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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助理只好笑著接住他,抱他坐上輪椅。

  兩人去得還是上次那家火鍋店,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上次陶源因為宋飛瀾的調戲對他發火,這次卻巴不得被他上下其手。宋飛瀾點完了菜,才想起來問:“平常中午不是都在公司吃嗎?今天怎麼想起出來吃?”

  鍋底上來,陶源一邊摘了眼鏡一邊說:“慶祝結婚。”

  宋飛瀾嘿嘿笑笑,問:“陶大哥,你要不要把衣服行李搬到我那兒?反正你現在也住在那兒,跑來跑去換衣服挺麻煩的。”

  “等晚上下班吧。”陶源伸手拿了宋飛瀾的蘸料碗,幫他調醬,拌勻才放回去,又說:“《武后傳奇》下周開機,到時候我得出趟差,大概四五天,你跟我一起去還是自己在家?”

  宋飛瀾想了想,說:“我一起去會不會妨礙你啊?”

  陶源搖搖頭,把剛剛煮變色的牛肉撈出來放到他碗裡,說:“不會。”

  宋總便歡快地點了點頭:“那我跟你一起去,我還沒見過拍戲呢。”

  兩人吃飯吃到一半,宋飛瀾電話響了,是從宋家打來的,估計是程蔓芳。他擦了擦嘴接起來,那邊果然說:“飛瀾啊,阿姨上次給你介紹那個姑娘怎麼樣?也不聽你回信。”對於打電話的風格,宋家妻妾二人的習慣倒是驚人的一致,對宋飛瀾都是一句問候都沒有,也不管他當時在幹嘛,直接下達命令。

  “沒成,阿姨。”

  “沒成怎麼也不說一聲?阿姨再給你介紹其他女孩兒啊,是哪兒不喜歡?你跟我說。”程蔓芳也不知道吃飯了沒,看架勢是要跟他長談。

  “沒有哪兒不喜歡,就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宋飛瀾說。“您別給我介紹了。”

  程蔓芳好像很惋惜似的嘆了口氣,她的口氣比阮愛濃要軟和得多,聽著她才像親媽似的:“你還惦記著邢莉呢?你爸上回不是跟你說了嗎?她……”

  “不是邢莉。”宋飛瀾猶豫了一下,說:“等我周末回家,帶他一起回去給您見見。”

  程蔓芳心裡咯噔一下,問:“是哪家的姑娘?我聽說你媽這兩天也幫你物色呢,你別怪阿姨說話不好聽……”

  宋飛瀾生怕她說出什麼不好聽的,再怎麼說阮愛濃也是他親媽。“不是,阿姨,不是我媽介紹的,是我自己認識的。”

  那邊掛了電話,陶源才出聲:“是宋太太?”

  “嗯。”宋飛瀾被這一通電話攪和的連食慾都沒了,問:“你這周六跟我一起回家,行不行?”

  陶源點點頭,想逗他開心點,故意說:“你到時候要在家裡叫我老公嗎?”

  宋飛瀾咧開嘴笑了,說:“叫就叫,那你也得叫我。”

  陶源笑著沒理他。

  晚上下班,兩人一起回了陶源那裡,宋飛瀾幾次從這兒路過都沒上去,今天結婚了,怎麼也得去摸摸門兒。陶源叫他隨便坐,自己拿了個小行李箱裝衣服,一邊收拾一邊說:“今天先把常穿的幾件衣服帶走,周末再叫搬家公司的人過來。”

  “都行,反正我那兒空曠。”宋飛瀾兩隻眼睛撒歡兒一樣打量著屋裡的陳設,這房子的裝修以黑白灰三色為主,典型的單身公寓,住處跟人一樣酷。

  陶源手腳麻利,三兩下收拾好箱子,問:“要再待會兒嗎?”

