一口飯了。

  第252章 順德十年

  村中有從明縣撤出的兩千殘部, 加上本身村民也需要食物, 很快, 無法下山的村民們只能幹耗少得可憐的儲備糧, 再到山間去抓野兔野雞之類可以填肚子的野味。剛開始的幾日勉強湊活能夠餬口,到了第十日,所有的食物都要耗盡。

  阿燎餓了兩日頭暈眼花,士兵們多是五日來吃野草吃樹根樹皮,吃得各個面如土色。更讓人頭疼的是傷員們的藥都用完了, 傷口沒有好全開始流膿, 村中有人會些醫術的皮毛,送了些草藥來,內服外用了好幾副下去也不管用, 傷員們已是危在旦夕, 更可怕的是繼續下去有可能引發瘟疫。

  即便如此,村民們還是摳出了些肉,讓村長送到阿燎住的小破屋中。

  阿燎看著一盆肉很詫異:“你們從哪弄來的肉?”

  村長誠懇道:“我們這小村子世世代代受長孫家的庇佑, 能夠在戰亂年歲里平安了這麼多年, 如今送些肉也不過是一點兒小小的心意。胡賊猖狂,咱們村民能與長孫都尉並肩作戰, 死而無憾啊!”

  阿燎含淚接下了肉, 村長走後她端著肉怎麼看都覺得古怪,這肉不像豬羊肉, 也不似牛肉, 看不出究竟是哪種牲畜的哪個部分。

  “是小孩兒的肉。”阿諍在旁一語道破, 也差點捅破阿燎的胃,登時讓她翻江倒海地想吐。

  阿諍接過木盆:“這是村民們的一番心意。”

  阿燎搖頭:“我即便餓死也絕不吃人肉,更何況還是個無辜的孩子……阿諍。”她吐完之後眼睛裡雪亮,帶著愁容,“你們若是真的餓極,便吃了吧。”

  阿諍將木盆端到了後院,找棵小樹將小孩兒葬了。

  院外不時傳來哭聲,又有誰被餓死了。

  星漢璀璨,夜長風涼。

  阿燎和青轅娘子們躺在院內,一人作一首詩,以便轉移注意力。

  詩寫得好,肚子也叫得響,阿燎問她們怕不怕死,阿喜輕描淡寫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死有什麼可怕?”

  其餘的娘子紛紛附和,阿燎笑了又哭,長嘆一聲,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第二十三日,甄文君和小梟從後方趕來與衛庭煦匯合,得知近日的情況後觀測天象,確定第二日的風向後打算用火攻將紅蓮教逼退,只要主力和紅蓮教拉開距離她就讓小梟與之周旋。紅蓮教的手段下作,小梟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在懷揚與姚家對峙這麼多年,深得朱毛三的真傳。論損招小梟不見得會輸。

  甄文君認真說出此番話時小梟在旁斜眼乜她:“阿母,您這是誇我呢?”

  “這是對你的信任。”

  “我嫌棄,可以不要嗎?”

  數日前甄文君和小梟追到了姚霖等人,在稻田之中斬殺了葛昇,斬斷姚霖一條腿。

  姚霖被殘軍保護淌過激流,九死一生,也讓甄文君無法繼續追擊,只能返回。

  失去了所有的嫡子和嫡女,兩位重要的謀士也都死了,南崖被懷揚吞併,即便姚霖繼續苟活下去也不再有任何威脅。此時甄文君收到了衛庭煦趕往明縣的消息,立即率兵追趕,生怕她在半途遭到暗算。

  二人相聚,甄文君頗有手段,很快擺脫了紅蓮教的糾纏,大軍飛速向明縣挺進。

  這些日子沒有收到阿燎的信,衛庭煦擔心她被圍困或是已經死了。

  “無論是誰攻打明縣,在援軍抵達之前都不會讓阿燎死的。”

  甄文君和衛庭煦一同坐在馬車之中,車廂隨著車輪的滾動不時左右輕晃,甄文君說這句話時目光卻是堅定的。

  衛庭煦點點頭,示意她明白。

  “這是個陷阱。”

  阿沁坐在山腰一處清泉邊,雙眼發直,似乎在喃喃自語。

  面前正在彎腰打水的村婦聽到她這句奇怪的話後並沒有立即回首,而是將竹筒全部裝滿了水,又挖了幾顆草,才直起身子,往回看她。

  村婦很少說話,耳朵也不是很好使,有時候跟她說十句話她只聽得到半句似的。個子倒是很高,臉上密密麻麻地長了很多奇怪的斑紋,一雙漂亮的眼睛與她的臉龐其他地方分外不協調。

  “是陷阱。要是強攻,二十萬人馬踏著屍體怎麼都上山來了,他們是在等,等村里人全都餓死,也是在吸引援軍,將援軍一網打盡。”阿沁閉上眼,揉了揉眼睛。

  “你怎麼不去跟她說。”村婦雖然時常反應遲鈍,但更多的時候隨意一語就能戳在阿沁的心上,讓阿沁心酸。

  “我不能回去。”阿沁道,“我若是回去的話會破壞一切,讓其他人不開心。其他人不開心她也無法快樂。她是我見過最好的人,我只想她能永葆赤子之心……”

  村婦什麼都沒說,將水和草裝滿之後往村子的方向返回。

  “你摘的是紅地熱。”阿沁沒回頭,“紅地熱能夠阻斷癰疽,你懂醫理?”

  村婦道:“不懂,隨便摘些。”

  “聽你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像是洞春東邊的口音。”

  村婦沒搭理她。

  阿沁看著她的腳下:“你會功夫。”

  村婦回到村中,正好看見了山道。

  “阿棠,你可算回來了。”一位老翁特別激動拉著村婦,“山道挖好了,終於挖好了!”

  阿棠和老翁去看了山道,山道動工太匆忙沒辦法挖得太寬敞,和狗洞沒什麼不同,成年人必須彎著腰爬進去,太胖的話還有可能卡在半路。幸好這段時間餓得夠嗆,全都骨瘦如柴。阿燎站在一旁等著,腳邊已經燒完了兩炷香,士兵從洞裡出來,餓得發暈差點摔倒,被扶穩了後對阿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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