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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天色不太好,日頭躲在陰雲里,西風獵獵。

  當先一匹烏駒,馬上之人甚是奪目,身著一身紫衣,頭髮沒有箍住,只是隨意披散著,很是肆意。

  我在南朝很少看到這樣肆意的妝扮,不免多看了一眼,奇怪的是,這人年紀並不老,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的樣子,可是頭髮竟然全白了。我幾乎有些懷疑,他那一頭白髮和我頭上的白髮一樣,是假的呢,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是。

  馬匹從我們身畔疾奔而過,帶起一陣肆冷的風。

  “這些是什麼人,好有氣勢!”一個護衛待這些人走遠了,低聲問道。

  我敲了敲拐杖,啞聲道:“這裡距離北朝和西涼都很近,或許是北朝人或者西涼人,我們還是少惹事,早些去會會僱主吧!藍雁,”我扭頭問道,“約定交人的地點是在哪裡?”

  藍雁低聲道:“在風雲樓。”

  我點點頭,道:“趕路吧!”

  ☆、情人節禮物—修羅糙

  春天來了,天尚且有些寒,但皇甫疏卻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確切地說,是奇怪的氣氛。西江月的空氣里,似乎醞釀著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在流動。她來到西江月已經幾個月了,還從未感覺到如此異樣過。

  “十六,西江月接任務了?”皇甫疏忍不住問易十六。難道說在她不知道時,西江月接了什麼任務,才使得他們如此的——蠢蠢欲動?

  “沒有,婆婆!”易十六低聲淡淡說道。

  “那你有沒有感覺到他們有些奇怪?”皇甫疏再問道。

  “沒有!”十六簡短利索地答道。

  “沒有嗎?”皇甫疏揚了揚眉,難道是她的錯覺。不對啊,她扒著欄杆向一樓大廳里望去。只見裴雄站在廳中。

  裴雄是西江月出了名的勇將,身量高大威猛,力大無窮,拳頭攥起來有缽子般大,一拳下去,能打死老虎。此刻,這個黑熊一般的男人正在說話,平日裡瓮聲瓮氣粗魯的嗓門變得細聲細氣。

  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十六,你不覺得裴雄有些不對頭嗎?”皇甫疏再問道,這麼大的變化,十六不可能看不出來。

  易十六抬起冰眸掃了一眼裴雄,淡然道:“他在——思春!”

  皇甫疏聽了這話,驚訝地瞪大眼,與其說方才話里的內容讓她驚駭,倒不如說,是因為說話者是十六。

  在皇甫疏的印象里,易十六就是一塊冰,一塊永遠都不會融化的冰。他話很少,而且永遠都是那麼的淡然疏離,他似乎不知笑為何物,因為他從未笑過,哪怕牽牽唇角也沒有。這樣的人嘴裡竟然吐出“思春”兩個字!

  “思春?”皇甫疏奇怪地問道。

  “修羅糙就要紅了!”易十六淡然道。

  “什麼修羅糙?”皇甫疏待要問個清楚,易十六已經留給她一個背影,走了。她只得抓住西江月一個小丫頭問了問。

  原來,在西江月後面的山上,生長著一種糙,叫修羅糙。這種糙生命力極其頑強,每年春寒料峭之時,便開始抽芽生長,到了二月底,便生長出一種心形的果實,起初是綠色,漸轉為紅色,紅艷艷如一顆心。所以,這裡的人,都會在修羅糙紅時,將它採摘下來,送給自己喜歡的人。

  “哦……”皇甫疏恍然大悟。她隱約記得每年這個時候,母后寢宮的几案上,擺過這樣的糙,當時,她並不知這是什麼,只覺得不如花好看,不知道母后擺這個做什麼,現在想來,應該是父皇送的了。

  原來如此,也怪不得裴雄變得如此“娘”,敢情是為了要裝得溫雅多情,好收到修羅糙,或者說送給別人修羅糙不會遭到拒絕。

  “這樣的代表定情的糙,何以會叫修羅糙?”皇甫疏疑惑地問,修羅,不是很煞風景的一個名字嗎?

  “婆婆,修羅糙的名字是根據多年前我們南朝一個名將命名的,他就是西修羅贏疏邪,聽說他於保衛南朝的戰場上,死後做了司情的神,因此這糙才命名為西修羅的。而且,這還是我們前前前任的摟主容洛容樓主親自命名的!”小丫頭神秘兮兮地說道。

  “容樓主——命名的?”皇甫疏不淡定了。

  她知道父皇多年前化名做過西江月的樓主,不明白父皇怎麼會為這種情糙用一個男子的名字命名?難道說……

  西修羅贏疏邪。

  皇甫疏默念了這個名字一遍,更不淡定了。

  大哥叫皇甫贏,她叫皇甫疏。這名字顯然是從贏疏邪裡面化出來的。難道說,父皇對這個西修羅,有特別的感情?

  怎麼可能呢,父皇對母后那麼寵愛,讓她和哥哥看了都嫉妒。

  皇甫疏的眉頭鎖了起來,連著幾日都心事重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修羅糙轉紅的日子已經來到了。

  其實她對修羅糙轉紅也沒有太大興趣,因為她知道肯定沒有送給她這個老婆婆的。

  這日清晨,花著雨看到樓里的姑娘小伙都很興奮,一個個眼波流轉,臉帶紅暈。整個樓里的人都思春了,甚至包括已經婚配的人。

  皇甫疏只能默默感嘆一下,甚是後悔當初自己為何要扮成一個婆婆啊!

