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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曉怔怔地看著他,表情嚴肅:“你要我這樣的黎太太嗎?”

  黎耀祖緊張地點頭,又訕訕地搖頭。

  秦曉一字一頓地說:“只要你點頭,我就只做你一個人的黎太太。”

  黎耀祖吃驚地微張著嘴,片刻,大夢初醒般忙不迭地點頭,把秦曉緊緊抱在懷裡……

  1944年11月10日,汪精衛病逝於日本名古屋帝國大學醫院。11月13日,陳公博為其舉行大殮後繼任南京政府主席。黎詩千在南京的行程及性質也有所變動,他於11月23日與一干同僚將汪的遺體安葬於南京梅花山之後,又出席由陳公博召開的軍政長官會議,在南京一直滯留到翌年2月。

  第二年3月初,黎耀祖接到黎詩千的電報:明日自寧返滬,接站。

  次日,黎耀祖在上海站接到了黎詩千,卻是僵硬的屍體。他是在火車上被刺的,後背插著一柄匕首,刀刃幾乎全部插入身體,留在體外的刀柄就像是長在身上的一個多餘器官。隨行的警衛稱,刺客跳車後被擊斃,暫時無法查到主使人,如若調動兵力……

  黎耀祖面無表情地說:“不用查了,安排後事吧。”他沒有流淚,握拳的雙手神經質地顫抖著。他知道,要殺黎詩千的人太多,軍統局,中統局,各種抗日組織,無不欲除之而後快。但是,對黎詩千此次的行程了如指掌而伺機下手的,只能是自己人。有可能是被解散的綏靖軍第三師,更有可能是日本人。漢jian的下場,他早有預料。查出來又有何用?

  4月底,黎詩千的公祭在膠州路萬國殯儀館舉行。晴氣慶胤本人,影佐禎昭和南京政府的代表均來弔唁,黎耀祖面色青白的坐在答謝席上,眼神空洞。

  鄧墨雲行過禮後,向秦曉使了個眼色,先行走出大廳。秦曉慢慢起身,緊隨其後。行至門口時,他駐足轉頭,視線穿過黑壓壓的人群,膠著在黎耀祖身上。也許是最後一次仔細地看他了,鄧墨雲已坐上76號第一把交椅,他今天勢必要帶自己回去。以鄧墨雲今時今日的地位,重慶軍統局自然也希望能從他身邊獲得更有價值的情報……

  鄧墨雲在他那輛黑色福特前停步,回身面對秦曉說:“本來今天就應該帶你回去。”

  “應該?”秦曉不解。

  “黎耀祖曾起糙過一份《上海特工計劃》,著重分析了重慶軍統以法租界為中心,在租界工部局以及鐵道、碼頭、電話局等地的情報網設置與分布。日本方面向黎詩千索要時,他咬定沒有。晴氣派出的日本特務認定這份計劃目前還在黎耀祖手裡。”

  “你要我拿到那份計劃再回去?”秦曉略顯吃驚。

  “對!”鄧墨雲乾脆地回答,趨前幾步用一隻手掌蒙住秦曉的眼睛,有些惱怒地說:“別用這樣的目光看我,別企圖用這樣的眼神逼我改變主意,那份計劃對我很重要。”說罷,他拋下秦曉轉身上車。車子行駛數米遠,他從後視鏡里看到秦曉仍站在原地,又命令司機把車倒回去。

  秦曉彎腰扶著搖下的車窗問:“還有什麼交待?”

  鄧墨雲伸手蓋在他的手背上,語氣和緩地說:“還有一樣東西……”說到這裡,他驀然住口,深吸一口氣,拍了拍秦曉的手背,“等你回來吧!等你回來再說。”

  黎詩千死後一年間,鄧墨雲在76號大展拳腳,立了幾件大功,深得日本上司的賞識。黎耀祖被架空,大部分時間賦閒在家,除了侍弄蝴蝶花,便是與秦曉胡鬧。秦曉深知那份《上海特工計劃》對軍統局的重要性,一再小心試探,卻一直沒有線索。鄧墨雲也多次秘密催促,甚至詢問如果殺了黎耀祖,他是否有把握把計劃翻出來,但均被秦曉以範圍太大為由打消了念頭。

  1945年8月9日,蘇聯紅軍對日宣戰。10日,日本通過瑞士與瑞典轉致美、英與蘇俄,表示接受《波茨坦公告》。8月12日,日本駐南京政府大使谷正之會見陳公博。次日,秦曉接到小煙販夾在香菸內的軍統局指示:《上海特工計劃》已不需要……

  他雙手顫抖著把那支香菸點燃,卻忘記放入嘴裡,直到它在指間燃盡成灰。

  傍晚,他悄悄離開黎公館,未向黎耀祖做任何交待。

  8月酷暑,天氣悶熱。鄧公館寬敞地客室里,擺放著不多的幾件黑檀木家具,一個巨大的鐵傢伙占據了重要的一席之地,那是鄧墨雲用十幾條“小黃魚”購得的北極牌冰箱。此時,他正坐在鋪有細席的沙發上,手持一杯加了冰塊的威士忌,催促著張媽從冰箱裡再多拿幾塊冰。乍見到秦曉,他手中的酒灑出來幾滴。

  放下酒杯,他抱住臉色慘白的秦曉問:“怎麼了?”