  “陶大哥,你家好酷啊。”宋飛瀾說。

  他們回來的路上買了點菜,本來準備回宋飛瀾那裡去做,陶源收拾完東西,又覺得有點晚,怕他餓到肚子,便說:“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下樓去車裡取菜,今天晚上在這兒吃吧。”

  宋飛瀾無可無不可,點了點頭。他目送陶源出了門,才劃著名輪椅在屋子裡轉悠起來,電視柜上放了一張全家福,大概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了,中間的孩子隱約能看出陶源的眉眼,七八歲的樣子,旁邊一對年輕夫妻抱著他,大概是他的父母。

  宋飛瀾正看著,陶源回來了,見他金雞獨立扒著電視櫃,走過來取了那張照片放到他手裡,說:“你坐著,拿下來看。”

  “這是你父母嗎?”

  “嗯,七歲的時候照得,小時候不愛照相,只留下這一張全家福。”他又伸手取了電視櫃另一邊的一張照片,上面大大小小几十個孩子,年齡參差不齊,不像是學校的畢業照。“這是福利院的合照。”

  宋飛瀾看著這兩張照片,有些心疼,兩隻眼睛偷偷瞥陶源,想問又不敢問。陶源看他那神情,笑著說:“想問什麼就問吧,你跟我到廚房來,一邊做飯一邊聊天。”

  宋飛瀾便放下照片,推著輪椅跟過去,小聲問:“你爸爸媽媽很早就走了嗎?”

  “我十三歲的時候,他們倆坐大巴車回老家看我奶奶,結果司機毒駕出車禍,整輛車的人都走了。我奶奶聽說這件事,本來身體就不好,也跟著去了。”他一邊擇菜,一邊輕描淡寫得說。“我們家人丁少,沒什麼親戚,我就進了福利院。”

  “你當時……很難過吧?”宋飛瀾劃著名輪椅到他身邊,想安慰他似的,碰了碰他的腰。

  “當時頹廢了一陣,太小了,差點學壞。”陶源一邊把米放進鍋里一邊說:“我從小學柔道,師父對我很好,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沒去訓練,被他找到,罵了一頓,再後來,就被他看著,慢慢扛過來了。”

  陶源越是輕描淡寫,宋飛瀾心裡越是難過,一想到陶源十三歲一個人孤苦無依的樣子,又看到他現在這麼堅強上進,心裡既佩服又憐惜。他都十七了還整天哭鼻子呢,陶源那么小卻要一個人撐起家破人亡的生活。想到這裡,宋飛瀾一隻腳站起來,從背後輕輕抱住陶源,想安慰他似的,喊:“陶大哥……”

  陶源說:“叫老公。”

  “老公。”他也沒覺出什麼不對,順嘴就叫了。

  陶源說:“等這周六去過你家,你能不能陪我去給他們掃掃墓?”

  宋飛瀾枕在他肩上點點頭。陶源被他抱著,心裡熨帖,連飯也不想做了,可惜宋飛瀾抱了沒兩分鐘就放開了,坐回輪椅上,退到旁邊看著他做飯。這樣的氣氛也很好,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在旁邊看著,是兩人都許久沒體會過的家的感覺。

  等夜裡吃過晚飯,兩人又回到宋飛瀾那裡,陶源雖然想洞房花燭同床共枕,又怕操之過急嚇到宋飛瀾,最終還是沒表現出什麼。反倒宋總因為聽了陶源的身世,越發乖巧聽話了。

  第十七章

  深冬的清晨,窗外全是清冷的雪,這是宋飛瀾已婚生活的第二天。

  待第七個鬧鐘響起,他才艱難地從溫暖的被窩裡爬出來,客廳里響起大門開合的聲音,接著是乾脆利落的腳步聲,大概是陶源晨練回來了。

  宋飛瀾披上睡袍頂著一頭亂髮出來,果然聞到一股香濃的早餐味兒。“下這麼大的雪,還去晨練了?”他的聲音有些啞,帶著迷迷糊糊的睡意。“過兩天買一台跑步機吧,還有空屋子,你就不用每天往外跑了,多冷啊。”

  “不用了,下雪了,外面空氣好。”陶源把早飯擺到桌上,才到衛生間門口看他,宋飛瀾叼著一根牙刷扭過頭,腋下還夾著兩根拐杖,看起來傻乎乎的,一張嘴,牙膏的泡沫都噴出來:“陶大喝你要上車說嗎?”

