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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清客素知他心高氣傲,便忙笑道:“我們原也不怕你白吃白住的。”

  蘇澄聞言,便輕輕放下碗筷,幽幽道:“你倒多心了,既然如此,索性說個明白也好。我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這裡安心養傷,全是托你的福。我幾次三番騙你,利用你,你都既往不咎,不計前嫌,實在令我慚愧。這份恩德,早已超出朋友所能給與的限度,得知己如此,此生無憾矣。我無以為報,只能告訴你一些事,希望會有些幫助。”

  “其實我早就知道紫鴛的真面目。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是在京城闖了禍,被迫逃出來的麼?那不過是掩人耳目。我少年時,曾發誓要有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作為,便去接近皇帝,希望能得到重用。但我漸漸發現,她雖然是一代梟雄,卻不是治世明君,便欲另投明主。恰巧那時皇帝要在紀昌玄身邊安插眼線,便動了跟隨他的念頭。我當年是真心想要輔佐他成就大業的,沒想到——唉!”

  “去年紫鴛突然找到我,獻上一計,成功地把你擄到建陽。我那時腹背受敵,又怕她揭穿我,又怕你受傷害。九煉山封禪大典前幾晚,我預感到紫鴛會利用淡兒加害你二人,便匆匆去向淡兒揭發她的身份,沒想到被她發現,反而害得淡兒慘死。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你不必再為淡兒的死而自責,也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你對我越好,我心裡就越痛苦,這份恩情,怕是永遠也還不上了!”

  兩人相對沉默半晌,陶清客抬起頭幽幽道:“也許你認為我給你的是一種施捨,壓得你抬不起頭,可是我現在也要告訴你一些事,聽了之後,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做了。”

  第五十三章

  炭火在盆中發出吡卟的輕響,陶清客神色凝重,緩緩開口:“我現在要告訴你的這些,世上只有你,我,還有陶小善知道,你聽過之後,有生之年,也不要說給任何人,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我也救不了你!”

  蘇澄見他一臉嚴肅,便整整神色,凝神靜聽。

  “對當年宮變,你了解多少?”陶清客首先發問。

  “只知道現在的皇帝,當年的赫家堡堡主赫丹彤,一夜之間,殺盡長公主府百餘口人,逼得先帝退位,王朝改姓。還有人暗地說,赫丹彤是由愛生恨——”

  “唉,不錯啊!”陶清客輕嘆一口氣,“她和我父親的確是糾纏已久,父親到死也忘不了她,可惜,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一起。長公主陶怡是我父親的結髮妻子所生,年紀很小就喪母,性格剛烈,與那赫丹彤正是冤家對頭,水火不容。我的出生,其實是姐姐的安排,直到七歲那年,我才進宮拜為太子,這正是禍事的開端啊——”

  他皺皺眉,似乎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忽然輕輕一笑,“阿澄,你可知我的母親是誰?”

  蘇澄聞言一怔:“這個倒是從未聽說,難道——”

  “對!”他點點頭,“正是你的姑姑,名喚蘇妙言,這件事,除了我父親和姐姐姐夫,當時沒有第四個人知道,要不然你們蘇門百餘口,也難逃魔手!”

  “我母親忍辱負重,生下我不久便去世了。我不僅不能侍奉她身前,連她的面都沒有見過,甚至不能告訴別人她的身份,此等缺憾,一生難填,直到遇到你兄妹二人。我一直把你們當成親人,甚至真的打算迎娶表妹進門,對母親的虧欠,要在你們身上全補回來!我對你們再好,也都是天經地義的,你明白了麼?”

  一陣沉默過後,蘇澄忽然輕笑出聲:“原來是這樣,哈哈,如此甚好,我又多出個表哥!”陶清客見他似乎突然間神清氣慡,心裡十分寬慰,便笑道:“那你就在表哥這兒好好待著吧!”

  蘇澄開玩笑一般瞪著他嗔道:“我的臉皮哪有那麼厚?你那個小善,心裡頭指不定怎麼罵我呢!”

  被他說中,陶清客一時無語,只好訕訕笑笑,蘇澄看他模樣,忽然幽幽道:“若我當初對你好一點,你會不會選我?”

