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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眉是個30多歲的女人,單身,是管理這個酒吧事務。她染了個暗紅的頭髮,有一般的生意場上的人都擁有的精明和幹練。尹江和趙眉應該是兩類不同的人,一個敏銳直接,一個沉著從容。她受尹江的囑託把歐陽的演出時刻表排了出來,定了每周周四和那個音樂學院畢業的女孩子在同一天演出,如果有什麼時間上安排不過來可以相互調劑。歐陽覺得也還不錯,每周過來一次,而且報酬有很不錯,即便只是沒星期過來一次感受一下這裡的氛圍都是好的吧。

  歐陽和韓曄還有米銳說了一下自己的決定,他們說行吧,就當是社會實踐也沒有什麼關係。只是路上要小心,以及不要沾染上什麼不好的習慣就好。

  歐陽說,不會不會的,那裡的環境很好,而且尹江是個很有內涵的好人,有什麼麻煩的事情還是可以去找他的吧。歐陽覺得開心,因為一切都很順利,不是名洋言之鑿鑿的那種情況,即便只是自己運氣好,名洋的顧慮看起來還是多慮了。但名洋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機器人的事情,而且全國的總決賽又破在眉睫,她也就沒有機會把這事告訴她。

  趙眉的卻是個利落的女人,在歐陽答應了下來之後,她就把一系列的演出時間,報酬問題,簽約年限都定下來,要她過去簽。趙眉給人的感覺就是說一不二的原則性,她說一直以來歌手到這裡駐唱最少的簽約時間是半年,因為酒吧和公司的事務畢竟很多,這樣的事能定則定得長久一點,畢竟他們的一切流程都很正規。歐陽想到自己暑假總是要回家的,還有下個學期的課程安排,半年對她來說有沒辦法預見的困難。歐陽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只能不簽了。趙眉有些小詫異,對於這樣的酬勞,很多人真是求知不得想賴在這裡不走,可這個小姑娘要求還蠻多,一般來說象他們這樣的酒吧招一個不專業的,理工科大學的女生來唱已經有些例外了,而尹江還要找她趙眉來管這樣的小CASE,說,就這樣一個學生,你就不要怎麼為難她了,她也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趙眉搖了搖頭,說“那好,你看吧,你可以定幾個月就幾個月吧,不強求你。”趙眉想到自己的一大摞等著要處理的時務,就不打算再和這姑娘耗下去了。

  歐陽開心地朝趙玫莞爾一笑,很利索地就把單子簽了。歐陽還是感覺到她不露聲色的不耐煩了。

  趙玫覺得這姑娘還是蠻可愛的,特別是朝她笑時流露的單純和親近感,而且趙眉也覺得這個孩子聰明有主見,應該是塊璞玉。或許尹江對她的偏愛也不是不無道理。

  歐陽和趙眉說阿姨再見,純淨和年輕的氣息一下就感染了一下趙眉的情緒,或許自己在酒吧里工作太久了,真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觸及到這樣乾淨和清慡的孩子了。

  第31節:可不可以不勇敢(1)

  和歐陽一起從酒吧回來的路上,韓曄記起很多似曾相識的片斷,很多記憶放在心裡的一隅,很久沒有取觸碰它,只是突然有些細碎的東西一下讓那些往昔翻漿蹈海起來。韓曄從一開始就覺得林砂是會離開她的,她只是他生命里一個不和諧的音符,一下就略過去,餘下的段落還是流暢的。在林砂心裡,韓曄只是他追逐的一個影子,僅此而已。即便他把自己的整顆心掏出來給她看,感動她,挽留她,糾纏她,她都只是倔強地按自己的意思來,他一點都不確定她什麼時候會和他想到一起,什麼時候又和他背道而馳。

  林砂說她是暗夜裡的不被束縛的影子,即便他想囚禁她,只要她想她都可以隨時逃脫。”

