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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彥容聽進去了,他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有些驕傲的說:“它是一棵大樹,特別特別大。”

  他又把手貼在王錦的左胸膛,問道:“它呢?”

  王錦笑了,說:“也很大。”

  彥容道:“我不信。”

  他揪緊了王錦襯衣胸口的那塊布料,道:“如果它很大,為什麼你會說,等我長大了,我們就會分開?”

  王錦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望著彥容,目光有些惆悵的暖意。

  彥容感覺到了他的悲傷,卻一臉懵懂。

  王錦說了他不想說,可是又不得不說的一句話。

  “彥容,等你長大了,我就老了。”

  第六十六章、大結局

  梁璽和王超吃完飯,他不能回家睡覺,漫漫長夜也是無聊,提議道:“去泡個吧?有陣子沒去過了。”

  王超現在這模樣羞於見人,一點不想去,說:“我不去,你可小心我告訴柏圖嫂子。”

  梁璽道:“你告去,我就喝杯酒,又不干別的。”

  說是這麼說,他一個人也不想去了,喝酒還不如回去和柏圖電話聊天,要是柏圖那邊方便的話,還能視個頻。

  這麼一想,他立刻來了勁,結完帳就火燒火燎的走了。

  留下王超一個人,默默剝著吃了剩下的幾個小龍蝦,才慢吞吞戴好帽子回家。

  他低著頭只看路,在飯店門口和人擦肩而過,走了幾步聽見身後有人叫他,回頭一看,是個黝黑的大高個,一副粗獷彪悍的長相。

  王超立馬頭皮一緊。

  這人姓遲,是他去川藏線時,王齊給他找的嚮導,以前和王齊一起練散打的隊友,他長了虱子的頭髮就是被這人親手給剃的。

  兩人路上相處半個月,哪兒哪兒都挺好的,川藏行回來,即將抵京的最後一個晚上,在石家莊一個高速服務站的破賓館裡頭,倆人睡一個標間,半夜裡這姓遲的問他是不是,他回了句什麼是不是,姓遲的就摸上他的床要親他,把他嚇個半死,一把推開人,拿了衣服只穿了條褲衩子就跑了。

  事後他想跟王齊告狀,可一想人家也沒幹啥,一練散打的,真想幹啥他也跑不了,想想就算了,也沒損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以後反正也見不著了。

  這個他覺得再也見不著的人,這會兒一臉驚喜朝他走過來,還有點害羞似的問:“小超,一個人啊?”

  王錦默默開著車,彥容坐在副駕上,右手裡捧著那個奶油曲奇味的冰激凌盒子,勺子插在裡面,只吃了兩口便不吃了,用左手抓著王錦的襯衣一角,好像害怕一個不留神,王錦就會跑掉一樣。

  剛才在梁璽家裡,聽了王錦的話以後,他先是愣了好大一會兒,然後就用力抱住王錦,很久都沒說一句話。

  但王錦聽到了這個擁抱里的千言萬語。

  把長久以來壓在心裡的不安說了出來,這讓他感到難得的釋然,他讓彥容完全看到他的自卑,這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堪。他沒有問彥容在想什麼,他知道他們還都深愛著對方,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美好的現在。

  他想,至少此刻,他們沒有心結了,可以更好的珍惜當下,擁抱對方,他也還能盡力給彥容很多的愛和陪伴。

  彥容抱了他很久,他一直保持半蹲在彥容身前的姿勢,最終忍不住道:“……我的腿麻了。”

  彥容慢慢鬆開手,凝望著他,那雙藍色眼眸里像是漾著兩池軟軟的春水,輕輕道:“王錦州,我想家了,你帶我回家。”

  彥容動作很快的把他數量不多的行李收拾好。

  外面餐桌上,還擺著阿姨給他做的晚飯,王錦在冰箱裡找了幾個樂扣盒,一起打包帶走。

  他們要一起回家了。

  開進院子裡,自動門在車後關上,車燈照過糙坪,彥容一眼就看到了那株受傷的杜鵑,他坐直了身體,扒著窗看它。

  王錦握住他還緊抓著自己襯衣的手,道:“那天下大雨,我還以為它會死,還好沒有,已經長出了新芽。”

  他把車開進車庫裡,彥容把冰激凌盒放在儀錶盤上,解了安全帶,跳下車去跑去杜鵑那邊。

  王錦低頭看了看襯衣那一角,皺得不像樣子,還有些濕了,都是彥容手心的汗。

  他也沒有去管它,熄火解了安全帶,剛要拔鑰匙,彥容又拉開車門回了車上。

  車庫的聲控燈不太亮,昏黃的光線里,彥容的小臉白得發亮,神情卻有些悽然。

  王錦心裡一突,道:“那花……還是死了嗎?”

  彥容搖頭道:“沒有。”

  王錦還要再問,彥容撲了過來,不要命的嘶咬他的唇,他覺得刺痛,他的嘴唇被咬破了,這個吻很快便有了血腥的味道。

  此時也沒有人在意,彥容把舌尖伸了過來,被王錦含住了舔舐吸吮,他們汲取著對方口腔里的津液,柔軟又激烈的交纏在一起,都覺得馬上就要觸碰到彼此的靈魂。

  可親吻遠遠不夠。

  彥容推著王錦的胸膛,喘著退開一些。

  王錦的唇上有些淡紅色的血跡,這讓他人前總是儒雅溫潤的樣子變得有了幾分狂野不羈。

  王錦死死盯著彥容,伸手胡亂摸著拔掉了車鑰匙,道:“我忍不到上樓拿套了,就在一樓,she在裡面,行嗎?”

