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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恰說:“詩詩妹妹。”

  老師叫來張詩詩問過之後,事情總算弄明白了。不是誰的耳朵壞掉了,而是張詩詩的鹿角被王東搶過來掰斷了,恰恰看到小妹妹被欺負哭了,就過來幫忙,跟王東打了起來。

  不是多嚴重的事,但恰恰受傷,鄭嘉言心裡肯定有火氣,他看了小男孩的父親一眼,只見那人正忙著哄孩子:“哪個壞小孩惹到我們東東了?東東不哭哦,爸爸幫你打他!”

  鄭嘉言冷聲道:“你要打誰?”

  王東是中班的孩子,比恰恰大,脾氣很橫,平時在幼兒園裡就很霸道。其實他也沒討著好,恰恰推了他,還在他身上臉上搗了幾下。

  那個父親見兒子臉上有道紅印子,加上孩子一直在喊痛,哭得直抽抽,也是一肚子火,他理直氣壯地說:“是你家孩子先動的手,讓你家孩子過來道歉!”

  鄭嘉言沉了臉:“欺負小姑娘,欺負比他小的孩子,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事情是王東挑起來的,他怎麼不道歉?”

  “憑什麼我們道歉!”那個父親說,“你家孩子自己摔倒關我們什麼事,我還沒怪你家孩子差點害東東破相呢!”

  鄭嘉言向前走了兩步,從容地解開袖扣和西服扣,又問了一遍:“道不道歉?”

  那個男人被他的氣勢震住,不由得退了半步:“你幹嘛!”

  在場的老師們也十分緊張:“先生,請您冷靜……”

  鄭嘉言沒理他們,把那個父親推開,居高臨下地對王東說:“你做錯了事,就應該去道歉,這點道理都不懂,只會找你爸爸來出頭,一點男孩子的樣子都沒有。”他瞟了眼滿臉憤怒卻又不敢跟他動手的男人,“何況你爸爸還沒膽子給你出頭。”

  突然被一個很兇的叔叔說教,王東嚇得縮到他爸爸身後,嘴巴動了動,明顯是想反駁,可又害怕得說不出話。

  他爸爸強撐著顏面:“我家孩子輪不到你來管!”

  鄭嘉言站起來,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見恰恰的傷口處理好了,就要帶他離開。不過恰恰聽到他daddy說的話,想了想,跳下椅子,主動走到了王東面前。

  恰恰看著他說:“對不起,我不該推你。”

  王東愣了一下,也從他爸爸身後出來,囁嚅道:“對、對不……”

  恰恰說:“我不要你道歉了,你去跟妹妹道歉吧。”說完他向鄭嘉言伸出手,可憐巴巴地說,“daddy抱……”

  鄭嘉言抱起他,向他們班主任打了個招呼,就帶他回家了。

  出了幼兒園,他才聽到恰恰趴在他肩上抽泣的聲音。

  他在孩子背上輕輕拍撫:“怎麼了?”

  恰恰哭著說:“daddy,恰恰腿疼……”

  鄭嘉言覺得自己心裡也是止不住地酸疼,說出的話卻是嚴厲的:“現在知道疼了,以後不准隨便打架知道嗎?”

  “嗯……”

  想了想,鄭嘉言又補充道:“但是如果有人欺負你,可以打回去。”

  “嗯……”

  鄭嘉言親了親恰恰的臉蛋,給他擦擦眼淚:“今天恰恰表演得很好,爸爸也看到了,說恰恰是最勇敢最可愛的小麋鹿。”

  恰恰在他懷裡動了動屁股:“恰恰最棒啊!”

  尚哲知道這事後,感慨道:“嘖嘖,看來你越來越有當父親的自覺了嘛。”

  “子不教,父之過。”

  “嗯,我還以為你會給那個父親一點教訓呢,比如找人揍他一頓什麼的。”

  “我是那麼暴力的人麼?”

  這事也就這麼揭過去了,只是王東的父親有點鬱悶,最近他買哪支股票哪支就跌,還有兩支已經被套牢了,損失了好幾萬。

  ☆、第55集

  尚哲參演的電影《癮殺》在元旦上映了。

  宣傳方做了不少工作,影院排片量很充足,GG和綜藝宣傳也都到位了,不過這些都抵不過腦洞大開的網友,以及半路冒出來的自來水。

  郝野和尚哲各自的粉絲都很多,兩人的cp粉也很多,電影片花一出來,他們同屏的畫面就被各種截圖、剪輯,一時間,#癮殺九貴#這個話題被刷到了話題榜第一。

  鄭嘉言也看了這部電影,他倒沒覺得電影裡這兩人有什麼曖昧,總的來說,這是一部比較正統的警匪片,並沒有刻意賣腐。

  影片在進行到90%的時候,驚心動魄的最終決戰已經結束,郝野飾演的主角孟九葬身火海,尚哲飾演的臥底常貴也轉身離開,一切都在烈焰和灰白的天空中歸於沉寂。

  畫面卻突然一轉,變為祥和的黃昏,寧靜的倉庫。

  這是決戰之前。

  常貴攀上房頂,拂去掌心的鐵鏽和灰塵。孟九坐在倉庫邊緣,眺望遠方。

  遠處的海閃爍著粼光。

  孟九嘬了一口啤酒,他說:“貴兒啊,坐。”

