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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紅和清栩也恢復成了老樣子，見了面就是橫眉豎眼地挑刺兒，但那個黃昏發生的一幕卻被深深地掩藏了起來——至少在表面上。
隨著聖女大選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城裡的氣氛也逐漸開始緊張，連風若雪也經常找不到人影，據說是在練功。
“若冰啊，這個聖女到底是怎麼選出來的？”我趴在花園的石桌上，懶洋洋地道。
無聊，實在是無聊。祁紅說要補眠，把我轟出來，清栩去打聽消息還沒回來，希洛為了恢復實力不停地練功，而碧曜……在天池山看到我醒來，又一頭扎回幻獸空間修煉去了。現在連風若雪都沒法逗，我只能閒得在花園裡看看螞蟻搬家了。
“文武兩場比試皆優勝者為聖女。”唯一還算空閒的風若冰是被我抓來的。
“還分文試和武試？”我差點暈了，“這哪裡是選聖女，簡直是考狀元嘛，而且還是文武雙狀元！”
“聖女要指引我全族的前進方向，自然學識和力量都必須是最出眾的。”風若冰道。
“指引方向……”莫名其妙的，我腦子裡突然浮現起美國自由女神的形象，差點沒笑出聲來，“若冰，你覺得若雪……合適嗎？”
“她喜歡。”風若冰停頓了一下道。
“你反對？”我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風若冰以一陣沉默代替了回答。
“反對的話，為什麼不試著阻止她？我怎麼看都不應該讓若雪去。”我站起來，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沉聲道，“墨影和風華的悲劇，一個就已經夠了！”
“若雪……從小她就是那樣，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好久，風若冰才道。
“你都沒試過怎麼知道一定不行？”我嘆了口氣，無奈地道，“若冰，那天在冰崖下你說，因為你動不了，所以只能等他們找來。可是……如果紅他們沒有找到我們，你是寧願死在那裡嗎？”
“你想說什麼？”風若冰茫然看著我。
“你太聰明。”我笑了笑，“你的心像冰一樣剔透，什麼都瞞不過你。但是，因為你太明白，一下子就能看到最實質的東西，所以下意識地就認為這就是最終結果。可是若冰，你要知道，即使是最正確的，最真理性的東西，也是有可能被改變的。而正因為有了那麼多的可能性，人生才變得精彩。你……就不想試試改變嗎？”
風若冰怔怔地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需要時間思考我的話，便不想再打擾他，正打算悄悄離去。就在這時，西廂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少女的尖叫：“啊～～～”
“希洛！”我翻了個白眼，一路狂奔衝進西院，“呯”的一腳踢開門。
熱騰騰的飯菜和打碎的瓷片撒了一地，而希洛的手緊緊地扣著一個侍女的脖子，狹長的金眸中閃爍著凌厲的殺氣。
“希洛，快放手！”我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
希洛看著我，眼中的殺氣漸漸消退，然後慢慢鬆開了手。
“好了，你先出去吧，不用收拾了。”我回頭道。
“咳咳，多謝柳少爺。”驚魂未定的少女捂著已留下五個清晰指印的脖子，含著眼淚跑出去。
“希洛，不是每個人都心懷惡意的，她只是個侍女罷了。”我嘆了口氣，小心地安撫豎起了毛的狼。
“人類，都該死。”希洛一聲冷哼。
我無語。在某種程度上，希洛和祁紅真的很像，不過祁紅自身的強大讓他對人類只是藐視，事實上也沒有那個人類能傷害到他。而希洛，從一隻下等魔狼修煉到現在，他到底吃過多少苦？
“算了，飯菜都被你打翻了，我們去外面吃吧！”我一笑，拉了他向外走，“來到風族那麼久了，還沒好好逛過街道呢！”
“人類的街市有什麼好看的！”希洛道。
“唉，你能不能別老是人類人類地叫？我也是該死的人類耶。”我回頭說了一句，一臉的委屈。
希洛一愣，瞬間神色變幻，好一會兒才迸出一句：“你不一樣。”
“啊？哈哈哈，你真可愛！”我忍不住大笑出聲，伸手去摸他的腦袋。
“別把我當寵物！”希洛一偏頭，閃開我的手。
“寵物？我可養不起你啊。”我不依不饒地繼續努力，終於如願把他本來就凌亂的金髮揉得更亂。