  這日正好有事,她便出去走了一趟。等她再回到西江月時,樓里的氣氛全然變了。

  所有的人都臉色蒼白,神色低迷。

  皇甫疏默默驚異了一把,她這齣去了一日,難道說樓里發生什麼大事了?

  “怎麼了?”皇甫疏敲了敲拐杖,冷然問道。

  裴雄握著大拳頭,恨恨地說道:“婆婆,您老人家不知道,後山轉紅的修羅糙不知道被哪個混蛋採光了,剩下的都是綠色的,我們都沒有採到。害得我沒辦法送給小青修羅糙了!”七尺高的威武漢子哭喪著臉說道,這個時候也無暇去裝什麼細聲細氣了。

  皇甫疏愣住了,她已經聽說修羅糙數目比較少,所以這種糙才極其珍貴,但怎麼可能整座山紅的都被採光了。她敲敲拐杖說道:“好了,既然沒有採到,過幾日剩下的綠色的轉紅再采!有什麼好沮喪的?”皇甫疏訓斥了一番,心裡多少有些平衡。看來,那些小姑娘們也和她這老婆婆一樣,收不到修羅糙了。

  皇甫疏慢騰騰地回到自己的廂房中,推開房門之時,她愣住了。

  有一瞬,她以為自己走錯了。

  退後看了看,是自己的房間。

  可是,可是自己的房間怎麼變成紅色的了。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之時,淡淡的餘暉透過窗棱she到了屋內,映亮了一室的修羅糙。

  是的,滿屋的修羅糙。

  桌上的花瓶里,插著數株,牆壁上掛著用修羅糙編織的花籃,裡面也放滿了修羅糙,几案上,書架上,臥榻上,床榻上……

  紅色的心形果子,紅得發亮,紅得艷麗,紅色好似燃燒的火,紅得好似跳動的心……

  “啊!不好了,修羅糙都跑到婆婆屋裡了!”尾隨在她身後的一個小丫頭尖聲叫道。

  皇甫疏汗了汗,什麼叫不好了?什麼叫跑到她屋裡了?這——應該是被人送的好不好,難道說她老婆婆就不能收到修羅糙了?

  小丫頭的尖叫聲引來了全樓的男男女女,都呆若木雞般望著皇甫疏滿屋的修羅糙。

  裴雄首先從驚愣中甦醒過來:“婆婆,你不帶這樣的吧,為什麼將所有的修羅糙都採光?!”

  皇甫疏再汗,不是她采的好不好?

  她眉頭一凝,冷然道:“誰說是我采的,難道說我老婆婆就沒有人送修羅糙?”

  “能!能!能!”裴雄連連說道,“屬下只是沒想到還有老頭子這麼——這麼浪漫!”

  皇甫疏回首冷眼一掃,一眾人在她凌厲的目光中作鳥獸散。

  “十六,你知道是誰送的嗎?”皇甫疏問。

  易十六芝蘭玉樹般靠在門畔,抬起漂亮的冰瞳,淡然掃過屋內的修羅糙,冷然拋下一句:“不是個白痴,就是笨蛋!”言罷,便漫然走開。剩下皇甫疏一個人在屋內做夢一般遊走。

  哎……真是沒想到,她扮成了老婆婆,還能吸引老頭子。只是,是哪個老頭呢?皇甫疏將樓里接觸過的老頭回想了一遍。

  當夜,她是枕著滿室的修羅糙入夢的。

  多年後,她還能記得,那一日,那滿室的修羅糙,那燦爛燃燒的紅色。

  ……

  ……

  ……

  祝所有看文的丫頭們情人節快樂,幸福美滿甜蜜!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第六章 交易

  風雲樓是肅州最大的酒樓,很好打聽,在日頭偏西前,我們便到了風雲樓。原本我是不想和這僱主見面的,但是這次的事情沒辦成,我生怕藍雁辦不好,只好親自出馬。見面地點約在風雲樓二樓的一間雅室,我們在店小二的引領下,到了雅室內。

  雅室內有好幾個人,看到我們進來,其中一個女子站起身來,淡淡問道:“可是西江月的姬婆婆?”

  我眯了眯眼,其實我這幾年在江湖上闖蕩,用的是“姬”這個姓。當時,父皇說,我們若是闖蕩江湖,不准用皇甫這個姓。我和哥哥當時一商量,便決定用父皇和母后當年的姓。我當時嫌棄“花”這姓太柔,一念之差選了“姬”,結果易容成婆婆,在江湖上闖蕩了些日子,便得了這個“雞婆婆”的外號。

  我初初聽時,很是氣惱,慢慢也就習慣了。

  哥哥選了“花”這個姓,竟然在江湖上得了一個“珍珠狐狸”的外號。據江湖人士說,是因為他太狡猾了,又高貴,所以,才得了這個外號。

  我本來已經接受“雞婆婆”這個稱呼了,聽到哥哥是“珍珠狐狸”後,我又繼續不淡定了一段時間。

  為嘛他是狐狸我是雞?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麼?

  後來聽到有人叫我雞婆婆,我就會憤怒地給那人一拐杖。漸漸地,沒人敢這樣直呼我的外號了,都叫我婆婆。

  沒想到,到了肅州,竟被人直呼雞婆婆。

  我揚了揚眉,淡淡說道:“你便是這次要我們幫忙的僱主嗎?”

  女子點了點頭,道:“請問雞婆婆可是將般若卿押送了過來?”

  我輕嘆一口氣道:“抱歉,被他跑了!”

  女子聞言臉色微變,似乎根本沒想到人會跑了。

  “你們西江月做事,不是一向不會出差錯嗎?不然我們也不會找你們了,怎麼會讓他跑了?”她很是惱怒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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