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沒羞沒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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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擱在桌上的茶水已經冰涼,韓瀟想去拿暖籠里的熱茶,伸了伸手,卻還隔著半臂的距離。

  夜深了,常年安靜的睿王府這會兒更加的靜,只聽到外面寒風颳著樹葉的聲響。

  韓瀟單拳抵在唇咳嗽了一會兒,冷清的寢室,就連咳嗽的聲音也顯得有些孤獨。

  王安睡得淺,被咳嗽聲驚醒,給韓瀟倒了一杯熱茶,再將外面溫著的飯菜拿了進來。

  對著精緻的菜餚,韓瀟卻毫無食慾,隨便用了一些便歇息了。

  王安在韓瀟身上多加了一床被子,只留下一盞燈。這盞燈是因為韓瀟得了寒疾後,常年夜裡睡不好,方便內侍進來侍候。

  將燈芯調到最小,室內光線極暗後,王安才悄悄地退了下去,叮囑外頭守夜的內侍警醒一點。

  韓瀟閉著眼睛躺了好一會兒,腿上一陣陣的作疼,總是難以入眠。病魔纏身了這麼多年,他已不記得一覺到天亮是什麼感覺了。前一刻困意襲下,下一刻筋絡抽痛,又被疼醒了。

  韓瀟乾脆睜著眼睛,望著暗沉的帳頂。

  視線適應後,哪怕室內的那盞燈光再小,也能看個囫圇。

  帳帷外,影影綽綽,時而是風在響,時而是守夜內侍淺睡的呼吸聲。

  看著,聽著,心頭不知為何生起一股難言的惆悵。

  明明從小到大,都習慣了獨自一人,卻不料在今晚,憑平生出從所未有的情緒。

  腦海中,沒由來地回憶起顧幽那些顛三倒四的話來,她一直在說一個名字:夏靜月。

  顧幽還說,他喜歡她,他還娶了她做妻子……

  回想顧幽那些東一句西一句的話,那些關於他與夏靜月的虛幻的故事,韓瀟唇邊泛起一絲好笑來。

  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女人動心?

  這是不可能的。

  帶著這些紛紛擾擾的思緒,韓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然而他睡得極不安穩,仿佛黑暗中,有著層層疊疊的東西緊裹著他,讓他總是緊繃著,不能踏實。

  他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總想伸手將那些束縛他的東西推開、撕開。似醒似夢間,他真的伸手一層一層地將面前黑色的帳帷撥開了,外面,是明亮和陽光。

  他帶著欣喜將它們全部撥開後,終於看到了那個明亮的世界。

  環境有些熟悉,不等韓瀟想起這是什麼地方,他突然看到下面站著一個少女。少女娉娉婷婷,烏髮素衣,即使背對著他,但那婀娜多姿的背影令他不由自主地看得失了神。

  很快地,他發現他正坐在一副肩輿上,這地方是他熟悉的青山寺。

  正當他暗暗詫異的時候,少女突然轉過身來,一雙清凌凌的美麗水眸朝他看來,對他輕輕一笑,笑得他心口猛然一跳。

  韓瀟驟地驚醒,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帳頂才知道他做夢了。

  他的心口仍然猛然地跳動著,他沒有看清少女的長相,只記得她的眼睛很漂亮,笑起來很好看。

  韓瀟有些懊惱地伸手捂著眼睛,看來他真的太累了,這才做起光怪陸離的夢來。往常他即使做夢,夢到的也是在戰場中衝鋒陷陣的畫面,就算夢裡偶爾有女人,也是一個比一個猙獰。

  剛夢到的少女似乎有些不一樣,然而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清。

  韓瀟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帳頂出神,心底有些古怪的鬱悶。這種鬱悶的情緒更加很陌生,是他從未產生過,怪異得讓他有些無法適從。

  喉間又生起熟悉的癢意,韓瀟再次咳嗽了起來。

  寒疾引起的咳嗽,越是到了深夜,就咳得越是厲害。

  守夜的兩名內侍聽到主子的咳嗽聲,連忙爬起來,進了內室。一個內侍走到燈台前,用銀針將燈芯挑了起來。燈光亮了,另一個內侍從暖籠里倒出溫溫的藥茶,捧到床榻前。

  內侍掛好帳帷,扶韓瀟起來。

  喝了一碗藥茶後,韓瀟的咳嗽好了一些。但經這麼一通折騰,外面的天空濛蒙地亮了。

  邊關傳來消息,百坻那邊有跡象在糾集兵力,很可能會在春季雪融山通之際,對大靖發起大進攻。

  韓瀟加快了徵兵征糧的事,哪怕冬季不適合出征,哪怕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他也決定提前前往邊關平陽城。

  他必須趕在百坻發起進攻前守在平陽城,不然的話,一旦平陽城破,大靖危矣。

  一連發出十幾道調兵遣將的軍令,韓瀟心神俱疲,手撐在書桌上,慢慢地睡著了。

  韓瀟覺得有點熱,睜開眼睛,發現他泡在山洞的溫泉池裡。

  「你覺得好些了嗎?」氤氳的水霧中,傳來女子清悅的聲音。

  韓瀟睜大眼睛看去,卻見少女正笑吟吟地看著他,手中拿著一根銀針向他走來。

  韓瀟低頭看著他赤裸的上身,對少女的靠近很是不悅,想斥退少女,哪知他越是怒斥少女越是靠近。最後無計可施,他只得往溫泉後面退去。

  卻不料,那個少女伸出抓著他的腿,將他拉了上去。

  他只穿著一條短短的*,趴在地上,回看到少女的手朝他的腿伸來,他又羞又惱:「不知廉恥!不知廉恥!」

  正當少女的手就要摸到他的腿,韓瀟緊張之下,身體猛然地抽搐了下,醒了過來。

  看著燭光中的書桌,再看腿邊特地加上的一個炭盆,正燒得他近火盆的半邊身子熱得發燙,韓瀟暗想:怪不得做夢會夢到溫泉,原來是這個炭盆的緣故。

  只是,他的夢裡,怎麼會有那麼一個沒羞沒臊的女子?

  韓瀟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

  在出征的前一天,新皇韓熹駕臨睿王府。

  「四皇弟,你走了,我、朕怎麼辦?」韓熹做了皇帝之後,竟然瘦了。

  天天被幾個顧命大臣訓,又天天被朝廷命官煩,再天天被萬太后耳提面命,韓熹覺得做皇帝沒意思極了。

  他做王爺的時候多好啊,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怎麼吃就怎麼吃,誰也管不著。可做了皇帝後,連多說了幾句話都要被人管著,說什麼君無戲言,一字千金,要他開口說話前得腦子過上三遍才能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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