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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是同源的力量,至少總能補充一下他的消耗吧!

  果然,祁紅的臉色慢慢地好看了許多,唇角一揚,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你若是敢死,我不承認別人擁有‘青龍’的名號!”

  “不承認啊……”清栩苦笑了一聲,淡淡地道,“不承認,也罷。誓約之力,也許我真的會魂飛魄散,本來也沒有下一任的青龍了。”

  “你給我閉嘴!”祁紅狠狠地道。

  我突然渾身一震,在這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內心,是那樣深沉的憤怒,卻積攢成了那樣濃烈的悲哀。

  原本,通過血魂結咒,我們就是心靈相通的,只是一直以來,祁紅始終強行封閉了心的一角,固執地拒絕著我的窺視。然而,這一瞬間的鬆動,終於讓我感受到了他千年來的孤獨與寂寞。

  清栩,你真的錯了……

  祁紅不喜歡神,但並不代表他恨著那所謂的責任和束縛,只是,不被需要而已。

  從一開始,清栩就默默地一個人擔負起了守護聖地、守護傳承的責任,可是他不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的聖人。而祁紅,雖然是聖獸,但卻更有“人性”。

  生命是無奈而矛盾的,每一個人都在做著許多自己不喜歡的事,沒有人可以真正隨心所欲,這是世界的規則。同伴,則是能夠放心交託自己的後背的人,而不需要時時刻刻守著護著,在所有的威脅到來之前,先一步替他掃除所有的障礙。

  清栩,你不需要自己一個人背負一切,也應該學會……被守護的滋味。

  “你囉嗦死了!”祁紅突然瞪了我一眼。

  “啊?”我一愣,我什麼時候說過話了?再以扭頭,忽然見到他眼中的一絲惱怒,驀然驚覺,敢情我心裡想的,已經被他通過契約一絲不漏地感應到了啊。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整座屋子猛烈地晃動了一下。

  “紅!不會是這裡要塌了吧!”我一驚,抬頭看看已經竄上屋頂的火苗。

  “紅,隨心,抱歉。”清栩微微一笑,蒼白透明的笑顏,一如我最初見到他的時候,清淡悠遠,唯獨少了一份高不可攀的傲氣。

  忽然,周圍的空間仿佛猛地靜止了,連時間都不再流逝,不但是空氣中的火元素,甚至連我體內的天火之源也像是被封印了似的,一絲一毫也無法調動。

  “封魔領域!”我心念一閃,脫口而出。

  “你就真的這麼想死?”祁紅一聲大吼。

  “我只是……”清栩無奈地張口。

  “你只是,千萬年來已經把自私當成了習慣!”祁紅打斷了他的話,繼續吼道。“一直以來,你都一個人自私地承擔一切,自私地愧疚著補償著守護著,你有沒有問過我們究竟想要的是什麼?現在,你居然還敢自己地去魂飛魄散!”

  清栩愣愣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清栩哥哥!”懷裡的小白貓猛地一掙,躍上床頭,抽抽噎噎地道,“我想幫你,雖然我的力量還不夠……你總是下意識地護著我,寵著我,我以為你喜歡這樣,你會高興,所以我願意長不大。可是……可是我還是好想……”

  “小白……”我默默地俯身,重新將他抱起來。

  雖然空間被封印了,但狂暴的天火併不容易平息。

  “你讓我,以後……要恨著誰……”祁紅一聲低語,一粒火紅色的水晶滴落。

  我傻傻地看著他,腦中一片空白。

  祁紅……哭了?

  那深紅的水晶,朱雀的眼淚,竟然是鮮血和火焰的顏色。

  那樣堅強而毫無所懼的人,竟然也會為了清栩而流淚。千萬年的愛恨,千萬年的恩怨,糾纏交錯到如今,誰能分得清,究竟是愛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

  或許……他們之間的那個領域,任誰也無法插足吧。

  “他還沒死定呢!”玄夜突然插了進來。

  “玄夜!”我猛一轉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怒吼道,“有辦法你不早說!非要等到這樣嗎?”

  “本來的確是沒有的。”玄夜神色不變,撥開我的手,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瓶,“拿去。”

  “這是什麼?”我拿著玉瓶不敢打開。

  “缺了一味藥引的靈之水。”玄夜淡淡地道。

  我頓時楞了,這才想起,當初玄夜奉了暗神之命來取靈之水,那麼,缺了的一味藥引是——朱雀的眼淚?

  所以,剛才的確是沒有辦法,因為他要讓祁紅看到絕望而流淚?

  “就這樣,我先出去了。”玄夜舒了口氣,匆忙沖了出去。

  那被汗水濕透了衣衫髮絲還帶著燒焦的痕跡,他一個魔法師的體質,在這個天火籠罩的地方居然呆了這麼久……望著手裡的玉瓶,我的心一陣溫暖。

  “人類!你還在等什麼!”白熠用爪子撓了撓我。

  我豁然一省,現在可不是感動的時候啊!

  轉過身,小心地捧住祁紅的臉,用指尖挑起一滴血淚,放進玉瓶中,輕輕搖動著混合。

  我的動作很小心,這恐怕是世上唯一的靈之水了,因為,如今玄武沒有誕生,根本不可能再有玄武的血液配藥。

  而這靈之水既然是連暗神都要拿來療傷的,那麼……很大可能真的能治療神造成的傷害?

