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我們又沒分手,我當然是親夫了。”

  “分手了!”

  “你只是躲著不見我而已,可沒說分手。這五年來我再沒找過別人,一直為你守身如玉呢。”

  “……噁心!”

  不愧是流氓頭頭,這時候開始顯露不要臉的一面了。

  喬銘易丟下冰袋,轉身要走:“那現在我說好了:分手!”

  “我不同意。”喬元禮從背後抱住他的腰,將他拖回自己懷裡,“一定還有挽回的餘地。銘易,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溫熱的氣息拂在耳畔,令喬銘易一陣戰慄。喬元禮知道他的弱點,故意布下攻勢,想換取他的諒解。

  如果是五年前的喬銘易,說不定就被他的溫情融化了。

  然而他再不是當初那個會在爸爸懷裡撒嬌的孩子了。五年來他再怎麼宅也是在社會大染缸里摸爬滾打過的,若說他學到了什麼,那就是好馬不吃回頭糙,好司機不開回頭車。

  “當初我就不該給你什麼機會!”

  ——否則絕不會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

  他掙開喬元禮的手,指著門口:“你給我出去!”

  喬元禮巋然不動。“這是我的房間,憑什麼我出去?”

  “哈?我知道我讀書少我很傻,可你是真·讀書讀傻了吧!這是我和我同學的房間!”

  “你那位同學似乎收到了公司的緊急調動,來不成法國了。不才與何和同學父母的公司的合作夥伴略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這次也受邀參加婚禮,正好補了缺。”

  “你……!你卑鄙無恥!濫用職權!你、你……自首才是犯罪分子唯一的出路!”喬銘易氣得語無倫次,“好!你不走我走!”

  喬元禮比他速度更快,一閃身攔在他面前,堵住他的去路。喬銘易不禁咒罵起可惡的酒店,為什麼把玄關設計得這麼窄!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該消了吧?”喬元禮難得嚴肅,“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喬元禮捉住喬銘易的手,後者往右側一跳,將喬元禮的小臂磕在牆角上。喬元禮吃痛地“嘶”了一聲,卻死死拉著沒撒手。

  喬銘易氣急,狠狠一掙,總算甩脫了他,可無意中擦過喬元禮臉頰,指甲在皮膚上一划,留下一道血痕。

  他心裡一跳,條件反she地想道歉,想看看喬元禮的傷勢,但轉念一想:擔心個屁!全是他自找的!

  於是板著臉,故意冷笑:“破相了吧!活該!”

  喬元禮用拇指抹了抹臉上的劃傷,一言不發地盯著指尖的血跡,神情陰森得可怕。

  喬銘易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忍著躥上頭頂的惡寒,硬著頭皮道:“你再動手動腳我就報警了!這裡可是法國,人家管得嚴著呢!”

  幾秒鐘之後,喬元禮輕嘆:“我以為五年過去,你已經不生氣了,想不到還是這麼恨我。”

  他撥亂頭髮,遮住額上的傷,走向房門。

  “明天婚禮上大概免不了見面,不過我不會故意來找茬的。放心吧。”

  一聲關門的輕響之後,房間徹底安靜了下來。

  喬銘易站在遠處,等著喬元禮回頭。他總是會回頭的。他向來不是這種輕言放棄的人,非死纏爛打到底不可。

  然而等了許久,都沒聽到門外傳來什麼動靜。

  喬銘易頹喪地倒在床上。

  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了,往外擠出酸澀的苦汁。他以為自己會哭的,可眼眶卻那麼乾澀,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他恨喬元禮恨得刻骨銘心。他想喬元禮想得如痴如狂。

  忽然,門上傳來輕輕的一扣。喬銘易警覺地坐起來,抓起法棍作防身狀。

  門外的人一聲不吭。可喬銘易福至心靈地明白,是喬元禮在外面。一直守在外面,未曾離開一步,等著他改變心意。

  他鬼使神差地走向門,握住門把手,接著又鬆開了。

  他無力地靠在門上,一聲輕嘆迴蕩在房間中。

  父子倆背對著背,只隔著一道門板,卻如同隔了萬水千山。

  又過了好久,走廊上終於傳來遠去的腳步聲。

  喬銘易癱回床上。床單上還留著喬元禮的氣息,熟悉的煙糙和槍火的味道。他抓緊床單,用力嗅了嗅,如同要把這味道永遠記在心底似的。

  第04章

  第二天是何和的婚禮。新娘安娜信教,所以儀式在教堂舉行。喬銘易一早就到了,躲在人群里,生怕被喬元禮發現,但又忍不住伸長脖子在一大幫喜氣洋洋的客人中尋找喬元禮的身影。

  他告訴自己,這不是因為他想念那個男人,只是為了確認他的位置防止他有什麼不軌舉動而已。

  終於在新郎父母身邊尋到喬元禮的身影。幾個人有說有笑。

  “喬老闆臉上這傷是……?”

