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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問呢。”祁紅微微喘息著低笑道。
“紅，告訴我啦！”我用手指捲起他一縷柔順的髮絲把玩著，一面道，“還有，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這是吃的哪門子乾醋！”祁紅又好氣又好笑。
“因為，你竟然對一個人類……”我說了一半，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對一個人類……親密？還是重視？
“誰告訴你墨槿是人類了？”祁紅反問道。
“哎？難道不是嗎？”我不禁愣住了。
的確，沒有人明確告訴我墨槿是人類，但是……大家都這樣默認時，他也沒有否認過不是嗎？再說了，我從墨槿身上感受到的，的的確確就是人類的氣息啊。我還沒有笨到這種程度吧……
“你覺得，墨槿的容貌如何？”祁紅沒有回答我，只是問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話。
“這個……”我意外他竟然會這樣問，愣了一下，但還是如實答道，“他……很美！如果他不是整天散發著那麼冰冷的殺氣，我想一定會有無數人為他瘋狂吧。”
“瘋狂……確實呢。”祁紅一聲冷笑，“數千年前，墨槿的族人就是因為神賜予他們的絕世美貌才惹來了滅族之禍。你該懂得懷璧自罪的道理，當時……每一個月易人在奴隸市場上都可以賣到天價！月易本來就是一個很小的種族，又沒有什麼特殊強大的力量……即使有，也抵消不掉人數上的差距。貪婪的人類瘋狂地捕捉月易人，在他們看來，月易人只是他們聚集金錢、奉承上級甚至尋歡洩慾的工具！不過短短十年，月易一族幾乎被滅絕。不得已之下，僥倖殘存的月易人躲進了傳說中的死亡之地——黑暗沼澤，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而墨槿，是墨影從黑暗沼澤中帶出來的，最後的月易人。”
黑暗沼澤……我記得曾經聽人提起過的。那是魔獸森林和迷霧山之外最後一個禁地，而且是一個絕對可怕的死亡領域，進入其中的任何生物都絕不可能再活著走出來。墨槿……居然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嗎？怪不得……他會有一身那麼冰冷的殺氣，想來，在那種地方長大，他還是正常的而沒有瘋掉就已經是奇蹟了吧……
“我第一次見到墨槿的時候，他就是一頭來自黑暗世界的野獸。孤獨、兇殘、不相信任何人……”祁紅仿佛是在回憶著什麼，“我不知道墨影花了多少工夫才讓他變成現在的樣子。只是……現在他連最後的光明也失去了吧。有一些東西，烏里奧給不了他。”
“月易人和普通人類有什麼區別嗎？”我又困惑地道，“墨槿除了漂亮，也看不出和我有什麼不同似的。”
“你以為你看到的是墨槿的真面目？”祁紅冷嗤道，“當年墨影用自己的聖力和一件特殊的法器封印了他的容貌和氣息，否則他怎麼可能安穩地在大陸上生活？”
我聞言忍不住好奇心更盛，如果現在的臉都不是他的真面目，那麼……
“想什麼呢！”祁紅惱道。
“沒有啦。”我尷尬地一笑，又道，“那匕首呢？又有什麼關係？”
“那把匕首是封印的關鍵，有它在手就可以強行解開墨影設下的封印。”祁紅道。
“什麼！”我失聲叫道，“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不好好保管，居然還隨便亂扔！”
“……從常理上講，在異蛇身上，遠比自己帶著安全。”祁紅沉默了好久才道。
我不禁無語了。的確，禁地迷霧山本來就危險重重，少有人敢進入，再加上隱蔽的地勢和兩隻蠻荒異獸的守護，若不是有祁紅在，我們根本不可能取得這把匕首。
“而且……”祁紅說了兩個字，又住了口。
“什麼？”我追問道。
“算了，這不關你的事。”祁紅道。
“餵……”
“背後莫說人是非！”祁紅說著，突然坐起身，隨手把毫無防備的我扔了下去。
我氣結……什麼背後莫說人是非，都已經說了那麼多了，難道還差這最後一句麼……
“你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在這兒呆會兒。”祁紅淡然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
我抬頭凝望著那滿月下的火紅身影，不知不覺間，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
紅……現在的我，是不是還有資格說：今生今世，我不負你？
第一百零五章 一路南下
根據烏里奧的提議，我們一行人扮作了一個正護送貴重貨物前往奇雅城的傭兵團。有傭兵工會分會長幫忙，那些傭兵團證明、委託任務文件恐怕做得比真的還要真……這樣一來，誰也不會想到，負責保護貨物的一個小傭兵本人，才是此行真正需要護送的人。
