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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子涵狗腿的說:“從今天起,你吃什麼我做什麼!”

  整個晚上就在這種詭譎的氣氛中度過了一大半。

  杜航側眼看著喬子涵在廚房刷碗的背影,臉上陰晴不定。

  刷碗的喬子涵一邊勞動,一邊用舌頭頂頂自己發酸的腮幫子,扮狗腿子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杜航等著喬子涵收拾妥當,就看他溜著牆根往自己屋裡走,沉聲道:“喬哥。”

  喬子涵馬上回頭諂笑:“有吩咐?”

  杜航皺眉問:“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了?”

  喬子涵一僵,想繼續諂笑卻一笑不出了,只好尷尬著表情說:“是啊,小鮑的公司和遠航有點業務來往……”

  杜航道:“你以前以為我是誰?”

  喬子涵心想:富二代唄,嘴裡說:“以前就看你器宇軒昂……”

  杜航打斷他:“以前就覺得我是個敗家子吧。“不是疑問句。

  喬子涵訕笑兩聲。

  杜航接著說:“你現在知道我是杜遠的弟弟,我的大哥就是遠航的老總……前老總,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喬子涵:“沒什麼不一樣……”一邊在心裡狂喊怎麼會一樣怎麼會一樣敗家子和敗不完的敗家子可是兩個概念啊喂。

  杜航問:“那你這樣是幹什麼?”

  杜航表情很不愉快的冷冷說道:“喬哥,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喬子涵愣住了。

  杜航從餐桌邊站起想要回自己房間,喬子涵突然說:“杜航,我不是你哥哥。”

  杜航呆住,扭頭:“你……說什麼?”

  喬子涵說:“你不要用你對你哥哥的標準來要求我。不管你哥哥在還是不在,他都是你唯一的哥哥,沒人能替代了他,也沒有人願意替代他。”

  杜航背挺的直直的,不說話。

  喬子涵看著他說:“況且,我是怎樣的人?你又知道?”他長出一口氣,揉了揉臉:“不過是小老百姓潛意識裡面對跟我們不同階級的本能,唉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說完逕自回房了。

  杜航站了片刻,走到喬子涵房門口,抬手敲了敲,一字一頓的說:“對不起。”

  等在門後的喬子涵唰的拉開房門,鄭重道:“對不起。”然後把半歉意半驚嚇的杜航關在門外。

  喬子涵的總結是:抱大腿不能急功近利,要徐徐圖之。

  第二天晨起有大霧,喬子涵到陽台上試了試溫度,回房間多套了件衣服奔赴公交車。

  杜航起床時,已經雲開霧散見太陽。餐桌上一張便簽:

  “杜航啊:

  電飯鍋里有熱好的米粥和包子,你起床的時候應該還熱著,外面好大的霧,溫度不高,所以出門要多穿點衣服,晚上想吃什麼了可以打電話或者簡訊給我

  喬大哥。”

  杜航:“說過了是杜航,沒有啊。哪裡有大霧?還有“喬大哥”是什麼……”

  喬大哥晚上興沖沖的回來要繼續徐徐圖之的抱大腿大業,結果大腿沒在家。

  等了半小時,還沒回來,做好飯又等了半小時還是沒回來。

  杜航住在這裡十餘天了,從來沒有晚歸過。

  這麼大的人應該沒事吧?電視裡不是常演有錢人家的孩子會被綁架嗎?不對,他大哥已經不在了,綁架了他都沒處勒索……誒慢著,他有大嫂啊……他大哥就是被人槍殺的,現在他大哥的錢都給他了,那他不是也有可能會遇到類似危險?

  自言自語念叨不止的喬奶爸在等了三個多鐘頭沒等到人後撥通了杜航的電話。

  電話很快通了,但沒人接。喬子涵又撥了一遍,這次馬上被掛斷了。

  喬子涵懵了。

  杜航沒有被綁架,但是也和被綁架差不多。

  面前的咖啡散發著濃郁的香氣,不遠處的小提琴手正拉奏著悠揚歡快的樂曲。

  坐在對面的章顯政帶著長者所特有的和藹笑容對如臨大敵的杜航說:“你很怕我?”