  常貴屈起一條腿坐下,拿了罐啤酒,喀一聲拉開拉環,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

  孟九向常貴訴說了自己的經歷,並將他幻想中還活著的妻子林嘉佳介紹給他:“這是我老婆嘉佳。嘉佳,這是……”

  常貴對著虛無點了點頭。

  孟九笑了笑:“我知道你看不見她。你真的是唯一一個願意陪著我瘋的人。”

  常貴喝了口酒,沒說話。

  他是個傾聽者,是整個故事的見證者,但他的存在與孟九的妻子一樣,是不會留下任何記錄的虛無。

  孟九說:“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的真名?”

  常貴不以為意:“我真名叫什麼很重要嗎?告訴你,你又不認識他。”

  孟九胳膊橫過他的肩:“明天之後,張強會消失,我會消失,嘉佳會消失,你也會消失,一切都會結束了。常貴,咱倆好好道個別吧。”

  常貴撫開他的手:“何必呢,既然結局都一樣。”

  “你的密碼是z開頭的。”孟九看著他,“你姓張?姓趙?姓周?周富貴?”

  常貴站起來,把易拉罐用力扔向遠方。

  只剩下風的聲音。

  鏡頭定在他們的側臉,孟九用口型說了句話,常貴半低著頭在笑。

  全劇終。

  看完後,觀眾猜測孟九最後那個口型到底說了啥,有猜他在說“謝謝你”“我愛你”“再見了”的,有猜“其實我是gay”“亞拉那一卡”的,更多的猜測是他說出了常貴的真名。

  電影官微上發起了個投票,讓大家猜那句話是什麼。

  得票最多的是“趙日天”。

  票房10天破了8億,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官方為了慶祝,公布了尚哲把沒喝完的啤酒潑了郝野滿頭的那段花絮。

  花絮中,尚哲犯蠢後連聲道歉。

  郝野甩著頭髮上的啤酒說:“貴兒啊,嫉妒我造型比你帥就直說。”

  尚哲拿毛巾給他擦頭髮,邊擦邊笑:“九兒啊,對不住,我保證下回一遍過。”

  就是這聲“貴兒”“九兒”,還有擦頭髮的畫面,又把#癮殺九貴#刷上了話題榜。

  還有粉絲混剪了他們的視頻,綜合了《癮殺》的片花和花絮、《永晝》里他倆的對手戲,還有那期狂奔之心,配上bgm,再加上一些蒙太奇的手法,生生弄出了一個他倆前世今生的悽美愛情故事,簡直污得沒法看。

  尚哲特地去c站刷了那個視頻,發現居然連自己和郝野的炕戲都有了,而且那段炕戲還配上了很燃的背景音樂——

  rflog

  這是從黎明天空飛下來的天使

  ufh

  還是從石頭裂fèng中爬出來的惡魔?

  ,arger,mitleit,grausamkeit

  眼淚,憤怒,哀傷,殘忍

  ,插os,glaube,verrat

  和平,混亂,信賴,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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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將會抗爭我們的命運

  unsnichtinu

  我們決不能屈服於我們的命運(註:vogelimkfigby澤野弘之)

  對著滿屏“按頭小分隊”和“九貴賽高”的彈幕,尚哲生無可戀地發了個微信給郝野:我以後再也不想跟你合作了,我不能屈服於我們的命運。

  話嘮怪:你看到c站那個視頻了?那個歌詞的野生字幕是我做噠<( ̄︶ ̄)>

  尚哲:……娛樂圈真是個可怕的地方,它能把人掰彎。

  話嘮怪:炒作一下又不會懷孕!咱們這個電影是奔著金膠獎去的好嗎!跟我綁在一起,以後你就能成為“影帝的男人”了!(╭ ̄3 ̄)╭

  尚哲:我並不想成為“影帝的男人”好嗎!我是要成為“影帝”的男人!

  話嘮怪:都一樣啊!

  尚哲:[冷漠]

  幼兒園放寒假,考慮到種種問題,尚哲還是把小孫請來做全職了,並且給他漲了薪水。小孫很樂意,便終止了其他打工,專心帶恰恰。

  尚哲近來工作量非常大,在家的時候都很少,他父親幾次想找他談話,愣是沒法見著他人,結果他出櫃的餘震就在時間的消磨中越來越小,到後來他父親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只好隨他去了。

  尚哲為此還頗不是滋味了一番,他跟鄭嘉言說:“心姐出櫃的時候……呼……呼……全家都很當回事,怎麼我出櫃……呼……連個迴響……都沒有。”

  鄭嘉言道:“你還想怎麼樣,讓你爸把你趕出家門嗎?”