經過一夜的劇變，清晨的基羅並沒有顯現出多少變化，只是街頭冷清了許多，家家戶戶門戶緊閉，商鋪雖然開著門，卻也沒有往日的熱鬧喧囂。巡邏的從身佩劍盾標誌的憲兵變成了城主直屬的親衛隊。
偶爾有幾個路人，卻也是低著頭，行色匆匆。顯然，昨夜城主府的那場大火，整個基羅的人都看到了。
雖然沒有宣布戒嚴，但我們還是不想冒險直接通過關卡走城門。
烏里奧帶著我們通過地下秘道直接出城，甚至給我們準備了幾車貨物，這就更加逼真了。
“憲兵？”我看著那四個拉車的漢子，不由得望向面無表情的墨槿。
我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挺自信的，這幾個人，似乎有兩個就是那時在街上跟在墨槿身後的親衛！
“我在去城主府之前就有過安排，憲兵中我的親信此刻應該都已經撤離了。”墨槿淡然道。
我一愣，隨即心頭更是凜然。想不到墨槿之前就知道會出事，並做了相應的準備，可他依然在城主府中著了暗算，看來那混蛋的確厲害！
“不知道昨夜的火燒死那頭豬沒有！”小金翅鳥親昵地賴在希洛懷裡道。
“小鬼，你想吃烤豬不成？”祁紅懶洋洋地道。
我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他昨晚一定是一個人又去過一趟，看來那城主是真的死了。
想想也是，那狗屁莊主都說了“他要風流快活也就這一夜”，明顯是把那豬玀當成了棄子、廢物，起火時絕對不會想到去救他的。
“不要！那種豬都是油，膩死人了！”小金翅鳥撇撇嘴，一臉的嫌惡。
“有你吃的就不錯了！”我隨手拋了一塊肉乾過去。
小金翅鳥敏捷地用嘴叼住，津津有味地吞下。
“它雖然小，但好歹也是金翅鳥，你怎麼把它當寵物養？”流光苦笑。
“哎喲！”我還沒說話，旁邊的星離突然一聲痛叫，卻是他對小金翅鳥好奇心太重，忍不住湊過去想碰碰它，反被惹惱的鳥兒啄了一口。
“再鬧下去就直接吃午飯了。”碧曜冷冷地提醒。
我無語，不禁抬頭看了看初升的朝陽……
告別了烏里奧，我們一行人終於開始向奇雅城進發。
我乘坐的依舊是流光“賠”給我們的那輛馬車，也不知道烏里奧是怎麼把這龐然大物也帶出來的。不過再仔細想想，在大陸上存在了數千年的傭兵工會，怎麼也不會只有我們表面上看到的那些力量吧！
墨槿什麼話也沒說，和一個憲兵上了第一輛裝貨的馬車，明顯是要和我們劃清距離。星離看看我們，又看看墨槿，居然寧願選擇被墨槿的冷氣凍也不和我們一起。不過我也高興這樣的安排就是了。
墨槿雖然漂亮得非常養眼，但誰也不會希望身邊擺著一座隨時會要命的冰山的，哪怕現在是炎夏。還有星離那個任性小孩，呵呵，讓他去撞冰山或許世界會清靜許多。
碧曜坐在外面駕座上，雖然已經不需要流光指路，但他似乎就賴上了碧曜身邊的位置，死活都攆不走，碧曜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得由他了。
一上了馬車，希洛就直接開始補眠。我知道，一半是猶豫初次情事之後的不適，但最重要的是他的靈力消耗太大了。
我小心地把他放在軟榻上，蓋上一條薄毯，抬頭，剛好對上祁紅深邃的眸子。
車裡設置有小型魔法陣，溫度適中，而且有習習涼風吹過，絲毫不會顯得氣悶。只有流光那個白痴才有福不享，硬要出去曬夏天的毒太陽。
我靠過去摟住了祁紅的腰，找出幾樣他喜歡的零食擺了一桌子。
“我們的對手，是薔薇山莊。”祁紅說著，拿起一片果脯送入口中，“闖入魔獸森林搶奪魔狼一族聖物，商聯中只有他們會做了。”
“我猜到了。”我嘆了口氣道，“反正接下了護送那小鬼回奇雅城的任務，我們遲早會和薔薇山莊幹上，也沒什麼差別就是了。”
“辦完了事，還是早點離開商聯的好，這邊恐怕馬上會變天。”祁紅道。
我想起偷聽到那莊主說的話，什麼一統商聯之類的，不由點了點頭。不管什麼麻煩都是有辦法解決的，但有關政治和國家的卻是最難解決的。上次在天龍帝國引起的那場麻煩託了清栩那護國龍神的福，總算最後解決得不錯。何況此刻邪氣的問題解決，我也不需要神器了，如果不是為了希洛的聖物，恐怕我現在立刻就會掉頭走人。
然而……如果那個莊主真的就是薔薇山莊的莊主，我不知道是否真能避開這場天大的麻煩？
“有些人就是無聊，喜歡沒事找事。”我半躺下，枕著祁紅的大腿，懶散地道，“皇帝的椅子有什麼好的，又冷又硬，還不如一張舊沙發舒服。”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哪個男人沒有這樣的夢想？”祁紅淡淡地道。
“所以說，只是夢想嘛。何況……”我說著，突然低低地笑出來。
“笑什麼？”祁紅拿起一片桃干堵進我嘴裡。
“咳咳！”我被噎得咳嗽了兩聲，緩過一口氣才笑道，“何況，醒掌天下權我是不指望了，而醉臥美人膝麼……不就是現在這樣子嗎？”
祁紅怔了怔，隨即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上，佯怒道：“你敢說我是‘美人’？”
“哎喲，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對望了一會兒，終於一起大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