  彥容道:“不行。”

  王錦:“……”

  彥容又撲了過來,他把自己的胸口貼在王錦的身前,鼻尖也在王錦的鼻樑上磨蹭,他覺得他像一隻亟待交配的母獅子,急不可耐的說:“就在這裡,上我。”

  杜鵑花沒有死,太好了,它沒有死。

  而長在王錦心裡的那棵樹,他也要努力的讓樹幹更粗一點,枝葉更茂盛一點,等風雨來了,才會什麼都不怕。

  只要王錦愛他,他就什麼都不會怕。

  他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長大了。

  倒霉催的王超晃晃悠悠回了家,剛進院子時還沒覺得什麼,打了轉向想開進車庫時,傻了眼,急忙關掉了車燈。

  王錦那輛紅色的寶馬抖得像被裝了振動馬達,豎起耳朵仔細聽,還能聽到彥容哭著叫“爸爸”。

  王超不敢聽了,也不敢調轉車頭走,只好輕手輕腳的從車上下來,彎著腰,做賊似的開了家門進去,沒敢開一樓的燈,摸著黑跑回自己房間裡,還反鎖了房門,萬一王錦一會兒不高興再上來揍他呢?

  王錦沒來揍他,倒是看到了他的車,可是根本顧不上。

  放在儀錶盤上的冰激凌被打翻了,車裡瀰漫著甜甜的味道,和彥容的叫聲混在一起,竟分不出哪個更甜。

  彥容的手按在車窗上,細白的手指抽搐著、痙攣著,又被王錦緊緊包在手裡,一大一小兩隻手交握著,彼此的靈魂也交融在了一起。

  從車庫裡交融到了樓上,兩人纏在一起,做累了就接吻,吻夠了繼續做,一直到彥容再也she不出什麼。

  王錦給他洗澡清理乾淨,抱他出來輕放在床上,然後自己又進浴室去洗。

  等他出來,坐在床邊,一邊擦頭髮一邊回頭看彥容,問道:“好點了嗎?痛不痛?”

  彥容什麼也沒穿,把手伸到腿間摸摸,說:“雞雞有一點痛。”

  他這動作十分自然,王錦卻看得下面脹痛,掩飾的轉過身去繼續擦頭髮。

  彥容想看他,就努力爬了起來,從背後抱住他,下巴擱在他的肩上,看著他的臉,學他以前的溫柔樣子,問道:“剛才舒服不舒服?”

  王錦:“……舒服。”

  彥容很高興,又說:“我是不是很yín盪?”

  王錦:“……”

  彥容道:“我可以更yín盪的。”

  王錦以為他不懂這個詞的褒貶,想要解釋,卻聽他接著說:“我能讓你舒服到八十歲,不對,一百歲。”

  王錦面露錯愕。

  彥容這是在哄他,雖然有點笨拙。

  但這哄到了他,他很喜歡。

  彥容的腰和腿都有點軟,這個姿勢讓他覺得累了,他向下滑坐在床上,臉貼著王錦的背,兩手環抱著王錦的腰。

  他想和王錦長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要分開。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時間那麼珍貴。

  時間又那麼可怕。

  他不是沒想過他比王錦小十七歲的現實,他想過,還想過很多次。

  他想過英俊多金又溫柔的王錦以後也會越來越有魅力,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後,還是能吸引到很多女性和gay,而他自己呢?混血長殘的例子太多了,可能以後別人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會說王錦那麼好的條件,怎麼會選了這麼差的伴侶。所以他想要健身,嚮往肌肉來讓自己的皮膚和身體都不會變得鬆弛,他希望自己在外表上能一直和王錦匹配。他也想讓自己變得優秀,努力學習包括中文在內的所有課程,他想成為一個能和王錦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的男人。

  可是,他真的沒想過王錦是會變老的。

  他也沒想過,王錦竟然在害怕“變老”。

  他明白王錦害怕的是什麼,王錦像他一樣,怕隨著年華逝去,對方的愛也會消失不見。

  因為太愛了,所以才會害怕。

  他抬眼看看王錦寬闊的後背,叫了聲:“王錦州。”

  王錦擦完了頭髮,道:“嗯?”

  他輕聲道:“我愛你。”

  王錦輕輕抓住了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彥容反反覆覆的說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王錦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道:“特別特別大了。”

  彥容把臉貼在他的背上,他感覺到了一點濕熱。

  但兩人心中俱是沉靜的歡喜。

  他們不但相愛,他們終於相懂。

  天已經快亮了,兩人吻了又吻,捨不得睡去。

  等空了下來,王錦拍著彥容的背,問道:“學校的事兒,過去了嗎?”

  他已經聽梁璽說了彥容要回學校的事。

  彥容“嗯”了一聲,伏在他胸口撒嬌的蹭蹭,說:“ben沒有真的吻到我,他喜歡女孩子,我也不喜歡他那樣的類型。”

  他抱緊了王錦,又說:“你再吃醋就要發脾氣,不然我會生氣。”

  王錦道:“好。”

  彥容閉上眼睛,想了些事情,過了會兒又睜開,突然道:“你不是說要看我踢球嗎?下周去吧。”

  少年心事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王錦答應道:“好,要看哪天有空,提前給你打電話。”

  彥容認真道:“一定要去的。”

  星期三,王錦打電話給彥容,說今天有空,傍晚能去學校看他踢球。

  王錦坐在觀眾席的第二排,遠遠看著彥容和男生們在綠茵場上奔跑的身影,每一個都青春逼人,而彥容又格外耀眼。

  他穿了他最喜歡的皇馬球衣,像他自己說的,他踢球真的很帥,技術如何另說,耍起帥來,全場第一。離王錦不遠的一撥女生們自願充當了這簡陋球賽的拉拉隊。即便是出了櫃,他也還是很受女孩們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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