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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卻不見身前的殷無跡有半點反應,不過雲蕭也早已習慣,可是當他看到殷無跡倏地放下手中秘籍,朝著許庚的方向竟像是被人定身了一般杵著之時,他終於覺察到了其中異常,他走上前去,發現殷無跡雙眼直瞪著鬼千機腳下昏迷不醒的人,異色的眼瞳少了平日的詭秘和捉摸不定,卻是直直盯著眼前之人。

  “宮主?”雲蕭皺了皺眉頭,對於殷無跡的異常,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殷無跡卻沒有答應,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向眼前昏迷之人,每踏出一步都極度小心翼翼,倒像是怕驚醒許庚一般。待終於走到近前,殷無跡使勁閉了閉雙眼,才像下定決心般緩緩再度睜開。

  站在一旁的鬼千機也已經覺察到殷無跡的異樣,退到一旁不發一語。

  “師兄?”像是試探般,殷無跡竟是開口對著許庚輕輕喚道,只是昏迷之人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師兄?”他再度開口,小心翼翼地怕驚擾到這個仿佛睡去的人。

  聽到師兄二字,雲蕭臉色驟變,不可能,跟在殷無跡身邊多年,他早已對殷無跡口中念念不忘的師兄耳熟能詳,但是已死之人他並不會在意,現下這種情況卻讓雲蕭心中一凜。

  雲蕭疾步上前,在殷無跡身後道:“宮主,你認錯人了,這是我從凡莊許晏之身邊帶回之人,並不是宮主的師兄。”

  殷無跡卻並不管雲蕭,頭也不回,皺眉道:“莫要吵到我師兄!”

  完全沒了方才庭院中無所謂般不羈的樣子,殷無跡霎時像是著了魔一般。

  他蹲下身來,緩緩伸出手,伸到許庚臉龐,卻遲遲不敢觸碰,似乎眼前之人是個瓷娃娃,碰到便會碎了不見了一般。終於他還是抵擋不住心中念想,輕輕地用指尖觸了觸眼前之人的臉龐,一下兩下,真實的觸感,溫暖的體溫,終於確定了這個人不是假的不是做夢,是師兄,真的是師兄!

  殷無跡一把將許庚摟到懷中,怕他逃跑一般緊緊箍住,嘴中喃喃自語:“師兄你終於回來看我了,師兄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師兄師兄……”

  一句比一句低沉,近乎低嘆般反覆念著師兄二字,透露出長年以來的思念,而手中的秘籍早已經被丟在一旁地上。

  站在一旁的雲蕭刷白了臉色竟是措手不及,鬼千機的眼珠在三人之間打著轉,仿佛看戲一般,天生帶笑的眉角此時似乎更加喜人了。

  許庚再次醒來的時候,他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最近他真是太習慣這種昏來醒去的感覺了,這次他學聰明了,閉著眼睛先默默回想之前的事情,同時一邊感受著周圍的動靜。

  “他何時才能醒!”

  一個陌生人的聲音,語中暗含壓抑的怒氣,雖然已儘量壓低聲音,但依舊難掩其中威嚴。

  “宮主,我只是為了避免讓他記得進來莫明宮的路才下了藥,現在已服下解藥,很快便會醒來。”

  是雲蕭的聲音!那麼他口中的宮主便是莫明宮的宮主,看來自己現在很有可能便已經在莫明宮內了,摸清狀況後,許庚心下念頭轉了轉,終於裝作剛醒般慢慢睜開雙眼。

  入眼的竟是一張大大的陌生人臉,眼中透露了濃濃的擔憂,緊緊盯著自己看。

  “師兄,你醒了,覺得怎麼樣?”

  聽著眼前之人之人親昵的話語,似乎是在對自己所說,卻一下摸不著頭腦,師兄?這是叫他嗎?

  “無跡……”雲蕭皺眉站在一旁,已是沒了一直以來雲淡風輕般鎮定自若的神態,臉上表情陰晴不定,站在殷無跡身後提醒,甚至不再稱宮主,“此人並不識得你,他只是許晏之身邊的人而已,可能只是與你的師兄長相相似,你如此喚他,他怕是不懂。”

  “我說他是,他便是,”殷無跡依舊沒有回頭看雲蕭一眼,而是握緊許庚的手,“雲蕭,你將我師兄帶回來,我會重謝。其他的話,你就不用多說了。”

  竟是難得正經說話。

  “你思念師兄之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雲蕭似乎還要繼續說下去,殷無跡平日並不是難以說話的人,而他仗著自己與殷無跡關係一直很好,依舊不放棄般繼續想勸告殷無跡。

  但是話音未落,便感覺一股掌風帶著戾氣竟直衝他的面門而來,雖不致死,卻也需要他全力抵擋。

  “嘖,無跡,如此對待一個美人兒可失了風度,”站在一旁的鬼千機搖了搖手中羽扇,卻也沒有為雲蕭擋招,“尋得你失散多年的師兄該是喜事才對,切莫傷了大家和氣。”

  而看著這一切的許庚不發一言,心中已是各種念頭轉過。

  莫明宮宮主的師兄?意思是說自己和所謂離散多年的“師兄”非常相似?

  這是莫明宮的計策?亦或這便是莊主讓他進莫明宮的原因?

  而此時雲蕭和莫明宮宮主之間緊張的氣氛,是演戲,亦或是真?