  突然間,空間一陣震動,靜止的火元素頓時躁動起來。

  封魔領域,解除了。

  “笨蛋!”祁紅怒罵道。

  “清栩!”我一驚,才發現這並不是清栩解除的,而是因為他昏迷過去後已無法再維持結界。

  “藥!”祁紅急促地吐出一個字,將清栩的上半身扶起來。

  我趕緊湊上去,一手熟練地在清栩兩頰一捏一按,他咬得緊緊的牙關就不由自主地鬆開,玉瓶一傾,裡面透明的液體就灌將進去,隨即兜住下巴一合,在咽喉下方某處一按一順,液體順利滑入腹中。

  “你以前該不是天天在餵人吃藥吧?”祁紅冒出一句。

  “難道你希望我用嘴對嘴的方法餵?”我頓時冒出一頭黑線。不就是餵藥嘛,清栩還沒虛弱到連吞咽的力氣都沒有的程度,好歹以前我也是在孤兒院打過工的,餵那些孩子吃藥可麻煩得很。

  祁紅聳了聳肩,見清栩身上的光芒漸漸穩定下來,緊蹙的眉也鬆開了。

  “這樣,就沒事了嗎?”我擔心地問道。

  “不知道。”祁紅搖了搖頭,“無論是誓約之力,還是靈之水,我都是第一次遇到,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那麼,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了。”我嘆了口氣道。

  “恐怕,這裡等不下去了。”祁紅苦笑著望望已經沐浴在大火中的房子。

  “但願碧曜別太生氣。”我吐吐舌頭,一手拎起白熠,想了想,把他放在祁紅肩膀上,隨後抱起了清栩。

  剛走出門,只聽身後“轟隆”一聲巨響,整座屋子倒塌下來,變成一堆還是燃燒著星星之火的廢墟。

  所有的人都站在院子裡,一臉的鬱悶。

  “這裡很快就會引起魔族的注意,不安全了。”碧曜沉聲道,“我和流光帶領族人轉移,玄夜直接帶你們前往絕望之谷吧,早一刻離開更安全。”

  “碧曜,你還會回來煙波大陸嗎?”我遲疑了一下,又看看流光才問道。

  “我……”碧曜不禁沉默下來。

  “魔界,人界,哪有那麼多區別了。”流光慡朗地一笑,握住了他的手,眉眼之間儘是輕鬆,“隨心,你從魔界一路走來,這裡的住民,和煙波大陸除了種族不同、習性不同,可有任何區別?戰爭、剝削、弱肉強食,每一個世界都是一樣的。在此處,在別處,最終,殊途同歸。”

  “我明白了。”我點點頭,淺淺一笑。

  只要活著,有緣終是會再相見的,何苦執著。

  “走了,這個魔界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多呆。”玄夜懶洋洋地道。

  “保重。”碧曜正容道。

  “他要是有什麼不軌之心,儘管廢了他!”墨槿冷冷地瞪了流光一眼。

  希洛在一邊點頭,順手摸摸肩上的閃雷。

  在魔界的日子也許不久,但他身上的氣質卻更是凝練沉穩。

  狼神的後裔,他已經做了很多,而魔界的狼族想要生存下去,終究是要靠自己的。

  “告別完了吧,人類真是麻煩。”玄夜轉頭看著白熠道,“給我空間之力,由我指引方向。”

  “好。”白熠從祁紅肩上跳到他的腦袋上。

  說得好像自己不是人一樣,我苦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再跟碧曜流光說幾句話,眼前已是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

  再睜開眼睛時,面前的景物已是大變。

  紫紅色的天空中不時閃過漆黑的電光,四周都是土黃色的荒山,連雜糙都不見一根,入目處就只是石塊。而我們所處的地方,則是被荒山圍繞在其中的一小片谷地。

  “這裡就是絕望之谷?”祁紅皺眉道,“好紊亂的空間。”

  “不錯。”玄夜道,“這個地方位於最接近兩界交匯之處,一不小心就會被捲入空間亂流,撕成碎片。”

  “要怎麼打開陣法?”我問道。

  “一個人的話很容易,我們還要帶著不會空間魔法的人,只能和來的時候一樣。”玄夜指指四方,道,“白虎和朱雀在,隨心代替青龍,墨槿代替玄武,由我居中引導。”

  “好。”我小心地將懷裡的清栩交給希洛抱著,站到了東方,運轉青龍珏。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我已經很明白要怎麼做,只是……希望這回玄夜別再白痴地把我們各自扔在煙波大陸的一個角落……

  青、紅、白、黑四色光芒沖天而起,隨即,地面緩緩地亮了起來,似乎可以看見無數魔法符號在旋轉跳躍。

  玄夜站在中心位置,一面念動咒語,一面飛快地結著各種繁複的手印,讓四色光芒漸漸融為一體,打開兩界之門。

  “好了,快走!”玄夜抹了把汗道,“我現在力量不夠,維持不了多久……隨心,你身上有完整的玄武鏡,你抱著清栩比較好,他在穿越空間時受到的衝擊比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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