  “也不是……”尚哲關了跑步機,擦擦頭上的汗,“就覺得……太簡單了,好不真實。”

  “知足吧。”鄭嘉言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最近去拜訪了尚父六七次,把那邊的怒氣值消磨得差不多了,又請來老中醫做的藥酒給尚父治風濕,還帶著恰恰去討譚姨歡心,處處做得妥帖。兩個長輩承了他的情,也就懶得去找尚哲的麻煩,不過他不打算讓尚哲知道這些。

  “什麼時候回國?”鄭嘉言問。

  “過年前能回來了。”尚哲喝著運動飲料,“這個系列GG拍得累死我了,總共兩分鐘的東西,跑了三個國家,拍了三個風格,還對身材有要求,至於搞這麼複雜嗎?”

  “我看了第一版,效果很不錯。”

  “鄭嘉言,你這叫公報私仇你知道嗎,我不就是接受採訪的時候說錯話了麼,你就聯繫丁旗丟給我這麼個工作,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啊。”

  “你說你理想的對象是嬌小可人、溫柔嫻靜型,我自問達不到你的標準,只好用錢來籠絡你的心了。”鄭嘉言好整以暇地說,“而且你接了我給你的工作,其他亂七八糟的就能推掉了,錢拿得不少,還有時間回家過年,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嗯……”尚哲無言以對。

  “儘快回來吧,恰恰現在會玩ipad上的遊戲了,你再不回來,地位要比不上ipad了。”

  “啥?他這么小就會玩了?你管著他點,傷眼睛的。”

  “你就不該在ipad上下那麼多遊戲!”

  “嗯……”尚哲再度無言以對。

  尚哲回來的時候是陰曆臘月二十七,再幾天就要過年,小孫已經回家鄉了,鄭嘉言也給自己放了假,一進屋就是暖融融的家的氣息,讓他身心都放鬆下來。

  尚哲睡了個超滿足超安穩的懶覺,早上起來走到客廳,就聽見恰恰在嘰嘰咕咕。他本來沒太在意,但是聽到恰恰嘰咕的內容之後,把他嚇了一大跳。

  恰恰趴在飄窗邊說:“我們家的小金魚死了,小螃蟹死了,爸爸死了,daddy死了……”

  尚哲趕緊跑去看了一眼,兩隻螃蟹和小魚都活得好好的,鄭嘉言在邊吃早餐邊看報紙,他自己當然也沒事,不知道恰恰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有一瞬間尚哲差點以為恰恰中邪了,可看看他那天真可愛的樣子,又不像。

  他摸摸恰恰的頭問:“我們都死了,那恰恰怎麼辦?”

  “恰恰也死啊。”

  這下尚哲明白了,恰恰根本不懂“死了”是什麼意思,大概是從電視或者其他什麼地方聽到這個說法,就自己學來說。

  尚哲有些為難,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恰恰解釋這麼沉重的詞語。恰恰還太小了,當初尚心和朱莉去世的時候他就糊裡糊塗的,現在要讓他理解“死亡”,似乎還是很難。

  鄭嘉言聽到恰恰大聲說的那句話,抬頭問道:“什麼?”

  尚哲跟他說明了情況,鄭嘉言想了想,決定還是給孩子淺顯地解釋一下,總不能讓恰恰一直懵懵懂懂地亂說。

  鄭嘉言讓恰恰坐好,告訴他:“我們家的小金魚還活著,小螃蟹也活著,爸爸活著,daddy活著,恰恰也好好地活著。”

  恰恰故意頂嘴:“死了!”

  鄭嘉言颳了他的鼻子一下:“這種話不能亂說,你知道死了是什麼意思嗎?”

  “死了就是不動啊。”恰恰僵著身體,樂呵呵地告訴他daddy,“恰恰死了!”

  鄭嘉言無奈道:“死了就是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受不到了,如果爸爸死了,爸爸就再也不能抱恰恰、親恰恰、跟恰恰說話,很快,爸爸就會消失,恰恰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恰恰愣愣地看向尚哲:“爸爸沒有了?”

  “嗯,爸爸會跟恰恰的媽咪一樣,回不來了。”

  恰恰對母親的記憶已經漸漸淡去,但失去親人的恐懼似乎在他心裡留下了陰影,以至於回過神來就嚇壞了,當下哭著要尚哲抱:“爸爸!我不要爸爸死了!”

  尚哲連忙摟住他:“沒事沒事,daddy只是打個比方,爸爸好好的呢,你聽,爸爸心臟還砰砰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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