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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林抿嘴一笑,昨日被霧松的事打擊得不好的心情稍微明朗了些,問肖妙妙道:“妙妙如何了?”

  肖岡搖頭道:“還是一心撲在生意上,前幾日聽說你要和肅王去就藩了,便合計著要在那邊也開一家店鋪。上次你說的去雲南買藥,我們真的囤了不少,這次送你們這一趟,倒是順路能將一些三七田七茶葉這些拿去大寧府賣,那邊因著這些年有了朵顏三衛,互市十分熱鬧,回城又能收上皮毛等大件,這次再在京城帶上些貨才好,以後你是常年在大寧府了,在那邊該開個店鋪的好。”

  雙林含笑道:“把走鏢弄成做生意的,也只有哥哥能做出來了。”

  肖岡哈哈一笑,伸手去扯了扯雙林的臉蛋:“都是你弄出來的這大好家業,老肖我這幾年著實過了幾年快活日子,兄弟們也都很感激你,可惜反而是你沒的好過,要進宮裡去當人奴才做小伏低的,要我說,便是皇家,也沒個讓人賣命一輩子的,我義父倒是忠心耿耿了,不也就那樣……”

  雙林笑道:“哥哥莫要想太多,其實王爺仁厚,在他手底下並不算難過,如今能就藩倒是好事,在宮裡風刀霜劍的不知多少人算計,出去了才自在。”

  肖岡點頭道:“我也覺得出去好,外頭規矩沒這麼嚴,你糊弄好肅王便好了。”

  雙林看肖岡滿嘴滿不在乎的,心裡一松,感覺日子總算是往好的方向走,想了想又和肖岡計劃:“我覺得小世子和王爺倒是分開兩撥的好,一撥目標太大,再則小世子也危險,怕要拖慢行程,小世子另外安排一撥人手,一個孩子,也容易帶走。”

  肖岡點頭:“雞蛋不要放一個籃子麼,分開也好,我會安排好人選,再選幾個靠譜的女鏢師好了。”

  雙林又和肖岡說了一些,將原來和因喜商量的計劃又補充了許多,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便回了宮裡,又去找了因喜商議,兩邊合計定後,便先安排雙林帶人,押送一批楚昭起居的物品、家具、用具等,以提前去大寧府安置的名頭出發。

  日子擇定後,雙林便開始逐一清點押送的物品財產,而原東宮上下人等,依著楚昭所言,但有想走的,都可選擇退回內務司,想就藩的,也都留下,清點人數,與內務司辦理契檔交接等。而這時,居然來了個雙林萬萬想不到的人,得喜居然親自帶著英順過來,找了因喜,讓英順跟著楚昭就藩。

  這就太出雙林意外了,英順如今在宮裡御茶房,已儼然主事一方,得喜幾乎已不太管事,而即便是在元狩帝前,他也算是頗得臉面的,御茶房又是個油水足的地方,得喜這個時候將一直寵愛的英順送過來在楚昭手下當差,說不出他是真的對楚昭極有信心,還是只是簡單為英順謀一個穩妥的路。

  因喜帶了英順去給楚昭叩頭見禮過,便讓雙林過來說話道:“這位英順公公也是能幹妥當的,泡得一手好茶,以後也在殿下身邊伺候,這次和你一同押送東西先去大寧府,你可將諸事與他交付明白了。”

  雙林心裡有數,因為自己實際並不到大寧府,所以必然是需要一個主事的內侍先押運東西過去,安排府邸,這事本來霧松做最合適,偏偏霧松出了岔子,英順來倒是剛好填上了,便細細地將一應交接事宜都說了給英順聽,又講了許多楚昭的喜好和布置,甚至帶著英順一間一間房親自去看過楚昭日常起居來。

  英順得了得喜多年精心調教,本就聰明非凡,又有好記性,自然是一教便會,雖然人還是冷冷的,卻和雪石那等清高不同,是個能屈能伸的人,雙林本和他共事過幾年,也算熟悉他的脾氣,略說了幾句後,雙林才問英順:“哥哥如何想到要來王爺這邊?”