  韓曄說他的確約束不了她,她可以隨時離開如果她願意。可她看著他的眼睛,說,林砂,可你是光,你知道嗎?無論在我逃到哪裡,如果沒有了你,我只能是灰燼。

  林砂徹徹底底的用大半年暗無天日的時間來準備考美院的研究生。大家說考研那簡直是一長段豬狗不如的日子,林砂是徹底體會到了。從大三的那年暑假開始林砂就沒有回家過,爸媽會抱怨他說孩子長大了,忙起自己的事來,總會把爸爸和媽媽放在一邊。可林砂覺得自己骨子裡還是個傳統的有責任感的好孩子,他惦記爸媽,他總是在不停的努力,從很小開始就這樣,林砂覺得爸媽對他這樣好,他是找不到一點理由不好好學的。只是一直以來他都把這些想法放在心裡,關於如何象別人解釋,林砂一直覺得很難,要他試著去說服別人,那更是太奢侈的一件事了。

  七八月份的北京是一種可以把人蒸乾的熱,讓人厭世,林砂在那段日子裡整天往返於考研的輔導班和宿舍之間,而一到假期整棟樓的人也都差不多走光了,整個樓象個乾癟的骨架支撐在那裡,一點生的跡象都沒有。那樣的環境讓人覺得壓抑,在無事可做的晚上,林砂會去超市買很多啤酒來,一罐罐地喝,他怕自己被北京缺失了水分的空氣蒸乾,象一條可憐的鹹魚干。一個人的宿舍適合放很重的金屬,或者很極端的DVD碟,一點顧忌都沒有,這樣很好。林砂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來弄明白自己的內斂和沉沒只是因為無人訴說,確實只是這樣。所以在某些場合,有女生打響指或者送個曖昧的眼神給他,說你簡直太酷了,他會立刻放肆地笑,笑得她們心驚膽寒。

  現在林砂回過頭去看那段日子的時候,感覺象是從某個懸崖上俯看山底下整座錯綜而荒涼的城,有清晰的脈絡。那時的自己是不知道韓曄是個什麼樣的一個人的,在什麼樣的地方做著什麼樣的事。只是後來他們莫名其妙地認識了,在爭執的間隙里慢慢地糾纏起來,直到難以分開。林砂常在有大風略過的夜晚在陽台上點根煙,靜靜地想她,想生命就象場奇遇,他在那裡沿自己的軌跡日復一日地做同樣的事情,是不是只是在安靜地等她的出現呢?林砂想到這些就溫婉地笑。

  林砂被告之他在美院第二輪面試的時候被刷下來了。這個太讓他接受不了了,筆試,專業考試以及第一次的面試都過的很順利,一點要被淘汰出局的跡象都沒有。可事情竟然果真就是如此,林砂都不知道這些天是怎麼活過來的。

  韓曄那段時間一直陪著他,幾乎形影不離。她想到他對他的種種,總是堅持地不帶感情色彩地幫她,照顧他,不給她一點商榷的餘地,他說她是個太過激烈和極端的孩子,他又何嘗不是?她害怕他會想不開,他一直都是個把所有的不開心都藏在心底的人,一旦那樣的承受超過負荷,她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這讓她想到自己在高中那段讓人窒息的生活,有厭世的欲望是件太輕易的事情了。

  林砂坐在操場上那片空曠的糙坪前,不停的點菸,一根接著一根,就是什麼話都不說。他已經這樣一言不發很久了,韓曄就一直陪著他什麼都不說,只是愛憐地看他,或者幫他去買煙。韓曄覺得自己快崩潰了,這麼久,她根本沒有辦法從林砂的眼裡看到什麼,更不用說讓他說點什麼。

  第32節:可不可以不勇敢(2)

  韓曄靠著他的身邊坐下,冗長的靜默之後,她說“林砂,你說句話好不好。……求你了。”她覺得這些天來,她簡直處於失語的狀態,情緒焦躁,大家說韓曄,你好好說話,不要朝人就吼。她覺得她能這樣沉住氣,低低地和他說話簡直太需要自控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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