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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源順著他剛剛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一個背影,確實很像鄭宇,想了想,卻說:“別人的家事,還是不要管了,說不定是提前回來了,他不是大學教授嗎?身邊跟著個把學生也是正常。”

  宋飛瀾雖然跟宋家那娘仨不對付,卻也沒有看熱鬧的心思,想了想,打算把這事兒忘了,就當是看錯了。他捧著陶源剛剛買得熱奶茶,吸了一口,濃郁的茶香流進嘴裡。經了這路上三番四次的打岔,宋飛瀾那顆容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腦袋,早就把不愉快忘到九霄雲外了。

  晚上回家,陶源收拾了兩人出差的行李,宋飛瀾個狗頭司令坐著輪椅圍著他轉:“不帶毛毯嗎?我聽說酒店裡的寢具都不乾淨?”一會兒又問:“陶大哥,我聽說在賓館睡覺晚上鞋子得甩開亂放,是不是真的啊?”

  終於在陶源被他問煩之前,宋家的催命電話又打過來,程蔓芳一開口就喜氣洋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梅開二度自己結婚呢。“飛瀾,阿姨幫你看了,下周五就是個好日子,周一我帶你們去試禮服,周二拍結婚照,周三看一看禮堂,周四休息一天,周五就……”

  “阿姨,我跟陶……陶源下周出差,周六才能回來,再說這也太倉促了,我都沒準備好呢。”宋飛瀾一邊對程蔓芳說話,一邊指著陶源意圖放進行李箱的彩色毛線帽撅著嘴搖了搖頭。

  “你不用準備,我都替你準備好了。”她沉吟了一會兒,說:“這樣,除了下周五,這個月月底也是宜嫁娶的好日子,剛好也能騰出時間來發請帖。”

  “您別請太多人,就咱們自己家意思意思就行了。”

  他這樣說著,程蔓芳心裡卻是另一種想法:要是光自己家這幾個人,我費這麼大勁圖什麼?要得就是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你別管,你跟小陶把月底的時間留出來就行了,我還幫你們看了蜜月旅行的幾個城市,到時候你們挑挑,等婚禮一結束,坐上飛機就能走。”

  等宋飛瀾掛掉電話,陶源已經收拾好東西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鎖。

  “我不要帶那頂帽子,上次相親就戴它,顯得我像個弱智小娘炮。”宋飛瀾也不知有沒有認真聽程蔓芳講話,掛掉電話就控訴陶源。“陶大哥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陶源不理他話茬兒,問:“剛剛是說婚禮的事嗎?”

  “嗯,本來說下周五,我大媽為了擠兌我媽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宋飛瀾到底還是沒傻透,也知道程蔓芳這麼大張旗鼓是為了什麼,只是他與阮愛濃不同,他想要得東西不多,唯有自由二字,所以也不往心裡去。“她還說要讓咱倆去蜜月旅行,你想去嗎?”

  “也可以,正好公司里沒什麼大事了,出去鬆快鬆快也好。”陶源悄無聲息把裝著毛線帽的行李箱推到牆角。

  宋飛瀾已經忘了毛線帽的事,問:“你想去哪兒?現在哪兒都冷,去南半球暖和暖和怎麼樣?”

  “都行。”

  第二天下午,兩人乘六點鐘的航班到拍攝《武后傳奇》的影視基地,先去了酒店,宋飛瀾被推進屋裡才想起來問:“陶大哥,咱們倆只訂了一間房嗎?”

  第二十章

  陶源嗯了一聲,故作淡定地說:“你不是怕鬼嗎?而且咱們倆剛結婚就分房睡,傳到宋董那裡不太好。”

  宋飛瀾總覺得哪裡沒對,說:“我爸才沒那閒工夫管這些事。”

  “那我去前台再訂一間房?”

  行李已經被人拎到房間,一個二十多公斤的大箱子,合裝著兩個人的東西。宋飛瀾看了那箱子一眼,想了想說:“算了吧,咱倆住一間也行,可是只有一個臥室一張床怎麼辦?大冷的天誰去睡沙發?”

  陶源看著他的小嘴嘚啵嘚,心想:你就那麼不願意跟我睡一起?臉上也不免帶出幾分顏色,淡淡說:“我睡沙發。”

  宋飛瀾聽出他似乎有些不高興了,扭頭去看他臉色,小聲說:“陶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著……萬一你不方便呢,你要是不介意,我沒什麼的,反正床這麼大,咱們倆也夠睡。”

  陶源聽他這樣說,心裡稍微安慰,說:“這是影城附近最好的酒店,得提前半個月預約,當時沒想到你會一起來,所以只訂了一間房。”

  宋飛瀾愈發自責,本來就是個跟屁蟲,還挑三揀四,忙說:“我都行我都行,你要是介意,我睡沙發也行。”

  陶源怎麼可能讓他睡沙發,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說:“一起睡床吧。”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陶源先領著他去吃晚飯。此時還未開機,導演和演員全在離影城更近的一家酒店,陶源也不打算去見人,否則少不了一番吃吃喝喝的應酬。宋飛瀾本身就是跟來湊熱鬧的,自然沒什麼意見。他腿好得差不多了,下周去醫院複查過,大概就能正常下地走路了。

  陶源還是用輪椅推著他,進了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冬天吃火鍋的人多,火鍋店門廊里等候的客人已經自發繞成一個圈,宋飛瀾拿著排號,看著這架勢,說:“陶大哥,咱們還是換一家吧,這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他正仰著頭跟陶源說著話,忽然聽見有人遠遠叫他的名字,周圍全是紛雜的人聲,他還以為聽錯了,兩隻眼睛在人群里搜尋一圈,對陶源說:“好像有人叫我。”

  陶源說:“你在這邊也有朋友嗎?”

