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9章 一面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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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宓月見戚氏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一邊給她施針安神,一邊安慰她說:「我信你,你放鬆些,想想還有阿寶。」

  在宓月的針灸下,戚氏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但困意也涌了上來,她抓著宓月的衣袖,喃喃道:「是的,為了阿寶,奴家要活著……不行,為了阿寶,奴家不能回去,奴家不能被定罪,奴家若被定罪,阿寶就永遠蒙受不白……奴家不要回樟縣,奴家寧願死了也不回樟縣受刑……」

  慢慢地,戚氏敵不過困意,睡沉了過去。

  宓月慢慢解開戚氏的手,將衣袖收了回來。

  她站了起來,看著在睡夢仍然不能安穩的戚氏,微微一嘆。

  戚氏寧願自盡也不願回去,除了為了阿寶的名聲之外,亦是不想回去受刑。名節有污的女子,所受的刑罰慘無人道,比死還更為可怕。

  魏紫悄悄地走了進來,「大小姐,阿寶醒了,正哭鬧著要找戚氏。」

  宓月說:「讓她進來吧,戚氏剛睡著,讓阿寶小聲點,別吵醒了。」

  魏紫忙出去了,把阿寶叮囑好,這才牽了阿寶進來。

  阿寶眼睛紅通通的,進來看到戚氏蒼白地躺在床上,頭上包著白布,隱見血跡,眼淚又嗒嗒地往下掉。好在阿寶雖小,但極懂事,怕吵醒母親,一直強忍著不哭出來。

  看到面前的阿寶,宓月不由地想起曾經的小宓熙,生起不忍來。出了屋子後,對送出來的魏紫說道:「在戚氏旁邊收拾一張木榻出來,若是阿寶不肯離開,就讓阿寶歇在木榻上,榻上多墊張被子。」

  阿寶是個小小孩童,一張木榻足夠睡下。能待在母親的身邊,多少能安她的心。剛受到大驚嚇的孩子,此時最不能離開親人。

  魏紫應了,說:「奴婢這就去辦。」

  宓月又說:「這兩日你辛苦些,照看著戚氏母女,我讓小蓮過來給你搭把手,阿熙就移到我屋子旁邊來住。」

  院子人手太少,細心的丫鬟算來算去,就魏紫了。讓魏紫看著,宓月也是擔心戚氏又想不開做了傻事。

  阿寶驚了神,宓月少不得開了一副藥,讓阿寶服下。

  陰沉的天空,剛到傍晚,天就黑了下來。

  烏雲密布,只怕又有一場大雨下來。

  宓月把八隻始蠱培養成了四隻第二代蠱,又新配了蠱藥。

  忙完之後,她沐浴更衣完,天色已大黑了。

  正準備讓廚房上晚膳時,蕭溍終於回來了。

  宓月提了數日的心一下子就歸位了,不待發頭抹乾就出去相迎。

  蕭溍帶一身的濕氣走進門,便看到屋檐燈籠下佇立望來的女子,他快步走上來,伸手一摸她的頭絲,「頭髮還濕著,莫站在這裡吹了風。」

  宓月抬頭看著蕭溍臉上都是雨水,衣服已經濕透了,蹙了蹙眉,吩咐姚黃讓人抬熱水過來。

  蕭溍說道:「不必了,等會兒我打點井水洗洗就是了。」

  宓月卻不同意,摸了下他的手,說:「你瞧瞧你的手都冰了,再用冷水,你要不要你的身子。不僅要泡個熱水澡,還得喝上一碗驅寒湯方行。」

  「行,都聽你的。」只要她執意的事,他向來不會與她爭執,都聽從她的。

  「怎麼這會兒才回來?」宓月拉著蕭溍進了門,拿也干布過來,讓他低下頭,給他抹去臉上的雨水。「是不是出狀況了?」

  「一切都很順利,不過在處理後尾的時候,多費了些功夫。」蕭溍乾脆拿過宓月手上的干布,隨意抹了抹臉。

  「被發現了?」宓月問道。

  「不曾。」蕭溍向宓月細說了起來。

  原來在雪化之後,雨季之前的這一段時間,虞國的商人商船會達到一段高峰期。這段時間,也是水匪「生意」最好的時段,就這段時間不知搶掠了多少寶物。

  因賺得多,皇城幾個與虞王素來有往來的皇子便派了使者過來,想從虞王這裡要些好處。

  蕭溍借著這個時機,做了一些線索,把水匪窩被抄的事指向幾位皇子,讓他們互相猜疑互相防範。

  此招,也能讓他脫身得更乾淨。

  宓月說道:「我看這天又要下大雨了,樓船必須得趕緊離開虞國。」

  「如今正在裝船,今晚上應該就能走了。」

  宓月笑了起來,「若是這樣,我倒盼這幾天多下幾場雨。」

  雨下得多,虞王就不方便與水匪窩那邊聯繫,等雨停了,再去找時,一切痕跡都水過無痕了。

  蕭溍亦是笑了起來,說:「咱們也得趕緊離開,坐等虞王與幾個使者內訌。」

  到時他們是封國搜查亦好,封城翻地追查亦好,與他們無關了。

  下人抬了熱水進來,蕭溍去泡個熱水澡之後,拿干布抹著濕發,見桌上已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目光四處尋了尋,沒有找到那個磨人的小身影,問道:「阿熙呢?怎麼不見他來吃飯?」

  宓崢帶了人在樓船那邊幫忙,今晚回不來。而一直跟在宓月身後的小尾巴卻不見了,蕭溍不由得奇怪起來。

  宓月先端了一碗驅寒湯給蕭溍,讓他先喝下。「他陪著阿寶吃飯。」

  阿寶雖然吃了宓月的藥,精神好些,但一直處在惶恐之中。宓月見此,便讓阿熙多陪陪他的小夥伴。

  有個同齡的孩子陪在身邊,阿寶多少也會安心一些。

  蕭溍將驅寒湯一飲而盡,放下藥碗,問道:「阿寶是誰?」

  宓月坐下來,給蕭溍盛了飯,與他用膳間,把戚氏的事情說了出來。

  蕭溍不想他離開的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聽完戚氏的事之後,問:「你信戚氏的,還是信官府的?」

  宓月喝了一口湯,說道:「要說感情上,我相信戚氏的話,但要說理智上,不管官府那邊還是戚氏,都是一面之詞。我想去樟縣看了下,再查一查當年的事。」

  若戚氏的話是真的,官府有屈打成招的嫌疑。但官府查出來的東西太多,看上去證據確鑿……

  蕭溍同意了,說:「正好我們去夏國的路要經過樟縣,到時,我與你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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