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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鳴州沒有正面回答:「我不適合談戀愛,都嫌我工作狂,我說過,我這個人很悶。」

  「那要不要考慮我看看?我不嫌你不能撥冗陪我,每次都還會自動貼過來討你歡心,這麼狗腿的情人,是不是很省時省心?」宇衡吐血自薦。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我又不是沒腦子沒眼睛,你不要以為我真的見到帥哥美女就會撲上去,我鍾宇衡雖然不算有深度,但也不至於膚淺到連是不是真喜歡都分辨不出來。」

  他壓抑許久的情感隨著酒精傾覆,「我做的再多,還是特定惹你心煩。就算現在鍾宇衡有兩個,你也會毫不猶豫地買一送一打包派送出去吧?」

  「那倒也沒那麼糟。」

  鳴州暗自默念:鍾宇衡,你的傲慢自信呢?你的意氣風發專橫霸道呢?此刻有酒精麻痹神經,就可以助我們暢所欲言或是胡言亂語?

  那一夜,混沌的不只是時間,還有思想和方向。

  迷失的感覺就是靈與肉的雙重失重,就像是來到世界的盡頭,鳴州只能在接觸到那對漆黑的痴迷的眼審視時,才擺脫掉孤獨的本性,透過喧譁的人cháo,穿越心靈距離,來到不可能再近的地方。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折she到潔白凌亂的床單,床上的兩人卻都還沒有醒的跡象,宇衡露在被子外的長手長腿,就這樣大咧咧疑似八爪魚的造型霸占著鳴州側睡的身子。

  大約時間到了九點多,宇衡睡眼惺忪地醒來,鼻端是對方柔軟的黑髮,有幾根髮絲鑽到鼻腔,痒痒的,宇衡抱住對方的手臂用了一下李,像是要將懷裡的溫暖再次確認似的。

  一向賴床的癒合這時候卻清醒的比什麼時間都快,他像是一刻都不想錯過欣賞的時間,將鳴州的肩膀壓向自己,支起頭看他熟睡時的五官。

  癒合得意地想:昨晚兩人真的是喝多了,回家就爛醉如泥地倒下,還真是失策呢。

  鳴州就在這時低低呻吟了一聲,這是他快要醒來的前兆。宇衡倏地因他的這份憨態動了情,心裡一熱,體內莫名燃燒起來。

  手下意識地摟緊了他,像獸類找到了棲息地,撒嬌般蹭了蹭鳴州的胸膛,待他湊近辱尖,便開始廝磨輕咬,手指按住他下腹緩緩滑落,直到完全纏住那已經做出反應的中心。

  鳴州開始時蠕動,胸口逐漸起伏,越來越劇烈,而宇衡身體裡的欲焰也熊熊燃起,他留戀那光潔的肌體,調動全部的感官去享受它帶來的絕妙躁動。

  幾乎在同時,鳴州掙開了眼睛。陽光刺破他鮮明的偽裝,當神智恢復,纏綿時的快感變成現實,有那麼幾秒鐘他都未能反應。

  對方高熱的利器正頂在自己小腹,鳴州對自己的疏忽和放縱感到惱怒,但為時已晚,宇衡的唇齒仍在他腋下纏磨,他被扣住的手腕被抵在床頭。

  鳴州不得不承認,對方陣陣有技巧的吮吻已使他沉睡的欲望不斷抬頭,再沉著也抵不過此時極致的挑釁。

  慾壑難填,鍾宇衡想要的不只是擁抱,渾身上下都叫囂著,狂飆的不可思議的激情瞬間擊中他,他投入的痴態已經將鳴州震懾住。

  親自在那具完美的男體打上自己溫度的烙印,自肩胛延伸到腰際,被艷陽暴曬過的皮膚,充滿生命力的美,集中在鳴州的男性魅惑中,悸動的光暈,放肆的癲狂。

  鳴州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那是他自由的人生里從沒有過的羈絆,看自己一步步失守,最後放任了自己的身心,哪怕只一天,都值得他三思。他對自己太過自信,卻未料到未知處境中充滿變量。

