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9章 毒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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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詞。」

  「王世子等彰德侯回來,問他便是。」

  楚王見舒永泰再次把彰德侯謝准說了出來,又一副篤定的模樣,不由遲疑起來。

  一位又一位平時看著道貌岸然的大臣被查出通荊,已令楚王心力交瘁,如今又爆出宓中昱之事,楚王腦子一片混亂,已沒辦法清醒地面對這種情況。

  他看著宓月,看著這個幾次救楚國於危難之中的姑娘,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問宓月道:「阿月,你說怎麼辦?」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包含了楚王複雜心情,以及最後的維護。

  楚王這意思,是把一切都交給宓月來定奪。zt0g

  如果宓月說不查,那麼四年前的事,不管真相是什麼,就全當過去了,不問不查不追究。

  宓月抬頭,看出了楚王的矛盾。他既信任宓家,又怕真查出什麼來,他不敢去賭了。

  所以,他將一切都交到她手上,如果她不敢確定她父親的清白的話,事情就到此為止。

  這對宓家來說,是最後的維護,最後的私心了。

  不過,宓月不接受這種維護。

  舒永泰在王廷之上說宓中昱是賣國賊,此言一出,宓家就再也無法清白。她若是讓楚王壓下此事,豈不是間接承認宓中昱是個奸臣逆賊?

  面對眾人異樣的目光,宓月朗聲道:「大王,家父對楚國忠心耿耿,被都梁侯毒殺不說,還被此小人當廷污衊,臣女請求重查此事,還家父一個清白,一個公道,亦給楚國上下一個交代,到底誰才是賣國求榮的反賊!」

  「阿月,你確定?」楚王再次問道。

  「臣女確定。」宓月目光堅定地看著楚王,一字一字,擲地有聲:「大王,家父值得您的一片赤誠之心,家父必不負您的所望!」

  楚王本有些遲疑的心,在聽到宓月的這一番話後,大受觸動。看著殿中的宓月,他仿佛看到那個赤膽忠心的義恩伯,如果他連宓中昱都不相信的話,那他還能相信誰?

  「大王。」舒永泰朝著楚王拱手說道:「切莫感情用事,一切都要靠證據說話,您不相信臣,難道連彰德侯都不相信了嗎?」

  楚王緊握著椅手,良久,說道:「好,既然雙方都要查,就等三天之後查明再說。如果有誣衊者,本王必將嚴懲不怠。如果——」

  楚王的看著宓月,說:「如果查明義恩伯的確有過通荊行為,宓家的伯爵之位本王就要收回。」

  宓月依然鎮定如初,「就依大王所言。」

  王廷散會之後,宓崢聽到許多私下議論父親的言語,惱得想上去揍人,但見宓月鎮定地走在前面,他又不敢亂動。

  出了王宮,見附近沒有旁人,宓崢終於忍不住了,對宓月說:「姐姐,他們如此造謠誣衊父親,你就不管管嗎?」

  「怎麼管?」宓月見小宓熙走了一大段路,顯然累了,小步子都走不快了,便蹲下身將小宓熙抱了起來。「你是要我去罵他們一頓,還是揍他們一頓?」

  「我……」宓崢一陣語塞後,問宓月,「姐,你相信父親是清白的,是不是?」

  宓月看著少年充滿了憤怒與委屈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啊,還是得再練練心。」

  宓崢卻氣不過,照他的意思,就該衝過去將殺父仇人舒永泰一刀殺了。但宓月的話他又不敢不聽,生了一陣悶氣後,找到他的馬,騎了上去。

  宓月問:「你要去哪?」

  「找彭家兄弟賽馬。」說罷,馬鞭往馬後一抽,不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宓月就由他去了,抱著小宓熙,給他抹了抹額頭的汗,問:「阿熙方才嚇著了沒有?」

  小宓熙搖頭說道:「沒有。」

  「這就好,阿熙是個有膽色的小男子漢。」

  這話小宓熙愛聽,摟著宓月的脖子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不同於宓崢的恨與怒,小宓熙一出生就沒了父母,對父母沒有記憶,今日聽說父母遭人所害,在生氣之後,被宓月哄了一會兒就把事情給忘了。

  在小宓熙心中,沒有見過的父母,遠不如姐姐宓月來的親近。

  他把頭擱在宓月的肩膀上,只覺得姐姐香香軟軟的,抱得他舒舒服服的,便摟著宓月的脖子不肯鬆手。看到後頭許總管提著木桶,小宓熙問:「姐姐,那些蟾蜍不扔了嗎?」

  宓月說道:「蟾蜍一身皆可入藥,扔了太過惜,不如帶回去另作他用。」

  小宓熙好奇地問:「它不是有毒嗎?做藥不會毒死人嗎?」

  「它身上的毒液雖然能致人性命,但用好了也是一味良藥。毒液可以製成蟾酥,蟾酥有極好的強心作用,在治療心臟病上有很好的效果。」宓月見小宓熙聽得入神,又說:「阿熙,毒本身是沒有錯的,錯的是用它的人。仁醫用毒救人,邪醫用毒害人,是善是惡,全在人心。」

  小宓熙似懂非懂,問:「毒蛇的毒也可以救人嗎?」

  宓月笑道:「當然可以,它可以治療癱瘓和小兒麻痹。」

  現代醫學研究,蛇毒還可以用來殺死癌細胞。

  小宓熙又問道:「蜈蚣呢?」

  「蜈蚣本身就是一種藥材,有通絡止痛的作用,可用來治中風、百日咳。」

  蜈蚣的毒液還可以做成止痛藥,而且藥效非常強,還沒有賴藥性。

  「蜘蛛的毒呢?」

  「可以治瘧疾……」

  蕭溍坐在馬車上,含笑看著宓家姐弟你一言我一語的。

  仿佛心有靈犀,宓月朝他望了來,笑顏逐開,抱著小宓熙走了過來。

  蕭溍請宓家姐弟上了馬車,馬車徐徐地行駛著。

  小宓熙現在已把蕭溍當成了自己人,坐在蕭溍旁邊,不僅不生疏,還親熱得很。他小心地扯了下蕭溍的衣袖,問:「姐夫,你身上的傷還疼嗎?」

  蕭溍摸了摸他的腦袋,含笑說:「已經好了。」

  「這麼快?」小宓熙瞪大了眼睛,小手把蕭溍的衣袖挽起,去他手臂上的傷。

  手臂處,原有一道深及見骨的刀傷,這兒只看到快要脫落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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