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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徵抹一把臉,肌肉緊繃,暴怒地盯緊林佑,卻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反應,沒有犯賤的嘲笑,也沒有譏諷,單是無聲地看他。

  林佑像是被歲月磨平了戾氣,已經被馴服,在沉默里更顯出憔悴來,文徵恨得牙痒痒,高高揚起的巴掌在空中握緊,卻無力垂下——他打不下手。

  沒有反抗的獵物,實在太過無趣。他陰陰地看了林佑幾秒,轉身走出地下室,關門時猶豫一瞬,給對方留了一盞燈。

  林佑似乎渾不在意,背對門口躺下。等人走遠,他身子抖了抖,把臉埋進泛濕的被褥里,渾身戰慄,笑得打跌。

  什麼叫現世報?這就是。文叫獸一生縱橫,欺男霸女,臨了卻“不行”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笑著笑著,他翻了個身,心思活泛起來,開始琢磨怎麼才能騙過正處於“精神脆弱期”的ED文叫獸,溜出這間見鬼的屋子。

  首先,他肚子餓了。離開醫院是午夜,現在已是第二天傍晚。自從患病,他就特別容易犯餓,甚至大半夜支使余笑瀾去給自己弄宵夜,如今餓了將近二十個鐘頭……

  林佑掀開被子,左右環視。文徵有錄影的癖好,外加需要監視他,果不其然,側對大床的衣柜上方,他發現了第一個攝像頭。

  林佑仰頭,很直白地開口:“有吃的嗎?我很餓。”

  想了想,他又厚臉皮補充道:“最好是面,我吃別的不消化。你大概也不想看我拉肚子吧,文教授?”

  機子上紅光一閃一滅,看不出屏幕後面的人扭曲的表情。林佑輕鬆笑笑,溜達回床上躺下了。

  不一會兒,門再次打開。文徵端了碗清湯寡水的面進來。林佑只瞥了一眼,就看出是他自己煮的,連鹼水都沒濾掉,勉強放了根火腿腸。

  兩人沒有交談,林佑接過面,狼吞虎咽地吃完,抹抹嘴,自然道:“下次打個蛋吧?火腿腸都是香精。”

  文徵似乎很不習慣,僵硬地接過塑料碗,點點頭:“太晚了,我明天去買。”

  林佑目送他離開,心裡一沉。文徵不是個會在吃食上委屈自己的人,兩人相處數年間,即使偶爾廚子不在,他也總有辦法叫來外賣,從來不會自己動手。

  可如今,他不僅親自下廚,而且天才剛擦黑,買個蛋都得等到第二天……林佑眉頭緊皺——只有一個可能性,他們在偏遠郊區。

  山裡的度假別墅,或者村中別院,文徵不缺房產,年年取材都去不同的地方。

  這就糟了啊。他無意識地揪起被單上的褶皺,如果是這樣,即使出了房子,他也求救無門。該怎麼辦?

  第31章 黑旗

  文徵沒有食言,第二天,林佑如願吃到了雞蛋面,裡面還混了兩片雞蛋殼。

  吃完面,林佑一抹嘴,就見文徵坐在角落裡,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他放下碗,嘆口氣,道:“我們這樣子,有什麼意思嗎?”

  那人沒有生氣,心平氣和地笑了笑:“有意思。”

  他走到床邊,端過碗,將盛了水的紙杯遞給林佑,道:“我自然是什麼都沒有了,林佑。但是那個姓余的,他也別想好過。”

  林佑不說話,余小花大概已經發現自己不見了,他怕是急得團團轉,該不會還哭了吧?

  許久,他撇撇嘴:“文教授,你這叫報復社會。”他本想說“占了茅坑不拉屎”,但想想,又覺得把自己比作茅坑,似乎不太妥當。

  “他們和我沒關係。”文徵親昵地擦擦他唇邊,微笑湊近,“我只管你一個。”

  “謝謝您啊,”林佑翻了個白眼,“被你看上,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文徵不置可否地笑笑,把碗推遠,鬆開領帶:“既然這麼精神,不如活動一下?”

  心中警鈴大作,林佑猛然拍開他的手,下意識朝下看去。大概他的表情太過嘲諷,文徵連溫情脈脈的面具都懶得帶,滿臉陰沉,欺身而上。

  兩人徹底撕破臉皮,一聲不吭地動起手來。林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個翻身,竟穩穩壓住了對方。

  喘息未定,領帶和鐵鏈糾纏,纏緊那人的脖子。兩頭拽在滿是冷汗的手掌中,林佑胃部挨了一拳,疼得渾身顫抖,但雙手卻穩得出奇。

  文徵無法發聲,臉憋得通紅,掙扎慢慢減弱。此時,林佑從他胸前抬頭,正對上他的視線,心中微微一驚。

  到了生死關頭,文徵的眼神依舊充斥著瘋狂,看不到一絲恐懼。見林佑抬眸,他甚至擠出了一個扭曲的微笑。

  “你……”林佑口乾舌燥,打了個寒顫——似乎此刻被活活勒死的,並非對方,而是他自己。

  卡著他發愣的當兒,文徵閃電般抬手,鐵鉗般握住他的腕骨。骨骼咯吱作響,林佑本就是強弩之末,力氣一散,染血的鐵鏈丁零噹啷落回地上。

  “真可惜,”文徵牢牢制住他的掙扎,兩人耳鬢廝磨,似在親密擁抱。他低聲耳語:“只差一點,小佑。我們就能一起死在這裡。”

  林佑劇烈喘息,癌變的每一處組織都在叫囂疼痛,幾乎奪走他的神志。聞言,他下意識瞥向門口的密碼鎖——地下室鎖得死死的,即使他舍掉一條腿,脫開鎖鏈,也絕無可能破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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