  片刻的神遊被抓包,當時的自己怎麼會在一秒種的猶豫之後便做出這樣的事,他用嘴滿足了對方的幻想,他感到鳴州驚喘後高高仰起了脖子,那樣的性感是他用任何方式都願意付出的代價。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床第間做犧牲,自尊讓他迴避太極端太卑怯的方式,但現在他卻並不介意,就在鳴州激情難抑時,他的舌抵入了脆弱的核心地段,鳴州像是預感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想臨陣脫逃。

  「宇衡!」

  這一聲喚,卻沒有起到任何效果,他抬起他修長的腿 架到腰間,迅速壓上,那亟不可待的下體緩緩送入,因為太過刺激,鳴州氣喘著抓住了枕頭,微微抵抗這股衝擊力,他咬了咬牙,未出口的痛呼被宇衡直接吞進雙唇。

  親吻令身體更深入幾分,那逐漸加速的抽插和越來越緊越來越熱的回應,碾碎了低吼與呻吟。

  進攻越強猛,頻率越高亢,汗水沁出肌腱,融化在被單間,瘋狂的飛馳帶起烈性的煙塵,變得不認識對方,變得不像自己。

  男人間最原始的默契,都被揭示得赤裸裸,敏感的律動將兩人的矜持高高帶起又重重砸下,兩人都以為自己會爬上欲望的巔峰,反覆進退反覆博弈,當目光渙散,當理智潰散,唇舌相吸那一刻,拋開痛覺的迎合,遞出最情色的請柬。

  那些過去生活中主宰鳴州的東西,隨著這場超範圍的性愛而瓦解。高cháo降臨,緊緻的摩檫,粗暴的愛撫急速推進,自下腹蔓延至四肢軀幹,侵蝕到每一點每一處。

  鍾宇衡,那個總是用眼神追隨他的人,用年輕的肉體懲罰他的武斷,用無法形容的情熱擴張他的盲目,任他如何嘶喊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我喜歡你。

  那是一道黑色的魔咒,讓他與不該痴纏的人混戰如斯,身體布滿他的氣味他的吻,利刃積聚渾身的力量,緊鎖住滿腔的激情在他體內做深埋,舌麻木,痛麻木,意志麻木,只剩迷離的眼光自宇衡線條剛毅的下巴處滑下,直逼靈魂。

  撞擊到鳴州無法忍耐,他喊了出來,卻得到更熱烈的響應,那些本來重要的界定像是一下子被摧毀了,不存在了。

  衝破這關禁忌,急劇的痙攣,在確鑿的證據下,再也沒有抵禦的必要,當衝刺繃緊再繃緊,重複著喧鬧著抵達頂點,釋放的同時,宇衡叫出來,交融的熱流激she而出,像是某種儀式的完成。

  享受過浪cháo急退後的寂寥,甩下到達快感臨界點時所不能承受的隱痛。除了此時凌亂的心跳和可怕的親昵,再沒有深埋可以用以佐證那恍惚的飄忽的所謂的情愛。

  媽的!二十四小時,媽的!倒在鳴州懷裡的宇衡在心裡暗暗低咒。

  汗濕的髮帶起幾分野性,他嘴上兇狠地在鳴州耳旁宣稱:「你可能根本不知道,給了我一天,我會死。」

  鳴州疲憊地重新閉上微紅的眼,安撫不了對方,也平復不了自己。

  下午三點,兩人坐在F市體育中心的觀眾席前排,觀看一年一度的全國甩尾大賽。各類經過個性改裝的賽車在跑道上威風凜凜,引擎嗚嗚咆哮,這些漂亮的座騎,恐怕是場內男人們都無法抗拒的誘惑。

