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8章 不能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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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他遵從了自己的內心。

  後來明白過來,便漸漸疏離了。

  原是該彼此心知肚明,留一份顏面,今日傅雲儒把一切都挑出來,蕭溍本就是性子霸道的人,如何能容忍有人公然覬覦妻子?

  殺氣,從蕭溍的身上猶如實質般散發出來,整個人都仿佛化成了一把出鞘的劍,隨時揮出致命的一擊。

  傅雲儒受到這股衝擊,身影搖晃了下,一雙妖冶的鳳眼浮起詫異來。「蕭溍,一段時日不見,你似乎變化不小。」

  變得讓他陌生,也變得更加的危險。

  不過,他不願意被蕭溍給壓了下去,胸中堵著一口氣,欲與蕭溍一比高低。

  同樣危險的氣勢從傅雲儒身上迸出來——

  兩個男人,遙遙相對,互不相讓,空氣都仿佛被凝固住了。

  氣勢越來越強,首先承受不住的是他們座下的馬。

  聽到馬匹發出痛苦的嘶鳴,傅雲儒首先收回氣勢,安撫著座下之馬,「蕭溍,我並非不如你,而是不與你意氣之爭。你留戀你的權勢去吧,阿月由我去找,我去救。我倒要看看,她知道你是如此貪戀權勢的虛偽小人,是否會恨你,是否還願意跟你。」

  說罷,傅雲儒掉轉馬頭,朝著南門的方向絕塵而去。

  禁衛軍統領蔣承帶隊從院子出來,要向蕭溍稟報,卻看到蕭溍挾著一股駭然的氣勢,策馬而去。

  蔣承連忙高聲問:「王爺,接下來該怎麼做。」

  「自己看著辦……」森冷的聲音遙遙飄來。

  清晨,太陽從東邊升起來了,草木受了一夜清露的滋養,鬱郁翠翠,散著草木清雅的氣息。

  偏僻的山間,坐落著一座草屋,上面炊煙裊裊,隱隱飄來一股米香。

  路邊的小道上,野花開了,五顏六色的花朵在晨風中舒展身姿,徜伴在陽光里。

  一個身穿村姑服飾的姑娘提著籃子,沿著小道回來,手中的籃子裝得滿滿的,裡面放了新鮮的野菜,還有遇見的草藥,以及一束漂亮的野花。

  姑娘的烏髮只用普通的布巾包著,身上沒有半個首飾,但冰肌雪膚,儀態大方,如同是從山林深處出來的仙子,靈氣逼人。

  回到草屋,姑娘把籃子擱在井台邊,把上面的一束野花拿入屋裡。一會兒出了來,把草藥分出來,放在柳條編的簸箕上曬著。

  然後,她蹲在井邊,把野菜倒出來,打了水來清洗。

  籃子洗乾淨後,裝上同樣洗乾淨的野菜,姑娘站了起來,正要往廚房裡走,忽有所感,朝著一處望去。

  只見那裡,不知何時立著一高大的男子,站在那裡不知看了她多久,連衣擺被露水打濕了也沒留意。

  看到她高興地朝他招手,蕭溍邁著僵硬的腳步,一步步,走得鄭重。

  這麼美好的一幕,他怕又是一場夢,如當年她逝世後,他每每醒來,總是處處都空落落的,再也尋不著她。

  走近了,他帶著迷戀與渴望,看著她的一眉一眼,一笑一顰,怎麼看也看不夠。

  即使有了這一世的記憶,知道她就是她,知道他求到了她,但興許是在太在乎,亦或上一世後來的那些年太過悲痛欲絕,肝腸寸斷,他總怕一切都是夢。怕是,因太過痛苦而產生的幻覺。

  他伸出手,輕輕落在她的臉龐上。

  是溫暖的。

  她會笑,會看著他,還會跟他說話——

  「怎麼今兒就來了?」宓月抓著他的一片衣角,摸到是濕的,「該不會是趕著夜路來的?」

  蕭溍落在她臉龐的手輕輕按了下,唇邊緩緩地露出得償所願的笑容。「月兒……」

  聽到他輕輕的呼喚聲,宓月抬頭望著他,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是兩天不見,怎麼瞧著像是許久沒見一般。」

  見他的頭髮上沾了一片葉子,她踮起腳,把葉子拈走。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溫溫熱熱地碰了下,無盡痴戀。

  宓月只道他是嚇壞了,說:「我放了鴿子送信回去,你還擔心什麼?」

  從懸崖上落下去後,她與魏紫便沉入河水裡,被衝到了下游。

  魏紫受了傷,她擔心後有追兵,在河裡的車廂留了一個記號,便帶著魏紫在交流處游入另一條河流,逆游而上。

  若有追兵,只會沿著下游地找,不會想到她進了另一條河流,反往上流去了。

  車廂里的匕首,是她插上去的,上面帶著一片衣料。

  這隻有他才能看明白的信號,就算落入別人手中,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宓月擔心蕭溍沒有尋到河底的馬車,又或者匕首與衣角被人取走了,她聯絡上莊衛後,借用信鴿給他送了信。

  此處的草屋,離莊衛的一處據點不遠,是一處極隱密的藏匿點。

  他知道她在這裡,連夜便趕來了。

  沒看到她時,他尚可忍耐幾日。

  如今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會說會笑,他鼻尖發酸,雙眼發熱,張臂一抱,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頭埋在她的秀髮里,聞到那魂牽夢縈的味道,他的心臟快得有些微痛。

  「月兒……」一聲聲地低喚著她的名字,這個烙在他的靈魂里,刻在他的心臟里,不管過了多少世,他的靈魂也不會忘記。

  「阿溍,你怎麼了?」宓月眉間帶著愁意,莫不是,他真以為她發生意外了?

  怎麼可能?

  他明明知道她的水功有多好,別說這一輩子體質異於常人,就是上一世,她的水功都能讓她在水裡的呼吸和陸地上沒有區別。

  而且,他的水功還是她教的。以及莊衛,和那會兒跟在他身邊的侍衛、暗衛,他們的水功都出自於他。

  所以,知道她落水,他應該馬上想到她平安才對的。

  也許,他太緊張了,腦子亂了,於是就疏忽了?

  宓月生起慚愧來,伸手回抱著他,在他背著輕拍著,溫柔地哄著他,「都是我不好,阿溍不要生氣好不好……」

  眼角一滴晶瑩如露珠的淚水從他眼角滑落,掉在她的衣領上,無聲無息地暈開,又在陽光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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