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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畫面透著一股神性,又透著一股詭異。

  對方的聲音很好聽,溫柔平和,有一種鎮定人心的力量,像廟宇里的木魚聲,像教堂里的唱詩聲,像流水潺潺,像時光流淌。

  過了一會,蜷在角落裡的女人忽然朝他爬過來,她嘴裡還咬著毯子,青年轉頭看見了,伸手把毯子從她嘴裡摳了出來,她哽咽一聲,忽然抱著他的腿,嗚嗚哭泣起來。

  卷卷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兩個。

  “這到底什麼情況?”她壓低聲音問,“我怎麼覺得,我們才是壞人?”

  “……”林馥無言以對。

  青年抬手在女人背上輕輕拍著,像安慰受傷的小動物一樣。

  之後,他抬眼看向他們。

  就算在充滿血腥味的,昏暗無比的房間裡,他的眼睛依然熠熠生輝,像透過教堂穹頂降臨人世的光。

  “你們好。”他握著十字架,對他們溫和道,“我是來救你們的。”

  卷卷哦了一聲,走過去,手裡的椅子腿對準他的額頭,長長的釘子上,血跡斑斑,散發著一股血液獨有的腥氣。

  女人嚇得發出驚叫,但青年卻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面上波瀾不驚,就仿佛卷卷手裡的不是滴血的兇器,而是巴拉巴拉小魔仙的魔法棒。

  卷卷冷冷看著他,她才不會相信他的一面之詞,身上戴個十字架就是救世主,那她頭上戴個王冠豈不是能自稱熊王?她直接問林馥,“這人誰啊?是不是綁匪?”

  “林馥。”青年看著卷卷,又似乎透過卷卷看著她身體裡的那個人,他好看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悲憫的笑容,溫和道,“你應該知道,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是來幫你的。”

  第85章 控制

  “這房子裡一共有七個人,其中一個叫做曹民,他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殺過人,是個真正的罪犯。”神父說,“現在他去外面辦事,等他辦完事回來,就會把我們都殺了。”

  “為什麼?”卷卷疑惑的問,“你們不是一夥的嗎?他為什麼要殺你們?”

  神父嘆了口氣:“因為他想獨吞。”

  原來如此,卷卷懂了,又是因為分贓不均引發的一場慘案。

  “我們能報警嗎?”卷卷問,雖然對這個提議並不抱有什麼希望。

  “恐怕不行。”神父果然拒絕了她,“這裡離警察局太遠了,等警察過來……嗯,大概可以開始屍檢了。”

  卷卷哦了一聲,低頭想了想,又抬頭問道:“你剛剛說有七個人?”

  她伸出一根指頭,點向他,點向他懷裡的女人,點向自己,然後點向地上的屍體,最後問:“除掉曹民,還有兩個人在哪?怎麼不喊上他們一起?”

  “很遺憾。”神父嘆了口氣,“一個已經死了,被曹民殺了,還一個嚇得躲起來了,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他。”

  卷卷嘖了一聲,一個神父,一個未成年人,一個大多數時間都在尖叫的女人,一具可以劃掉的屍體,靠他們四個來迎戰一個殺人犯,這個難度有點大,她想靜靜。

  “正面上,是很難打贏他的?”神父說,“所以我有個計劃,你們願意聽嗎?”

  半小時後,卷卷和女人躲在兩面牆後。

  牆和牆之間的距離不遠,中間是一條走廊。

  她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在神父引來曹民之後,將手裡的繩子拉直,絆曹民一跤。

  “這計劃真糙。”卷卷低聲喃喃。

  “噓!”另一邊的女人急忙噓了一聲,她握繩子的手都爆出了青筋,一副緊張到了極點的樣子。

  卷卷轉頭看著她,難以想像這是十五歲孩子的媽,看起來居然只有二十來歲的樣子,是因為包養得好的緣故吧,記得室友跟她科普過的,林馥的母親嫁得很好,丈夫有錢,而且非常寵愛她,所以她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但現在看來,慘不忍睹。

  臉上手臂上,到處都是淤青,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菸頭的燙印,甚至剃鬚刀留下來的割痕,讓卷卷感到意外的是,有些傷痕並不是短時間內留下的,而是幾個月前的傷癒合後,留下來的舊傷疤。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她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嗎?

  沒等卷卷想明白,遠處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女人轉頭看著她,眼睛裡寫著:來了!

  腳步聲由遠至近,紛紛亂亂的,伴隨著大口的喘息聲。

  卷卷和女人握緊了手裡的繩子,眼睛盯著地面,一二三……在神父從她們面前衝過去的那一瞬間,拉直了手裡的繩子。

  一個高速跑動的身影被繩子扳倒,重重摔了出去。

  在對方摔倒的一瞬間,神父折返回來,揚起手裡的擀麵杖,重重敲在對方的後腦勺上。

  對方悶哼一聲,徹底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卷卷從地上爬起來,走過來一看,咦了一聲:“怎麼是個女人?”