  替人跑腿習慣了的小六也來湊熱鬧,對鍾哥帶來的客人感到非常新奇,挨個問了下同來看比賽的人,沒一個認識他,但小六又覺得他面熟。

  今天的鐘哥有些反常,往常他總是會主動混到一堆朋友中間充當老大的角色,雖然小六自己總是那個頭頂挨栗爆的倒霉鬼,但好歹有鍾哥同他插科打諢打發時間。

  可就是今天,對方不冷不熱地坐在另一片區域,也不與熟識的車隊經紀人打招呼,對他也只是點了下頭算數,小六十分不解。

  一定是什麼重要的人吧,看哪個在鍾哥身邊英俊得過分的男人,就算坐著也身姿挺拔,很高貴的樣子,很少見到鍾哥身邊出現這一型的朋友呢。

  小六一直很八卦地關注著那頭的動靜,只見小鍾一會兒把自己的表套到對方手腕上,一會兒又把自己遮陽的鴨嘴帽戴到他頭上,一會兒把手裡的漢堡分一半給他吃,而那個男人都一臉不在意的樣子,眼睛直盯著跑道上的車,都很少看小鍾哥一眼。

  從來沒看過鍾哥對比爾這麼殷勤的,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小蓉姐也沒有過這個待遇呢。

  那個男人是何方神聖呢?一向以收集情報為樂的小六,好奇心被徹底激起,於是侯了半小時,才逮到一個宇衡離席的間歇。

  「Hello!我是小六,鍾哥的朋友。」小六裝作歡快地搭訕,換來對方禮貌的一點頭。

  「你好。」

  他似乎沒有打算自我介紹,小六不肯就此作罷。

  「第一次看到這位大哥哎,鍾哥又去哪裡呢?」

  「想喝咖啡,他說要出去買。」

  「小鍾哥替你去買飲料噢!」小六嘴巴沒出息地變成O形,然後又不好意思地拍拍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就是覺得,小鍾哥的新朋友我應該過來認識一下,他是我的偶像呢。」

  好看的男人對他寬容地笑笑,小六突然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會顯得很笨的樣子,於是自動氣餒。

  「別告訴鍾哥我跑過來跟你說話的事,他會不高興我管閒事。」小六擺擺手準備閃人,跨出兩步又像被人當頭一擊,猛地重新轉身驚叫,「啊!我想起來了,你姓梁對不對?梁……梁——」

  「梁鳴州。」

  「對對!我老姐超崇拜你的,還專程坐車去聽你的演講哎。」說完又覺得自己剛才很無禮,連忙哈腰道歉,「呀,我不知道是您,多有冒犯,對不起對不起。還有——我可不可以替老姐問幾個問題?」

  第九章

  一開始覺得小六隻是個愣頭愣腦的小弟弟,想不到問起專業性的問題頭頭是道,竟是不折不扣的高材生。

  基於是宇衡朋友的關係,鳴州當然是耐心作答,幾個回合下來,直把小六佩服得五體投地。

  「難怪老姐這麼哈您,原來您的見解真的令我們這些處於摸索階段的學生受益匪淺。」小六正經起來,說話像模像樣的。

  鳴州也開始有了提問興趣:「你跟小鍾認識很久了?」

  「快兩年了。」

  「他很喜歡極限運動?」

  「是啊是啊,以前他還是位球員新秀,跑起來那叫一個帥,女孩子們都要為他瘋掉了,不過後來因為腳受傷,就沒再踢了。」

  小六開始爆內幕,「小鍾哥也很喜歡玩賽車,不過他反對我們用這個賭錢。他拿過業餘比賽前三,很厲害的。大家都以為他會投資車隊,可是小鍾哥說那個太燒錢,等自己更有實力才會做,很重要是要對隊友負責。他就是那樣一個有理想和擔當的男人!」

  看來懂得欣賞宇衡的小朋友不在少數,那個的魅力恐怕是自己有意忽視,才會被打壓得如此黯淡。

  鳴州覺得自己犯了錯,錯在以一個指導者的姿態出現在鍾宇衡的生活中,於是起初的判斷,明顯與事實有相當距離。

  短短數日,現實替他剖析了一個全新的鐘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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