  陶源向後躲了一下,笑著摸了摸他的後頸。“我不上,你洗漱吧。”

  宋飛瀾洗完臉從廁所里出來,陶源已經坐在餐桌邊等他吃飯了,手裡還拿著一份報紙,看他過來,便收了起來。

  “陶大哥,下回你不用等我,自己先吃。”宋飛瀾挨著他坐下來。

  陶源沒應,幫他拿了一根油條。

  “一會兒去公司的時候,你把我扔樓下就行了,我去理髮店整整頭髮,好長時間沒剪了,劉海都蓋到眉毛了。”宋飛瀾接過油條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豆腐腦說。

  “我陪你一起。”陶源不放心:“不然你一個人坐著輪椅怎麼回來?”

  “我還要燙呢,太浪費你時間了,等弄好了給你打電話,你到樓下接我。”

  “現在的自然卷就很好,剪短一點就可以了。”陶源看著他滿腦袋的捲毛,用沒沾油條的那隻手摸了摸,觸感柔軟的像只狗頭。

  宋飛瀾把油條泡進碗裡,撅著嘴說:“我上學的時候就想燙了,老公,你讓我燙吧。”

  陶源看著他油光發亮撅起來的豬嘴,很想撲上去啃一口,最終還是屈服道:“好吧。”

  兩人行到公司樓下的造型室,陶源果然慢慢踩了剎車,一直將他送到店門口,用輪椅推進屋裡,才說:“你弄完了給我打電話。”

  宋飛瀾點點頭,他已經沉浸在對新髮型的幻想中無法自拔,衝著陶源擺手:“一會兒過來付錢啊老公!”

  陶源嘴角不禁漾起笑意,摸了摸他的臉頰,才走出店門。

  失憶前的宋總是這裡的熟客,眾人聽見他喊陶源老公,都倒吸一口涼氣,憋著一肚子的好奇,等陶源走了才敢問:“宋總,您把陶助理都拿下了?”

  宋飛瀾笑了笑,聯想到自己之前的風流韻事,大概猜出他們的意思,也怕抹黑陶源的形象,便說:“我跟他開玩笑呢。”

  造型室里的人這才鬆一口氣,旁邊站著個不會說話的學徒,大大咧咧地說:“我就說呢,屋裡陶源男神那麼高冷,怎麼會看上……”他話還沒說完,被旁邊的人掐了一把。

  宋飛瀾已經聽出話音,心裡有點鬱悶,恨恨想:你男神又怎麼了?現在是我老公!

  造型師親自推著他去洗頭,一邊洗一邊問他:“宋總,這回想剪個什麼髮型?”

  “剪短一點,然後拉直,燙成粉紅色。”宋飛瀾的腦袋掛在洗頭盆里說。

  “粉紅色拉直不好看吧?再說那都是好多年前流行的顏色了。”髮型師勸他。“墨綠色也不錯。”

  宋飛瀾心想,我剛剛結婚,頂一腦袋綠能好看嗎?加上剛剛那個學徒說他配不上陶源,心裡更鬱悶了,本來耳根子很軟的一個人,堅持道:“就要粉紅色。”

  兩個小時以後,陶助理接到電話下樓來接他,就看見宋飛瀾到底還是將他的鳥類審美延續到底了,整個腦袋的基礎色調是奶奶灰,門帘兒上染了一小撮粉紅色,幸虧他皮膚白,要不然根本沒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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