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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媽給老子等著,看老子回去不搞死你!”

  江雪慢慢挪起來,重新靠著鐵架子坐好,唇邊勾起涼薄的笑,就那麼似不屑又似嘲諷的看著他,如近在咫尺卻不可褻瀆的皎月。

  小頭領心頭窩著火,一路踹飛了旁邊好幾個鐵箱子,沉臉點著煙,兇狠的目光如蛇信子黏在他身上。

  江雪方才被他按在地上時用力過猛,後腦勺磕了下,腦子有點暈乎,便閉著眼睛緩神。

  他從童童家離開時已經接近九點了,昏迷了應該沒多久,此時從倉庫的天窗望出去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城市璀璨的燈火,也聽不到喧譁的聲音,應該是在城郊外面的偏僻之地。

  也不知道李正什麼時候才會找到這裡。

  念頭剛起,江雪倏忽一怔,露出自嘲的苦笑。

  果然已經把李正當成救世主了麼,明明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人,這種時候居然會盼著他來。

  倉庫門忽然被打開了,衝進來的人面露緊張之色。

  “李正來了!”

  所有人都為之一振,七八個人匆忙隱藏在倉庫里的器械堆里,小頭領和中年男人警惕的立在倉庫中央,盯著倉庫門口,有兩個人解開江雪被綁在鐵架子上面的粗麻繩,將他押在中年男人的後面。

  江雪的手肘泛起酸麻的鑽痛,他被踉蹌推搡著勉強立直了,在眾人屏息凝神的肅穆氛圍里,忍不住也抬眸看向了倉庫門口。

  虛掩的鐵門被一腳踹開,迎面而入的男人高大英俊,身穿黑色風衣,懶洋洋的插著兜,表情閒適輕鬆,閒庭闊步的像是在野外踏青,而不是主動走入一群人拿槍指著他,緊繃的氛圍一觸即發的囚籠。

  而從剛走進來起,他的目光便死死釘在了狼狽的江雪身上,一寸一寸,目光如舌從發頂到腳尖細細舔舐,仿佛在確認自己的所屬物在失蹤期間是否完好無損。

  看到江雪微腫的側臉和下頜的淤青時,李正的目光頓了頓。

  他漫不經心的笑了笑,聲音卻沒有絲毫溫度,冷冷的眼眸里無聲無息的醞釀著一場暴虐的風暴,宛如被激怒的嗜血野獸,恨不得將沾染獵物的人全部撕碎。

  “你們嚇壞我的寶貝了。”

  作者有話要說:  擔心被鎖

  李正:敢動我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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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8

  話音剛落,小頭領便一把將江雪扯了過來,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雙眼赤紅的瞪著李正,得意道。

  “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有膽子來!哼,你的小情人在我手上,要是你不乖乖配合的話,我就一槍打爆他的頭!”

  冰冷堅硬的器械毫無縫隙的貼在肌膚上,江雪腦子嗡的一聲響,整個人像被猝然按進深冷的海水裡,從四面八方湧起窒息的恐慌感。

  他臉色陡然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著,絲絲驚惶從龜裂的情緒縫隙里四溢而出。

  李正渾身猛然繃緊,他面無表情的舉開手做出投降的動作,深沉的目光始終落在江雪身上,尖銳的緊張不易覺察的混在壓抑的怒火中,冷冷道。

  “你們要是敢傷他一根毫毛,我要這裡的所有人陪葬。”

  他的聲音不大,卻極具壓迫力,裹挾著冰冷的暴戾撲面而來,宛如久經沙場的屠刃浸滿黏稠的鮮血,橫在心臟邊緣發出冷冷的警告。

  所有人都驟然生出一股畏懼的悚然,面色大變。

  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瞪了小頭領一眼,才皮笑肉不笑的沖李正道歉。

  “哎呀,誤會誤會,阿正,我們就是想請你來作客嘛。”

  他示意手下將江雪重新綁回鐵架子,然後滿面笑容的走過去,猶如慈祥的長輩拍拍李正的肩膀。

  “你也知道我們找你來多不容易,咱們這麼久沒見,好好敘敘舊嘛。”

  他狀似親密的攬著李正往倉庫中央走,將他按到了唯一的椅子上,旁邊立刻有人將他五花大綁了起來。

  李正全程都不作抵抗,盯著江雪被重新押回角落後,面色才緩和了些,臉上沒什麼表情。

  “袁叔還是有話直說吧,我趕時間。”

  袁叔沒想到他會這麼不給自己面子,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冷笑道。

  “果然你的脾氣一點都沒變,那我就直說了。阿正,如今的地盤是我和你爸一起打下來的,在你爸去世後,我也是辛辛苦苦的把你當親兒子教,可你現在翅膀硬了,就想把全部的地盤私吞,會不會太說不過去了?”

  李正笑了笑,慢條斯理道。

  “袁叔,我還尊稱您一聲叔是感恩您當初幫我爸守著地盤,不過您可別倚老賣老。最初說好了咱們不沾那些不乾淨的交易,您如今做的事可是把咱們往火坑裡推啊。”

  袁叔臉色一變,臉上閃過一絲被揭穿的不自然,然後又堂而皇之的忿忿道。

  “我這還不是為了咱們的發展,阿正,在這條道上的哪有真正一清二白的,你不去做,遲早有人會去做,何必把大好的機會白白送給別人?”

  李正不為所動,似笑非笑道。

  “袁叔,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已經不是您的時代了,殺人放火都是要償命的,難道您想在牢里度過您悲慘的晚年嗎?”

  “你他媽說什麼呢!”

  袁叔身邊的小頭領袁奇聽不得他如此侮辱自己的父親,氣急敗壞的衝過去揍了他一拳。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答應把地盤還給我們,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李正被打偏的臉慢慢轉了回來,盯著他仿佛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問。

  “是你打的他嗎?”

  他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袁奇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恃無恐的用槍管戳著他的頭頂,得意洋洋道。

  “沒錯就是我,誰想到你那兔爺細皮嫩肉的太不經打,老子還怕把他打死了呢!”

  李正的眼眸深不見底,笑容里泛著滲人的寒氣。

  “真是可惜了。”

  袁奇下意識的問。

  “可惜什麼?”

  李正臉上的笑意一寸一寸的消失。

  “可惜你們袁家要絕後了。”

  仿佛從懸崖邊上驟然墜落,一瞬間的心悸與恐慌狠狠攫住發抖的心臟,江雪緊緊靠著牆壁,堅實敦厚的觸感才能帶給他一絲踏實的安全感。

  他垂著頭,鬢角的頭髮都被冷汗濕透了,凌亂的貼在蒼白的肌膚上,猶如被雨水打散的柳條。

  耳邊是千軍萬馬般的兵戎震響,如暴雨澆的他遍體生寒,悽惶無依。他像被強行摘下丟棄到不屬於自己的荒漠深海的野植,只能被迫承受著不應有的沙暴涌溺。

  “……江先生!江先生!”

  有誰湊在他耳邊促聲說著什麼,江雪怔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李正派給他的司機王宇正蹲在他身邊,面容嚴肅而焦急,在他身後橫陳是原本奉命看守自己的兩個手下的屍體。

  倉庫里不知何時湧入了穿著黑衣服的人,與袁叔那派的人廝殺起來,震耳的槍聲與皮肉被劃開的聲音摻雜在一起,血色如大霧籠目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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