  張媽關切地看了秦曉一眼,悄然退下。

  秦曉反抱住鄧墨雲的後背,渾身抖作一團,半晌才艱難地說:“我找不到那份計劃。今天,我能不能留下來不回去了?”

  鄧墨雲扳著他的肩與之對視。此時的秦曉,不同於以往在床上所表現出的那種令他心動的柔弱,而是最為他所不恥的軟弱。驟然間,他臉上的困惑之情被怒氣所替代,“除了我就不行嗎?黎耀祖就那麼差?”他大吼著,迅速地扯下秦曉的長褲,“好,我給你,我現在就給你。痛快之後你給我乖乖地回去,別再讓我看到你這副懦弱無能的樣子!”

  本來放鬆身體任鄧墨云為所欲為的秦曉聞聽此言,開始奮力掙扎,一拳打在鄧墨雲的胃部。吃痛的鄧墨雲一腳踢中他的左膝,又補上一拳將他擊倒在地。

  因長褲被褪至膝下而無法迅速起身,秦曉以肘支地半撐起身子,臉上已回復以往的冷峻。他毅然決然地說:“我不該軟弱的,我這就回去。只是,我身上不能有痕跡,黎耀祖會看出來。”

  鄧墨雲衣褲半解地站在屋中央,饒有興味地審視著秦曉。這是他第一次反抗自己,情緒又在剎時幾經轉變,著實令他驚訝不已。他剛才的舉動本是一時氣憤所致,並非真要用強。只是此時的秦曉已經恢復以往的柔中帶剛、心思細密,而側臥在地的他下身半露又極具誘惑,倒令他真的來了情緒,欲望瞬間高漲。

  秦曉垂下眼帘,挪至鄧墨雲的身前直直跪下,雙手環抱住他的臀。鄧墨雲嘆息著抓住他的頭髮。

  “你不會相信,我有多希望你留下來……”鄧墨雲低喟著,按住秦曉的頭,熾熱的欲望狂泄而出。

  秦曉在浴室整理好一切,移步往外走。鄧墨雲站在冰箱前,輕輕地拉起冰格把手,露出鋁製的冷凍格,冰格架向後一松,冰塊很優雅地彈了出來。

  “等等!”話一出口,他狠狠地把冰塊握在手心,煩燥地揮手。他痛恨這種不能自控的狀態。

  上海的夏夜,飲冰店的生意總是紅紅火火。霓虹燈GG牌上閃爍的白色“冰”字和跳躍翻滾的可口可樂令人眩目。隔著櫥窗,可以看見摩登女子或含著吸管喝著汽水,或用小勺慢慢舀著冰淇淋的活GG。戰爭、淪陷似乎與這一切無關。或是逃避,或是及時行樂。

  秦曉駕車行駛在這一片燈紅酒綠中,軍統局的指令在腦中閃現,車速不覺加快了。逃避終究無用,曲子將完,堵住耳朵也不能留下最後一個音符,不如仔細聆聽。

  黎耀祖見到晚歸的秦曉本想埋怨幾句,但被他的熱情所感,未及多言便相擁著倒在床上。床邊的電風扇不停地旋轉,汗還是不斷地流下來,在兩人的身上交匯。待分開時,被汗水黏在一起的身體使他們產生一種分開同一物體的錯覺。

  一同洗過澡,換上乾淨的床單,黎耀祖本欲睡去,秦曉的一條腿又攀到他的身上。他的手掌自秦曉結實的大腿摩挲至臀,又滑至fèng間,探進尚未恢復的後穴。秦曉輕哼一聲伸臂攬住他的頸。

  黎耀祖假意苦笑道:“你想讓我死在你手裡啊?”

  秦曉身體一僵,打了個冷戰。黎耀祖附在他耳邊說:“別緊張,開玩笑的。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不濟。”

  秦曉凝視著他閃亮的眼睛,認真地說:“如果讓我死在你的手裡,你會怎麼動手?”

  黎耀祖笑著吻上他的頸項,細細地舔舐,又用牙齒輕輕的磨,嘴裡咕噥著:“……嗯,這裡舔著很滑,咬著卻很韌,還能感到血液的流動。要我親自動手,我就咬斷這條血管,吸乾你的血。你就是死在我的手裡,我們兩個人的血也能流在一起。”

  秦曉翻身趴伏在他的身上,擺動著腰肢,下體磨蹭著他的分身,笑意盈盈地說:“這個死法很合我意,你不要忘了。”

  笑語間,眼神中卻掠過一絲奇異的光。稍傾,兩人的分身在磨擦中漸漸挺立。他顫微微起身,扶著黎耀祖的堅挺慢慢坐下。

  黎耀祖扣著他的腰隨著他的起落挺動著身體,已無暇琢磨那道光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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