  地上趴著的是個女人,跟林馥的媽媽不一樣,那是個渾身上下充滿塊狀肌肉,看起來胳膊上能跑馬,胸口能碎大石的女人。她身上受了很重的傷,一處在後腦勺,還有一處在腹部,面朝下趴在地上的時候,肚子不停往外面淌血。

  神父走過來,從卷卷手裡接過繩子,回到地上的女人身邊,一邊反綁她的雙手,一邊說:“我來處理一下這裡的事情,你們先回去等我吧。”

  林馥的媽媽對他言聽計從,說什麼就是什麼,立刻扯了扯卷卷的手:“我們先回去吧。”

  卷卷無可無不可,她被林馥的媽媽拉著離開,離開的時候,轉頭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女人已經被神父翻轉過來,她腹部上是一個銳器留下來的傷口,刺得很深,血把衣服染成了紅色。

  她又看了看神父,以及他腿邊擱著的擀麵杖,心裡有點奇怪,擀麵杖可刺不出這樣的傷口,這個傷是誰留下的,是用什麼東西留下的?

  沒等卷卷想明白,她已經被拉離了此地。

  回到最開始的房間之後,林馥的媽媽馬上縮到最遠的角落裡,盯著地上的那具男人的屍體發抖。

  卷卷搖搖頭,這又是何苦呢?

  她沒去安慰對方,找了另外一個角落坐下,然後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之後,人就困得特別厲害,卷卷的腦袋一點一點,最後終於垂下不動。

  一段短暫的黑暗之後,她慢慢撐開眼睛。

  原以為自己已經回到了宿舍,接下來應該出門買張新電話卡報警,可是一睜眼,一樣東西映入眼帘。

  那是一具男人的屍體,光著身體,什麼都沒有穿,後腦勺上不停冒著血。

  卷卷以為自己眼睛出毛病了,抬起手使勁揉了揉。

  但放下手,那具屍體依然清楚的躺在那裡。

  她開始環顧四周,木製的房梁,布滿灰塵的地面,還有那張單薄的木板床,以及床上的那張薄毯子……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角落裡。

  林馥的媽媽依舊蜷縮在角落裡……她身上都是血。

  叮咚一聲,一截椅子腳從卷卷手裡掉下來,她低下頭,看著自己張開的雙手,上面全都是血,不是男人身上已經凝固發黑的血液,而是女人身上流淌的,還熱乎著的血。

  房門忽然在她身後推開,神父站在門口:“我回來……”

  他愣在門口,滿臉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幅場景。

  就像上次進門一樣,他依然沒有畏懼滿手血腥的卷卷,而是飛快的衝過來,低頭檢查林馥媽媽的情況,檢查完了以後,鬆了口氣:“上帝保佑,她還活著。”

  接著,他猛然抬頭,盯著卷卷。

  因為動作太大,導致他脖子上掛著的玫瑰十字架晃動不已,反she出亮銀色的光芒。

  “是誰下的是?”他透過黑框眼鏡的鏡片看著卷卷,沉聲問,“是你,還是你的第二人格?”

  林馥:“不是我!”

  卷卷:“不是我!”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不是我乾的!”林馥看起來十分慌亂,“我剛剛才醒,之前我太累了,所以睡了一覺,結果一睜眼就是這樣了……噢,我明白了,紅領巾!是你幹得對不對?”

  卷卷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在叫誰……

  “不敢說話了是不是?”林馥接著喊,“你默認了是不是?”

  卷卷這才反應過來,這玩意貌似是她的化名……

  “胡說八道!”她馬上反駁道,“我才是一覺醒來,莫名其妙就變成了殺人兇手呢!而且不是一次,是兩次!”

  兩個人,一張嘴,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起來。

  吵到最後,甚至動起手來。

  左手掐右手,右腳踩左腳,在不明真相的群眾看來,跟跳大神似的。

  “夠了!”神父大喊一聲。

  打到最後,開始殘忍的八一字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兩人一起看著他,因為疼得太厲害,兩隻眼睛正在不停掉眼淚。

  “我不管是誰幹的,也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下的手。”神父嚴肅的看著他們兩個,“但同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所以……”

  他的眼睛裡閃動著明亮的光芒,那光芒就像他胸口晃動的十字架,是銀白色的,冷酷的,銳利的,嚴厲的,理性的。

  他看著卷卷,語重心長的說:“你要想辦法控制住他。”

  第86章 人格戰爭

  卷卷從房間裡出來,房門在身後關上,她悶頭朝前方走。路上回頭看了眼房門,確定自己已經走得夠遠,房間裡的人聽不見自己說話以後,她才轉過頭來,低頭問道:“說說看,你有什麼發現?”

  林馥硬邦邦的說:“我不想理你,殺人犯。”

  “你不想說,那就聽我說吧。”卷卷說,“你媽媽身上的傷看起來是椅子腳打出來的,但是這可不是密室。第一次神父進來是開鎖進來的,但是剛剛他進來是直接推門進來的,門沒有鎖,完全可以有第三人進來,殺人以後把兇器塞我們手裡。”

  林馥沉默了一下,問:“你覺得是神父乾的?”

  “不是他,也有可能是別人。”卷卷說,“你忘記了嗎?他自己說的,這個房子裡有七個人,還有一個失蹤了。”

  她一邊說,一邊在房子裡四處走動。

  這是一棟老舊的農村磚房,上下有兩層,裡面有很多房間,有幾扇門鎖住了打不開,還有幾扇沒鎖,卷卷打開房門探看,發現有的房間非常整潔,所有東西都放得井井有條,有的房間則非常髒亂,衣服襪子丟得到處都是,地上還有沒來得及掃掉的菸蒂,看起來這些房間裡似乎住著不同的人。

  她走進一間房間,趴在窗口看了看,外面霧蒙蒙的,能見度非常低,只能看見窗外橫斜而過的一根樹枝,樹枝光禿禿的,只留了一片枯黃的葉子。

  最後,她在一樓的客廳內發現了一具男人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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