  “貓抓的。”喬元禮笑吟吟的,“小貓真是厲害。”

  發覺有人在盯著他,喬元禮朝喬銘易投來敏銳的視線。後者連忙佯裝欣賞教堂穹頂上的繪畫。

  婚禮儀式有條不紊地進行,一切都與喬銘易從電影美劇里知悉的差不多。原以為以裴子莘的尿性,搞不好過會兒樂隊就要高奏《卡斯特梅雨季》了。幸好沒有。值得一提的是交換戒指環節,新娘的戒指是由一隻大金毛叼來的。問了旁邊的人才知道,那是新娘家的愛犬,受寵得不行。

  儀式結束後,兩位新人和賓客移步酒店,開始婚宴。

  婚宴是自助餐形式,喬銘易端起一杯香檳,躲在宴會廳一角的盆栽後頭暗搓搓地觀察喬元禮。

  他一直同兩位新人的家人有說有笑,離得太遠,喬銘易聽不見談話內容,但想必是很客套很空洞的,因為喬元禮臉上一直帶著所謂的“社交微笑”,像一張漂亮但虛偽的假面具。

  過了一會兒,新婚夫婦相偕而來,向賓客們舉杯敬酒。婚禮策劃人裴子莘亦步亦趨跟在後頭,不期然地同喬元禮打了個照面。兩人看上去都有些驚訝。

  何和似乎在問:你們認識?

  裴子莘點點頭,然後自然地將一隻手搭在喬元禮胳膊上,笑嘻嘻地和他講起話來。

  喬銘易都快把盆栽揪禿了!

  他怎麼忘了這茬!喬元禮和裴子莘,異國他鄉,孤男寡男,萬一重燃愛火怎麼辦!要是手裡有把槍,他真想直接跳過去把他倆給突突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明明已經決定和喬元禮一刀兩斷劃清界限了,但看到喬元禮和別人要好……不,僅僅是猜測喬元禮與其他人要好的可能性,他就妒火中燒。

  從前他也嫉妒過裴子莘,但那時是因為裴子莘氣焰囂張,他又暗戀喬元禮,才會那麼怒不可遏。後來知道喬元禮心裡一直藏著一個不可說的人,那個人還偏偏是自己親爹,他就斷了和喬元禮繼續下去的念頭。

  世界上沒人希望自己在愛人心目中只是區區一個替身。

  然而事到如今,目睹眼前的這一切,還是會憤怒,還是會嫉恨,還是會傷心。

  還是忘不掉喬元禮。

  還是那麼喜歡他。

  喬銘易忍著淚水,衝進洗手間。

  他向臉上潑了一捧水,裝作洗臉提神,其實是為了掩藏淚痕,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他臉上的水珠到底是什麼了。

  這些年盯著電腦時間太久,視力也下降了,配了副眼鏡,常常被同事開玩笑“眼鏡才是本體”。洗臉時將眼鏡放在一旁,等擦淨皮膚上的水珠,他眯著雙眸在洗手台上摸了半天,都摸不到眼鏡君。

  正疑惑時,忽然看見眼前的鏡子裡,自己背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他倒抽一口冷氣,旋即怒喝:“臥槽喬元禮你嚇死我了!”

  喬元禮姿態閒適地立在他側後方,手裡捏著他的命根子——眼鏡君。

  “能認出我來?”

  “……我只是近視,又不是瞎了。”

  他伸手探向眼鏡,喬元禮卻故意一躲,不讓他接近。

  “還給我!你是小學生嗎?”

  喬元禮抬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他的面容。“怎麼哭了?”

  “沒哭!我洗臉來著!”喬銘易硬著頭皮道。

  喬元禮笑笑:“你從小到大隻要一哭眼睛就發紅,騙不了我的。”

  喬銘易咬住嘴唇。

  “嫉妒了?”喬元禮繼續問,“看到我和子莘在一起生氣了?”

  “你愛跟誰在一起跟誰在一起,關我屁事!指望我嫉妒你?你真自作多情!”喬銘易冷笑。

  還沒笑痛快,喬元禮忽然扣住他的腰,他一個趔趄跌進養父懷中,緊接著,一雙溫暖柔軟的唇便壓了上來。

  喬銘易“嗚嗚”直叫,掙扎的力氣卻逐漸弱了下去。喬元禮的吻還是那麼深情,吻得他手腳發軟,大腦中火花四濺,灼熱的感覺像山林大火似的瀰漫到四肢百骸。

  感覺還是這麼好,還是這麼讓人迷醉。

  他忍不住又難過起來。

  吻了許久,喬元禮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他。

  “你心跳加快了。你說謊。”他將五年前喬銘易決絕的辭別回敬給原主人。

  “才、才不是!”喬銘易嘴硬,“是被你親的!”

  “被我親一下就心跳加快,你果然還是在意我的吧?”

  喬銘易臉上一熱。恰巧有個法國人進了洗手間,他急忙推開喬元禮希望人家不要誤會他們之間有什麼,可喬元禮就是不撒手。法國人瞟了他們一眼,若無其事地洗了手,好像他們是空氣似的。外國民風開放,大概這種事見怪不怪了吧。

  兩個人就這麼互不相讓地瞪著彼此,仿佛他們是一對仇人。半晌,喬元禮終於垂下手,將眼鏡親手架回喬銘易鼻樑上。

  視界清晰起來,面前喬元禮的容貌也顯得更俊美了。

  洗手間外有人喊道:“喬銘易!你在裡面嗎!”

  是何和的聲音。

  喬元禮拍了一下喬銘易的屁股:“去吧,你的小同學找你呢。”

  喬銘易先離開洗手間,喬元禮過一會兒再出去,以免他們同進同出惹人懷疑。喬元禮無所謂,但他珍視喬銘易的名譽。

  何和挽著新娘走過來,沖喬銘易揮手。

  “一直找你呢!你在廁所你待了好久啊!”

  “拉肚子了。”喬銘易將一塊杏仁蛋糕塞進嘴裡,“恭喜你們啊!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