  英順道:“得喜只說宮裡接下去只怕要亂起來了,到時候又不知道要牽連多少奴才,讓我出去避一避,將來要麼有大造化,要麼也能安穩度日。”

  雙林心下暗自佩服這得喜,果然是歷經三朝不倒之人,點頭道:“得喜公公是真心為你打算。”

  英順笑了聲:“他一直對你青眼有加,差遣我來的時候還和我反覆說了收斂脾氣,莫要得罪了你,叫我多和你學著點,我倒是奇怪了,你這人有時候叫人覺得心眼多,有時候又覺得太直太天真了些,到底哪裡入了他的眼了?”

  雙林有些尷尬笑了笑,將話岔開了。自英順來過後,沒多久連柯副使都將柯彥送到了王爺身邊,任王府良醫所醫正一職,想必早已不得不上了皇后這條船,也只能將自己兒子保全了,柯彥倒是十分興奮,一點都沒有要離鄉別井的憂傷,反而十分興奮的和他說起書上對那邊的見聞,聽說雙林要提前過去打點,還專門給他配了許多成藥來,一一給他講解了用法。

  便這般打點忙碌了一番,原來熱鬧的東宮,漸漸人丁稀少下來,雙林也終於擇定了日子,和英順押送著一批家什、器具,在護兵的護持下,大張旗鼓地從出了京城,往大寧府行去。

  第三卷見龍在田

  第64章就藩

  雙林和英順押送東西出京沒多久便分道揚鑣,由英順繼續押送家什箱籠,他自己則帶了一隊護衛,悄沒聲息離了隊伍,住進了一處之前置辦的莊子上,肖岡早就帶著鏢隊在那裡接應。

  過了幾日,果然一個深夜,楚昭在一隊護衛的護送下到了莊子上,雙林過來接應,楚昭看到雙林,點頭道:“因喜和我說已交代了你在此接應,一應事宜都有你安排好,孤還有些不信,如今看來,能和因喜沆瀣一氣,欺上瞞下,擅自做主安排了這一遭,果然是一貫眼裡沒主子的你做得出來的。”

  雙林默默跪下也不說話,此事因喜一力承擔說是由他向楚昭稟報,但因喜這人大概在王皇后身邊呆久了,對楚昭不免總有些失了恭敬,大概也怕楚昭反對,因此一切事安排好後出發了才與楚昭告知,這事換了哪個上位者,你安排再妥當,理由再充分,他們心裡都不會舒服到哪裡去。因喜無所謂,楚昭心軟,看在王皇后份上總不會把他怎麼樣,日子長了就難說了,他和因喜不同,還是不要抗辯的好。

  楚昭看他只是垂著頭不說話,反氣笑了:“起來吧,每次明明陽奉陰違的是你,偏偏還一副委屈樣子,給我說說你們的安排——只是這欺瞞主子的事,等到了藩地,再和你們算帳。”

  雙林起身拿了堪輿來,一一和楚昭說了一路上的安排,楚昭點頭道:“安排得算是周密,只是因喜堅持留在那邊,實在有些險了。”

  雙林道:“他是您貼身大總管,總不出現沒人會信的,再說了這次陛下也派了精兵禁軍沿途護送您,這警告之意甚濃,洛家也未必就敢有大動作,只怕還是動些下毒刺殺之類的小動作,因喜總管一貫縝密,定能化險為夷,您另外走小路輕車簡從就藩,無非是求個萬無一失罷了。假若您堅持跟著王駕儀仗走,真的出了事,咱們這些伺候的,又有哪個能逃過一死的?”