  杜航掛掉喬子涵的電話,揚起下巴:“誰怕誰。”

  章顯政哈哈一笑,點頭道:“見過你的幾位同僚都說你和你大哥極不相似,我還不信,今天看看還真是一點不像。”

  杜航抿唇不答。

  章顯政眯了眯眼睛,像是想起什麼了似的說:“你這樣子倒是跟我家章晉當年的樣子像極了,不過他現在也大了,沒有這股子初生牛犢的勁頭了,有機會了介紹你們認識,年輕人在一處玩才好。”

  杜航疑惑問道:“章晉是誰?你兒子不是叫章君嗎?”

  章顯政笑道:“章君是他哥,”輕嘆一聲,“要是他們哥倆像你們哥倆感情一般好,我也放下許多心。”

  杜航終是年輕,提到大哥杜遠,面上已經露出悲戚的神色。

  章顯政輕聲道:“你猜我請你來是要做什麼?”

  杜航搖頭冷聲說道:“我不知道,這裡邊的事,我一直不清楚。”

  章顯政嘆道:“你哥哥把他手裡的股份全留給你,真不知是對是錯。”

  杜航低頭不語。

  章顯政端起面前的茶杯,沉聲道:“你哥哥出事之後,外界都在傳說害死你哥哥的幕後主使,是我章某人。”

  杜航猛的抬頭:“是你嗎?”

  章顯政岔開話頭:“杜航,你知道你大嫂最近在做什麼嗎?”

  看杜航一臉茫然的神色,章顯政說:“那你有沒有聽說遠航和滙豐競標西郊那塊地的事兒?”看杜航點頭又接著說道:“遠航沒競到。你嫂子懷疑出了內鬼,正在清查遠航內部,已經逼走了幾個當年跟著你哥哥一起打天下的元老。”

  杜航還是沒太懂,但是也已經聽出章顯政的意思大約是想說馮慧儀做得不對,隨即反駁道:“遠航的事情還用不著章總掛心。”

  章顯政靠在沙發背上,指頭在扶手上點了幾下,突然笑了:“遠航的確有我安排進去的人。這次競標也是我的人透出來遠航價碼的。”

  杜航怒道:“這種卑鄙的事你都做得出來。”

  章顯政譏道:“你哥哥做的卑鄙事也不少。”

  杜航更怒:“你憑什麼說我大哥!”

  章顯政笑意更深:“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你猜,我安排進遠航的人是誰?”

  杜航去公司的次數一隻手都數不完,連遠航的高層領導都認不全。但是他怎麼可能在章顯政面前示弱:“我會查出來的。”

  章顯政身子向前傾了傾:“拭目以待。”

  “話不投機半句多。”杜航站起來,不遠處的保鏢看過來,他挑釁的看回去,章顯政聲音里滿是笑意的說:“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時間再來玩。”

  隔著落地窗看著杜航越走越遠,章顯政嗤笑:“年少無知可真是美好。”

  抱大腿(下)

  離開章家別墅,走了很遠,杜航突然開始發力大步的奔跑。

  他跑了很久,跑了很長的路,道路兩邊的樹木全部被他甩在身後,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往下流,有的流進了眼睛裡。

  在杜遠死去的第二十六天,杜航終於哭了出來。他蹲在馬路邊上,嚎啕大哭。

  剛才章顯政的揣測是對的,杜航在害怕,他很害怕。

  下午從學校出來就被章顯政派來的人 “請”上了車,一路帶到章顯政的別墅。從那時他就開始害怕。他不是第一次見到章顯政,但在杜遠死後是第一次,如果說在之前對章顯政和杜遠的死有關只是懷疑,那麼經過剛才的一番談話之後就是肯定,即便章顯政不是兇手,也必定和兇手有莫大的關係。

  杜航還記得就在自己眼前發生,後來連續夢到半個月的那個場景,大哥太陽穴的槍口,流出的鮮血蜿蜒在桌布上。

  他的害怕也是因為再沒人保護他,因為從小到大唯一會保護自己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直到今天,直到此時,杜航才從內心深處真的接受杜遠已經死了的事實。

  哭累了,嗓子也啞了,杜航才覺出肺部一抽一抽的疼。口袋裡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才想起從章家別墅出來忘了給喬子涵打電話。

  剛按了通話鍵,就聽到喬子涵高八度的聲音在那頭喊:“杜航你在哪兒!綁匪有幾個人!你有沒有受傷!我馬上報警去救你!你現在的地理位置……”

  杜航哭笑不得:“我沒有被綁架……馬上就回去。有點事情耽擱了。”

  那邊沉默了幾秒:“嚇死我了……沒事就好,快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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