  心中千番計較,不過轉瞬,許庚心中已有了對策,他現在已不是許晏之面前謙卑乖順的許庚,而是凡莊最強力最能隨機應變的存在——影衛許庚。

  “師兄,你怎麼樣了?”關切的眼神,擔憂的神態,緊握著的手。

  許庚費力地眨了眨眼睛,開口虛弱道:“水……”

  很快嘴邊便已遞上茶杯,許庚想伸手接過,卻被攬過懷中,殷無跡竟是作勢要餵許庚喝水。許庚也不拒絕,順意輕啜了幾口。

  “多謝。”

  第62章

  “師兄師兄,舒服點沒?”殷無跡此時像是個小孩般,張大了眼睛盯著許庚,滿眼的擔憂和關心。

  許庚微闔上眼,心下想定,再費力般睜開,仔細地看了看殷無跡,似是茫然地問道,“你,是誰?”

  殷無跡臉色微變,卻旋即笑道:“師兄,我是無跡呀,我們許多年沒見,一定是我長大了許多,所以你一下子認不出我了對嗎?”

  他整個人都要湊到許庚眼前,竟是有點可憐巴巴的感覺,再次說道:“師兄,我是無跡呀!”

  “你是我的師弟?”似是對殷無跡的話將信將疑,許庚頓了頓,開口道,“我不記得了。”

  抬頭再看了殷無跡一眼,似乎是想從記憶中找出這樣一張臉,“他們告訴我,我被人下了蠱,取蠱之後便失去了所有記憶,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失憶之事本就確實有過,而且自己取蠱之後並未見過雲蕭,雲蕭一時半會兒定也是無法分辨真假,而假裝失憶既可以暫時緩和眼下狀況,拖延時間,而且不管現在是莫明宮的陷阱,亦或是莊主的計策,他都可以用裝作失憶從而將計就計。

  “中蠱?失憶?”聽到中蠱二字,殷無跡和鬼千機自然都看向了雲蕭。

  “不愧是毒美人呀,”鬼千機以扇掩嘴,似是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感嘆道:“若說布毒下蠱區區可是見識過雲美人的厲害啊。”

  將許庚摟在懷中,殷無跡的臉上一時看不出喜怒,只是室內緊繃的氣氛和他晦暗不明的瞳色預示著他激烈變化著的情緒。

  雲蕭皺眉看向許庚,心中反覆斟酌著許庚此話的真假,許庚確實中了自己的蠱沒錯,但是此蠱在沒有被激活的情況下會一直處在沉睡狀態,並不會對人體造成太大傷害,也因此在落雁崖下許晏之陰錯陽差將體內蠱蟲移到許庚體內以後,許庚一直毫無感覺,但是不知為何他體內的蠱蟲會突然被激活,也因此自己才能通過母蠱感應尋到他,當時他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確實被折磨得非常痛苦。

  失憶嗎?是真是假?是臨時應變,亦或確實如此?本以為許庚醒來後就能解開殷無跡的誤會,現下卻愈發牽扯不清,雲蕭臉色更加難看,他現在甚至無法逼問許庚。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分辨真假,而是……

  “無跡,他確實中了我的蠱。只是其中有誤會而已,你知道我剛開始下蠱的對象是許晏之,只是機緣巧合許晏之竟將蠱蟲渡到了他體內,我也沒想到……他會是你的師兄,我只是想幫你得到孤凡劍譜而已。”

  本以為凱旋而歸,皆大歡喜,為殷無跡取得能克制無名劍的孤凡劍譜,卻沒想到出現如此突然狀況。

  “如何渡蠱。”殷無跡竟是敏銳地抓住話中重點,眼神已顯得陰鶩無比。

  “……”雲蕭一時竟不敢回答,卻也不想對殷無跡撒謊,艱難吐出二字,“歡好。”

  雲蕭方一開口,殷無跡周身強烈散發的怒氣像是靜靜燃燒的黑色火焰,霎時讓房內的鬼千機和雲蕭屏住呼吸,這是殷無跡怒極時才有的氣焰,竟是他平日一招致命的殺機。

  “雲蕭,你跟我先出去。”鬼千機終於收起臉上笑容,摺扇一掃,周身方得一絲喘息餘地,拉著雲蕭便往外走,“無跡,你自己冷靜一下,雲蕭這次事情都是經過你的授意,他也完成了你交代的事情,意外的誤會若是遷怒於他就是你的不對了。”

  雲蕭雖想繼續說點什麼,卻還是不情不願被鬼千機一把拉了出去。

  而一直安靜不語的許庚,靜看著一切的變化,這一場鬧劇讓許庚更加掌握了情況,也對自己既定計策有了信心。不過雖然殷無跡的內力所造成的壓力並沒有往他這邊襲來,不過這壓抑的氣氛亦是讓身體虛弱的他感到一定不適,他動了動身,感覺有點呼吸不暢。

  方才臉色黑得跟閻王似的殷無跡,感覺到許庚的動靜,立刻變了臉色收起周身戾氣,關切地轉頭:“師兄。”

  “師兄,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見殷無跡如此喜怒無常變化極端,同時也意識到殷無跡的師兄在其心中地位,許庚想了想,答道:“他們告訴我,我叫許庚,只是為何現在會在此,那些人呢?”

  “沒有別人,什麼人都沒有,”殷無跡摟過許庚,像是念咒般在許庚耳邊低語,“你只有我,師兄,你只要有我就夠了。你不叫許庚,你叫無痕,你是我的師兄無痕,我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無跡,你只要記住這些就可以了。”

  對於殷無跡的親昵動作,許庚感到非常排斥,但是想到這可能是莊主用計之一,許庚便讓自己儘量放鬆了下來,影衛經常易容成各色人等,扮演各種角色手到擒來,不過眼下這種情況許庚還是頭一次碰到,當然莊主那次除外。但是這也是考驗影衛素質的重要一項,雖然演戲這塊許庚在十影衛中一直墊底,也曾被此中佼佼者的許癸多次嘲笑,許庚告訴自己可趁此多加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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