  楚昭點頭,過了一會兒感嘆道:“孤在你們心目中,是不是不是個雄主,既沒手段,又狠不下心,以至於你們要做些手段,還要小心翼翼瞞著孤。”

  雙林遲疑了一會兒道:“小的聽說,朝中為了易儲一事,多位內閣重臣上疏勸諫陛下,甚至有人以辭官表達抗議,民間也有宿儒名士上了萬言書力保您,殿下離京之時,送別者甚眾,不顧洛家勢大,一送送了數十里,殿下這些年展現的能力風采,所得的人心,豈是他人能比?洛家自然懼怕忌憚,這不單單是陛下和先皇后苦心十來年為您鋪就的局面,更是您自己本人一貫的才能魅力,令人心悅誠服。殿下從前不也教過小的,陰謀詭計不過是小道,得道多助,仁者無憂,殿下胸襟廣闊,仁厚寬容,所以才有人願為殿下效忠赴死,我們也才敢放手施為,而不是擔心被殿下懲治而但求無功無過而毫不作為。”

  楚昭臉色微霽,凝目於他笑道:“你平時不言不語,其實會說話得很,明明是心裡主張大得很眼裡沒主子,說得倒像是因為孤寬仁大度所以你們才敢欺瞞主上,別以為先把孤吹捧了一陣,這罰就能少了,權且記下了,夜也深了,先就寢,明日等孤見過那崔總鏢頭,再來改裝。”

  雙林點了點頭,上前服侍楚昭脫衣,楚昭轉頭看他低頭替他解靴子,忽然輕輕道:“只剩下你了,你怪孤把你從宮外帶回來嗎?是不是因喜脅迫你了,還是被霧松嚇到了?如今因喜不在,孤還是可以做主讓你走的,真想走,你就走吧。”

  雙林聽他說話,心裡微微有些酸楚,這些時日天翻地覆,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王皇后終於不在,他卻也並未覺得輕鬆,對楚昭的心情,他著實有些複雜,過了一會才道:“宮外生活不易,跟著殿下在藩地,又得殿下信重,應該過得不錯的。”

  楚昭沉默了許久,才道:“藩地那邊沒那麼多規矩,以後……你也自在些——將來,如果有機會……”他倏地住了口,不再說話,只是一個人沉默著,仿佛也對自己的未來有了一絲迷惘,他自幼就被培養成為一名儲君,如今不當儲君了,他應該做什麼?國家人民,似乎已不再是他的責任了,他應該做什麼?

  第二日清晨,楚昭見了化名崔剛的肖岡,他當年被擄上山的時候被蒙著雙眼,並沒有和肖岡打過照面,因此也沒有多想,只聽因喜說是王皇后暗自經營的產業,因此勉勵了崔剛一番,又商量了一些細處,商定將小世子、安姑姑、辱母等人裝成官眷,由一隊鏢師遲一天護送就藩,而他們這一隊喬裝為去關外採辦的商人,楚昭則扮成第一次出來行商的富商小公子,由老家人、小廝們服侍著出來行商,請了鏢師護送貨物,楚昭饒有興致一樣樣看過那些三七、茶葉、絲綢、陶瓷、銅器等物,又叫拿了貨物帳冊上車要看。

  連肖岡看到他如此平易近人,不恥下問,也有些意外,尋機悄悄和雙林道:“看起來倒是個好性子的,沒怎麼為難你吧?”

  雙林笑道:“這些貴人講究身份,輕易不和人動怒,但是若要動了真怒,那也不是隨便能息怒的,還是莫要接近的好。”

  肖岡吐了吐舌頭,他身上還背著當年擄走太子的罪過呢,哪敢湊上前,天亮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已啟程,因著才出京沒多久一路上還有人,所以楚昭先在車裡呆著,雙林扮成了小廝打扮在車裡陪著他。車中無聊,楚昭看著那些貨物帳冊,有些好奇道:“火腿居然也有?雲南火腿也不知是怎麼製法,和浙江那邊的味道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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