  陶清客微微一怔,慢慢道:“如果不是小善,我是決不會與男子長相廝守的,你——”

  “我明白!”未等他說完,蘇澄便苦笑連連,“原來我是自卑,現在看來,你我也不會有什麼可能了!最近我想開了很多,不是自己的終究無法強求,老天又給我個表哥,也算是待我不薄了!”言罷向陶清客伸出手去。

  陶清客輕輕握住那隻手,一股暖流便從身體深處緩緩湧出。

  年關將近,郝雙珠修書一封,邀請陶清客共度佳節,同時告知,阿珠已然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得知這一消息,二陶喜憂參半。陶清客有意帶蘇澄同去,陶小善表面同意,心裡卻打起小算盤來。

  陶清客帶著兩人剛踏進風府客廳,便吃驚的發現馮銜玉正笑盈盈地站在那裡,下意識地去看陶小善,見他忙佯裝不在意地別過頭去,心裡就明白了七八分。

  晚飯後,陶清客便到蘇澄房裡請他品茶聊天。

  “只我一個麼?怕是還有別人吧!”蘇澄笑吟吟道。

  陶清客臉色微紅,搔搔頭皮,“嗯,還有馮銜玉——阿澄,他不是我叫來的——”

  “你怎知道我一定去?”蘇澄依然不動聲色地笑,“我也想學你隱居呢!”

  “你畢竟不是安於山林的人,如果是,你就不會那麼在意那些書了!”陶清客意味深長道,“余成捨生救你,看重的就是你以天下為己任的雄心抱負,莫要讓他失望啊!”

  蘇澄看他半晌,便幽幽一笑,道:“走吧,莫讓人家久等了!”

  三人相見,默契地互視一笑,以茶代酒,對坐言歡。蘇澄與馮銜玉論及國家大事,甚是投機,許久,馮銜玉感慨萬分對陶清客道:“記得許多年前,我們三人也曾這樣促膝長談,只是那時,大家各懷立場,針鋒相對啊。”

  “如今將軍和阿澄聯手,天下安定指日可待,有一物,也早該歸還才是!”陶清客笑吟吟拿出一個錦囊,當著蘇澄的面,遞到馮銜玉面前。

  馮銜玉微微一怔,隨即輕嘆一聲:“你是想說如今我得到了蘇澄,再也兩不相欠了是麼?你就這樣急著和我劃清界限?”言罷抓住那隻握著錦囊的手,輕輕推回去,“我有預感,是是非非還沒有結束,你還是收好它吧!”

  陶清客稍愣片刻,只得又收起來,心裡頭卻對最後的那句話耿耿於懷起來。

  陶小善焦急地在屋子裡踱來踱去,聽到陶清客的腳步聲,忙跳上床假裝已經睡著了。一分鐘,兩分鐘,等了半晌也不見動靜,便慢慢睜開一隻眼睛偷看,正對上陶清客含笑的雙眸。他雙手抱肩,站在床邊,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陶小善不好意思地坐起來,“你回來啦!”他眨眨眼睛討好地說道。

  “嗯!”陶清客粗聲粗氣道,“沒有我的允許,你就敢自己先睡嗎?”

  知道他是故意找茬,陶小善心裡好笑,便湊上去蹭蹭,“老頭子,別這么小心眼嘛!”

  陶清客一瞪眼,“小心眼的是你,背著我把馮銜玉叫來,阿澄還以為我要趕他走呢!”

  陶小善伸手勾住他脖子,吐氣如蘭,咯咯笑道:“我認錯還不成麼——”

  看他嘻嘻哈哈的模樣,陶清客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緊緊摟住他,壓在床上,“唉,你呀,總是耍小聰明,蘇澄一走,三個月的承諾也就失效了,可不是自作自受?”

  陶小善噘了嘴笑道:“本少爺還怕這個?”言罷唯恐他不信似的,雙腿自動纏上他身體,一面將涼冰冰的手伸進他衣服裡面亂摸。

  陶清客倒抽一口冷氣,忙抓他手。兩個人又瘋又鬧,直弄得衣衫不整,氣喘吁吁。陶小善如瀑秀髮散落一枕,大半個雪白嬌嫩的胸脯裸露在外,秀色可餐。他懶懶地伸手搭上陶清客的後腦,那美妙的肩膀便優雅地一聳,柔若無骨。

  陶清客從他胸前一路吻下去,直逗得他渾身滾燙起來。“老頭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啦!”他嬌喘連連,不耐地抓住陶清客的肩膀,啞聲道。

  “天天晚上被你壓,再怎麼也要發奮圖強才行啊!”陶清客輕輕調笑,俯身去吻他嬌艷欲滴的紅唇,許久戀戀不捨地放開,“今天晚上不許再找藉口啦!”

  “不要弄的太疼啊,要不然你別想再壓我!”看著陶小善不情不願的氣憤模樣,陶清客低低一笑,慢慢褪去兩人本也不多的衣物,俯身緩緩吻下去——

  第二天便是除夕,晚上歡宴之後,便放些爆竹煙花助興。趁著人多天黑,陶清客悄悄抱住陶小善,在他耳邊輕輕一吻。陶小善還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有些著惱,便憤憤推開他道:“你又想幹嗎?昨天晚上弄得我死去活來,以後再也不許你碰我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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