  宋飛瀾成年之前的朋友大多各奔東西,沿著迥異的人生軌道前行,基本沒幾個有聯繫,成年之後他就不知道了,正迷茫著。忽然看見一個長相溫婉的姑娘從挨挨擠擠的人群里走過來,她穿著一件白毛衣,柔順的長髮披在肩上,容貌不算艷麗,但觀之溫柔可親——正是宋飛瀾的初戀邢莉。

  宋飛瀾一瞬間幾乎連呼吸都滯住,兩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她,過了十多年,除了身上的衣飾稍顯成熟,邢莉的氣質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包容的柔和。他痴痴地張了張嘴,叫道:“邢莉。”

  女孩子手肘上搭著大衣,有些艱難地穿過人群走到他們面前,聲音溫溫柔柔的,第一句話就關切地問他:“你的腿怎麼了?”

  “出了場車禍,下個星期就能下地了。”宋飛瀾忙說。

  “那就好,剛才遠遠看到你,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兩人戀了四年,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全給了彼此,中間的情誼自不必說,邢莉也不是那等沒心沒肺的,若不是看到宋飛瀾坐在輪椅上,她大概不會主動過來打招呼。“你好好的就行了。”

  宋飛瀾看著她,猶豫了兩秒,問:“聽說你要結婚了?”

  邢莉嗯了一聲,半晌說:“你也趕快找一個吧,有個人照顧你,不然老長不大。”

  兩人一副老情人久別重逢的樣子,幾乎將陶源隔絕在外,已經被法律認可的宋飛瀾的丈夫陶先生心裡略有些不慡,輕輕咳了一聲。宋飛瀾這才記起身後還站著個大活人,猶豫了半天也不知該怎麼介紹,還是陶源自己開口:“您好,我是飛瀾的愛人。”

  宋飛瀾張了張嘴,半天卻只有支吾著吐出一句:“對,我愛人,陶源。”

  邢莉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跟陶源指尖相觸握了握手,又看向宋飛瀾,最後說:“沒聽說你結婚了。”

  “剛領證,還沒來得及發請帖,大概月底了。”宋飛瀾說:“……我家人說收到你的喜帖了,下個星期是不是?”

  “嗯。”邢莉臉上不知該做何表情,半晌,才無奈笑了笑。“有時間來觀禮吧。”

  陶源不願讓兩人再多做交流,宋飛瀾的表情給他一種錯覺,好像即便是失憶了,這女人也深刻在他的骨髓中。便開口道:“有時間我們一定去。邢小姐來這邊旅遊嗎?”

  “不是,來這邊做採訪,剛剛收工跟同事過來吃飯。你們公司有劇在這裡開機吧?”邢莉也知趣,跟他一起將話題轉移到工作上。

  之後三人又說了幾句便告別了,宋飛瀾後面已經沒怎麼開口,他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難過。

  陶源推著他出了火鍋店的門,自然也不怎麼高興。兩人站在店門口,陶源自己在心裡慪了一會兒,最後不知怎麼的又想通了,問宋飛瀾:“還吃不吃飯?”

  宋飛瀾正愣愣地發呆,被他一喊才回過神來,趕忙道:“吃,你想吃什麼?”

  這條街上全是飯館,陶源心知宋飛瀾此時肯定沒有心情享用美食,胡亂弄點兒吃的填飽肚子算了,馬路對面正巧有一家蘭州拉麵,陶源看了一眼說:“吃蘭州拉麵吧,上飯快,吃完早點回酒店休息。”

  宋飛瀾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陶源即便再三開解自己,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難免吃醋。兩人胡亂吃完面回了酒店,宋飛瀾腦袋上還戴著那頂被陶源強行扣上去的毛線帽,看著傻乎乎的,神情落寞。

  陶源去浴室放了熱水,問他:“要不要泡個澡?”

  宋飛瀾一邊自己解了大衣一邊說:“不用,你泡吧。”

  “泡泡吧,泡完了好睡覺。”

  聽他這樣說,宋飛瀾便點了點頭,把外衣外褲脫了,手裡拿著睡衣一蹦一跳進了浴室。

  “一會兒洗好了叫我。”陶源在門口說。

  裡面懶洋洋答應了一聲,心不在焉的,估計也沒心思在意同床共枕的事了。

  南方的冬天少雪,不怎麼颳風,空氣里卻濕潤的陰冷透骨。

  陶源看著表,等分針走過十五格兒,便敲門叫浴室里的人:“出來吧,泡太久也不好。”

  宋飛瀾不知道是不是哭了,聲音軟綿綿濕乎乎的,輕輕答應了一聲,金雞獨立著穿好了睡衣褲,跳著腳往外走,陶源聽到動靜已經推門進去,一把將他抱出來放到床上。宋飛瀾也習慣了,頂著濕漉漉地頭髮在床上滾了一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陶源說:“起來吹乾頭髮再睡。”

  宋飛瀾懶洋洋的不想動,陶源也有些生氣了,拿著自己的睡衣,進浴室前撂下狠話:“我洗澡一般十分鐘,出來之前你要是還吹不幹頭發,我就給你剃了。”

  宋飛瀾這才坐起來,有些不滿地撅了撅嘴,手上還是老實認命的拿了吹風機吹頭髮。等陶源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側身縮在床的一角,看樣子是睡了。

  陶源喊了他一聲:“宋飛瀾?睡了?”

  宋飛瀾翻個身回頭看他:“沒有,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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