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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爾伯特很給面子,真被他約了出來。

  然而,倆人對「敘舊」的內容顯然存在認知差異。

  馬扣扣想的是乾柴烈火再點一發。

  埃爾伯特卻把他拉去露台,喝酒長談。

  馬扣扣耐著性子喝到半醉,心想這氣氛總算醞釀得差不多了吧,正對他暗送秋波,卻見他望著自己,一臉肅穆道:「……」

  李柏奚聽到此處,疑惑地問:「所以他說了什麼?」

  「不知道啊。」

  「?」

  馬扣扣:「我英語那麼菜,我說的他能聽懂,他說的我只能靠猜。」

  「???」

  「只見他怪嚴肅的,我也不敢打斷,就一直點頭。」

  李柏奚抓狂了:「你就不能老實告訴他你聽不懂,讓他拿出手機打開在線翻譯嗎?」

  馬扣扣低頭對手指:「我怕我這邊一坦白,他就意識到我三年前也沒聽懂了。」

  李柏奚:「…………」

  馬扣扣:「然後呢,我倆最後也沒能來一發,我想著他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行啊,遺憾地回國了。結果回國第二天,發現郵箱裡多了封很長很長的郵件,是他發來的。這回我終於拖進了翻譯機。」

  馬扣扣欲哭無淚地亮出手機屏幕:「您看看吧。」

  李柏奚一目十行地掃完,淡淡道:「不然這樣。」

  馬扣扣眼睛一亮。

  李柏奚:「你剖腹謝罪吧。」

  「……」

  馬扣扣哇哇大哭:「我想回覆郵件來著,可是他已經把我拉黑了!我還託了共同的熟人去帶話,他卻拒絕跟我見面,說要徹底忘了我。」

  「你活該。人一腔真心被你糟踐兩次!」

  「我哪兒想得到啊!我以為他就是打炮前後隨口說兩句情話助興,誰能想到他會動真格?這事兒換你你敢信?」

  李柏奚猶豫了一下。

  確實不太敢信。

  馬扣扣頹然往後一靠:「我現在什麼也不肖想了,都成泡沫了。唯一的願望就是當面對他道個歉,完事以後保證再也不出現。師父,師父啊,您跟他不也是前同事嗎——」

  「我為什麼要攬這檔子鳥事?」

  「一日為師……」

  「也沒見你報過恩。」

  馬扣扣見他油鹽不進,不得不拿出殺手鐧:「你那東西,我可是謹遵吩咐,在殺青之後好好交到了程哥手裡的。」

  李柏奚:「。」

  李柏奚不吭聲了。

  馬扣扣察覺到異樣,收斂了幾秒,小心翼翼地問:「你跟程哥……」

  「我明白了。那事兒算我欠你一回,我會想辦法的。」

  馬扣扣千恩萬謝,就差當場磕頭。李柏奚托腮看戲,臉上瞧不出情緒。

  馬扣扣放不下,又找話問:「你真的三年都沒去見程哥?」

  「嗯。」

  「視頻都沒通一個?」

  李柏奚不耐道:「吃你的。」

  「信息總能發一條吧?……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就那麼怕張影帝伺機報復嗎?」

  馬扣扣故意拿話激他,李柏奚聽出來了,但還是配合道:「不全是。頭一年不敢聯繫,怕聯繫上了又斷不開,遲早又得被發現——沒了張影帝還會有別人。重蹈覆轍的話,當初的分開就毫無意義了。我不想變成懸在他頭頂的劍。」

  「可後來輿論已經平息了呀。為什麼還……」

  李柏奚低頭涮毛肚。馬扣扣定睛看他,隔著鍋上蒸騰的白霧,他的面目像被前塵模糊了一般。

  馬扣扣的心慢慢提起:「是因為感覺也淡了嗎?」

  當你走向遼闊天地,尋得無盡靈感,最初的繆斯之光就顯得黯淡了嗎?

  不知為何,他很怕聽到回答。他一早知道人心不堪考驗,卻不願被提醒。仿佛這樣的結局多見證一次,自己的命運就被釘死一分。

  白霧對面傳來平靜的聲音:「你想多了。」

  但馬扣扣判斷不出這回答有幾分真心。

  李柏奚接了馬扣扣的委託,謀劃了一陣子,最後找了個合適的契機——他的巡迴畫展有一站開在倫敦,正是埃爾伯特老家。

  李柏奚提前發了封邀請郵件,只說許久未見,盼其賞光。

  埃爾伯特與他在鶴傘劇組的合作還算愉快,加上對這畫展有些好奇,便爽快答應了。

  李柏奚又給馬扣扣發信息:「到那天我會拉他去附近喝酒,等他喝個幾杯,你再溜進來把該說的說了。」

  馬扣扣回了一串狂喜亂舞的表情包:「那咱們一起飛倫敦?」

  李柏奚:「別,你管自己。」

  他不想讓人發現自己的行程,因為他提早了三天到達——這樣可以趕上程平的新片路演。

  自從鶴傘拿獎後,程平偶爾可以接到一些歐美片的劇本。眼下這個劇組財大氣粗,宣傳期的排場做得很足。路演現場人滿為患,是個潛伏混入的好時機。

  李柏奚喬裝打扮,鴨舌帽遮了大半張臉,坐在觀眾席里一個不起眼的位子上。

  其實,那三年裡,他去見過程平一次。

  鶴傘拿獎半個月後,他在某座雪山腳下找到信號,看到了程平舉起獎盃的視頻。

  畫面中的程平消瘦而憔悴,為了不讓眼淚落下而死死咬著牙關,像在與什麼看不見的力量拉鋸。

  李柏奚一夜未眠,在天亮時聯繫上了楊助理,問明了程平所在地——他走之後,馬扣扣單飛,楊助理成了程平的私人化妝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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