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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進來。”

  萊斯特頭上纏著繃帶,抱著一大捧檔案來到郁辰面前:“獄長,死傷囚犯的資料基本整理好了。”

  “嗯,放桌上吧。”

  萊斯特完成了任務,沒像阮輝那樣即刻離開,反倒一屁股坐在郁辰的老闆椅上,開始發牢騷:“獄長大人,我強烈要求漲工資發獎金!你看看!你看看我這腦袋!都這樣了還要帶傷工作,太殘忍了吧!”

  郁辰回過頭來看他,難得嘴角帶了點笑:“你是第二個敢向我討要薪水的不知好歹的傢伙。”

  那笑容讓萊斯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諂笑著說:“嘿,用不著說不知好歹吧,這是人之常情嘛。那第一個不知好歹是誰?”

  不等郁辰回答,萊斯特自己接了下去:“不用說,我猜肯定是蘇遠。”話一出口他就有點後悔,畢竟“蘇遠”這個名字現在是個忌諱,搞不好就觸了獄長的逆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郁辰瞅了他一眼,倒是沒有追究:“是啊,就是他。萊斯特,你有句話說得很對,有蘇遠在,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我說的吧,他的生活史,就是不斷刷新咱們監獄的不可思議事件的記錄。”說起這個萊斯特如數家珍,“吶,他是傳說中的一月三次郎,剛入獄一個月內就進了三次內審室,第三次還逼得你開槍救人;他對所有牢友都是一副臭屁臉,可還就能神奇而頑強地活著;他調去苦力組惹了那麼多事,同時還跟機密處的人周旋耍脾氣;他想著辦法殺你,到頭來反而跟你好上了;他參與暴亂、搞爆炸、越獄,回來後又是一條好漢,還做了管教;最精彩的是,他居然能把咱們監獄給整塌了……說到底,是你太縱容他了。”

  “是嗎。”郁辰不置可否,“平心而論,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萊斯特愣了愣,看向郁辰的眼神帶了點探究。不能怪他多心,在這個敏感時期被上司問到這種敏感問題,他確實需要好好斟酌一下。可惜郁辰沒給他探究的時間,用略微不耐煩的聲音催促他:“說啊,不說不給你發獎金。”

  “我覺得吧,蘇遠是個很笨拙的人。”萊斯特趕緊接話,“他笨拙地適應監獄的生活,笨拙地適應諦的各種事端,總是給自己招惹來不幸和痛苦,也總是給周圍的人添麻煩……但是,他也能笨拙地創造奇蹟。”

  “什麼叫奇蹟?”郁辰笑問。

  “人們想做而不敢做的,就是奇蹟。”萊斯特回答,“連獄長你都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到,連你都不敢反抗的人,他敢反抗,並且獲得勝利,這難道不是奇蹟嗎?”

  *******

  正如郁辰所料,蘇遠沒有留在和諧之柱那裡。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從他們所有人的眼中消失了。

  巧合的是,就在他消失之後,諦的三大支柱又恢復從前的平衡。身在義大利的宋舒揚甚至還與郁辰通了一次友好的電話。

  宋舒揚:“餵?郁辰,他人呢?”

  郁辰:“對不起,請問你是誰?還有你問的是誰?”

  宋舒揚:“別給我裝蒜!我問你蘇遠人呢!”

  郁辰:“關你什麼事?”

  宋舒揚頓了頓:“……我聽說,他被你逼死了。”

  郁辰冷靜地說:“放屁。”

  “你就這樣放任不管了嗎?你知道嚴厲之柱正在到處找他嗎?你知道他隨時有可能被弄死在那個不知名的暗巷裡嗎?!”宋舒揚的責難直指郁辰。

  他聽聞這邊發生的事情之後,驚愕之餘竟有些慶幸。蘇遠的離開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但那並不代表他希望蘇遠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因為這等於是,蘇遠把他自己的前程盡毀,要忍受永無寧日的生活。所以他即刻派出了自己的手下去尋找,然而至今一無所獲。

  “不要反問我,”郁辰反駁他,“我知道的永遠比你多,我會把他找到帶回來,不勞你費心。”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宋舒揚深吸了一口氣:“郁辰,我□媽,你是個混……”

  啪。郁辰掛斷了這通友好的電話。

  之後他心無旁騖地去做了自己該做的事,他去了法拉盛,見到了諦的慈悲之柱——他的頂頭上司——一手把他培養起來的老闆,兼養父。

  他們之間進行了一段冗長的談判,從諦的利益得失,談到反諦的利益得失,談到慈悲之柱的利益得失,但自始至終,都沒有談到那個讓他們有得有失的禍首。

  老爺子略感欣慰地說:“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是肅清完畢了。核電站因為安全問題被停運,至少嚴厲那邊不會再有什么小動作。”

  郁辰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刃的冷鋼,抵在老爺子的脖子上,笑了笑說:“退位讓賢吧,老闆。這才叫肅清完畢。”郁辰帶來的武裝把慈悲之柱的團團圍住,一沓厚厚的協議書擱在老爺子的面前。

  老爺子似乎並不十分驚訝:“怎麼突然這麼急呢,你不是這麼冒進的人。”

  郁辰摸了摸胸口懸著的玉佛:“因為我信佛了,我覺得我能夠比你更加慈悲為懷。”

  “扯淡。”老爺子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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