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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華琅那汪眼淚還沒憋出來,就被他堵回去了,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謝朗,你怎麼還不走?”

  謝朗哈哈大笑,站起身來辭別時,神情鄭重起來:“枝枝,珍重,照顧好自己。”

  “還不快滾,”謝華琅罵他一句,見他笑著出門,又忍不住加了句:“你也是,此去路途遙遠,別叫我們擔心。”

  謝朗頭也沒回,抬手揮了揮,算是道別:“知道啦。”

  ……

  正如謝朗先前所說,榮安縣主的死因並未公諸於世,而是推到了誠郡王頭上,說她是因為發覺胞兄有不臣之心,才被殺人滅口的,如此一來,謝朗這樁婚事即便黃了,也沒人能牽扯到謝家去。

  劉氏唉聲嘆氣的為兒子收攏行囊,要帶的衣衫器物堆了幾個箱子,仍舊覺得不夠,收拾到一半兒,忽然間停住,紅了眼眶。

  “阿娘,哥哥有志氣,這是好事,你該為他高興,”謝瑩知道謝家近來事多,特意歸寧回去探望,見狀勸道:“快別哭了,叫他瞧著,心裡也該難受了。”

  謝家是正經的勛貴門楣,按制是可以恩蔭子弟的,只是這樣出頭的人,到死都別指望坐到三台八座的位置上去,但凡有點野望的世家子弟,都會下場科舉,博一個正經出身。

  謝朗若想要如同伯父謝偃那般,最終做到宰輔,真正的主持國政,進士出身的基礎,出任地方,監察軍務,修渠治水之類的功勳,一個都不能少,現下這樣的外放,對他而言,既是鍛鍊,也是機會。

  劉氏當然也明白這道理,只是天下母親,總是不忍心叫孩子吃苦的,她取了帕子拭淚,低聲道:“你的婚事便不順,到你哥哥,也是……唉,興許家裡邊兒是衝撞到什麼了,改日該去拜一拜菩薩才好。”

  “阿娘,底下還有五郎六郎呢,原本沒什麼事,你這麼一說,興許就惹出事來了,”謝瑩哭笑不得,勸道:“枝枝的姻緣不就很好嗎?阿梁哥哥的婚事也不壞,四郎的親事也還順遂,你又何必杞人憂天……”

  劉氏又嘆口氣,倒沒有再提此事,而是轉口道:“你哥哥原本就不想娶妻,只是不願我與你阿爹難做,所以才點頭,哪知從余家娘子到榮安縣主,接連兩樁婚事都沒成,你看他整日愁眉苦臉的,心裡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子呢。”

  謝瑩聽得莞爾:“阿爹阿娘既沒有戳穿,想來也是願意成全哥哥的。”

  “兒行千里母擔憂,”劉氏搖頭道:“他到了荊州,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我著實不安心,可他若真在那兒相中了人,我又怕小門小戶出來的,上不了台面……”

  “好了,”謝瑩失笑道:“哥哥又不是小孩子,他有分寸的,阿娘,你只管放開手,叫他自己去走吧。”

  “也只能這樣了,”劉氏輕嘆口氣,想到另一處,便低聲問女兒:“有沒有消息?”

  謝瑩心知她說的是什麼,並不羞怯,落落大方道:“兒女都是天定,哪裡是能催出來的。”

  “也是,阿娘生你哥哥,也是在成婚一年之後,”劉氏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勸慰道:“你還年輕,不要太過心急,更別信那些什麼偏方與江湖大夫的胡話,隨便用藥,可是會傷身的。”

  見女兒含笑點頭,她又問了句:“賢和沒說什麼吧?”

  謝瑩聽得微怔,旋即搖頭:“他對我很好,也勸我不要著急,徐徐圖之。”

  劉氏安心下來:“那就好。”

  ……

  誠郡王之事事發後,不免牽連出幾家宗室,顧景陽並未留情,該殺的殺,該奪爵的奪爵,至於魏王,更以教子不肖為由,削去了親王爵,降成了郡王。

  誠郡王這些事,趙王府是不知道的,畢竟當初請趙王妃入宮說媒的人是魏王,而魏王又是一貫的老實人,謹小慎微了一輩子。

  榮安縣主死了,雖然有那麼一層遮羞布在,但宗室中眼明目亮的人不在少數,當然看得出其中另有蹊蹺,趙王也不例外,事發之後的第二日,他便帶著世子入宮請罪,言辭懇切,極為誠懇。

  顧景陽有意清理宗室,一來是因為的確有人不老實,二來卻是為謝華琅腹中的孩子考慮。

  深愛子女者,必為之計深遠。

  他畢竟年長枝枝許多,往壞處想,甚至不一定能眼見自己的骨肉長大成人,如此一來,事先剪除掉可能有的威脅,便十分之有必要了。

  這一層考慮顧景陽並沒有對旁人提過,即便是謝華琅也不知曉,趙王府沒有參與其中,更不涉及權黨,他不會為難,喚趙王與世子入宮,略微勸慰幾句,便打發他們走了。

  至於後來與遼東郡王一道入宮請罪的溫寧縣主,當然也是相同的待遇。

  前後兩件事情,謝華琅都是知道的,只是顧景陽怕她煩心,沒有在她面前提及,她便只做不知,一句也沒有問。

  時光如溪水東流,永不停歇,長安城內的風雲變幻,永遠也礙不到太極殿,謝華琅便在這隱約燥熱的氣息中,迎來了這一年的六月。

  她有孕已經四個月,按理說腹部應該能瞧出隆起了,謝華琅還記得月前發覺自己小腹微凸時的歡喜,更記得母親問自己是不是胖了時候的扎心,因這變故,便不甚注意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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