希洛一臉的不樂意，但也沒有真的反抗。
“走了走了，再晚就沒東西吃了！”我抓住他的手就往外跑。
第一次在魔獸森林見到希洛時，雖然他身上殺氣沖天，但依然通情達理，恩怨分明。即使那次被他的手下折騰得很慘，我卻沒有怪過他。只是沒有想到，我們還會在這種場合、以這樣的方式再見。事實上，他的脾氣非常對我的胃口，或許我可以成為他第一個不“該死”的人類朋友？
“喂！”希洛叫道。
“怎麼？”
“你的……傷口好了嗎？”希洛遲疑了一下才道。
“傷口？”我動了動已經完全康復的左臂，笑道，“你是說被一隻病弱無力的小狗咬的？早好了！”
“你……誰是小狗了！”希洛怒視著我。
“你是狼，當然和你沒關係了。”我笑嘻嘻地道，“放心，我是天賦異稟，哈哈！”
希洛知道我是想減輕他的愧疚，不禁沉默下來。
第五十四章 雲起風城
聚月樓。
捧著菜單看了一遍，我給希洛點了幾個肉菜，又要了兩道清淡小炒給自己。出門時，我順便問了聲門衛風城最好的餐館在哪裡，就被推薦了這家。不過看這還不到正午就座無虛席的樣子，應該不錯吧！
我是人類，希洛是魔狼，雖然外表上和這裡所有人都沒有區別，但天生對氣息敏感的風族人很容易就看出我們的身份。或許是因為風城內很少有有其他種族出沒，所以我們就特別引人注目了。
看著希洛的拳頭捏得越來越緊，我連忙端起一盤牛肉往他碗裡一倒：“快吃快吃，你不是抱怨這段日子我老是讓你吃青菜嗎？”
“你吃得下去！”希洛冷冷地掃過周圍的人。
與他冰冷如有實質的鋒利目光一觸，所有的人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一時間，酒樓上倒是安靜不少。
“不就是被人看看？你要是不喜歡，下次出來時我帶塊牌子，上面就寫：拒絕無償參觀，看一眼，十個金幣。如何？”我一邊笑，一邊把兩盤素菜移到自己面前。
“……有病！”希洛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好久才迸出兩個字。
“這是幽默。”我嘆氣。
總之，一餐飯就在希洛的食不知味和我的泰然自若下吃完了。
不愧是風城最有名的美食，的確是挺有風味的，尤其是那個甜點雪花冰糕，看上去晶瑩剔透，吃起來清涼慡口，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我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那是什麼材料做的，於是乾脆帶了一盒準備回去餵那隻貪吃的朱雀。
穿過繁華的大街，看著兩邊林立的打鐵鋪、兵器店，我忽然想起一事，回頭問跟在身後的希洛：“你用的什麼兵器？聽說風族的工匠很好。”
“你有見過用兵器的狼嗎？”希洛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
“說的也是。”我笑笑，本來倒是想買把趁手的兵器，但想想萬一不小心殺人了倒霉的還是我，也就作罷了。
不過風族果然是最靈巧的種族，一條街逛完，我還真是大開眼界，基本上，只要我能想像得到的兵器這裡都有了。
“可以走了吧！”希洛已經越來越不耐煩。
“等下，剛才那老人家賣的桃蘇味道不錯，再買點回去。”我拉著他又往回走。
“惡狼，看劍！”突然間，人群中傳來一聲稚嫩的呼喊，隨即一道劍光斜刺里劈過來。
我一愣，還沒做出反應，只覺得身後殺氣暴漲，劍光已被希洛抓在手裡，硬生生地捏成了碎片。
“去死！”希洛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偷襲者的咽喉，將他抓了起來，高高舉起。
“惡狼！放開我！我要殺了你為爹爹報仇！”只見一個最多八九歲的小男孩被希洛抓著喉嚨舉在半空中依然不停地掙扎怒罵。
希洛的眸子微微眯起，手上一用力，男孩立即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呼吸困難。
“希洛，快放開他！”我連忙衝過去從他手裡把孩子搶過來，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希洛就直接把他捏死了。
“他是殺手。”希洛不滿道。
“一個小孩子，什麼殺手啊。”我哭笑不得地道，“看剛才那一劍也知道了，他根本不會任何劍術。”
男孩用力從我懷裡掙脫出來，狠狠地盯著希洛。
我看著灑了一地的雪花冰糕嘆口氣，心裡卻不禁暗自奇怪，希洛是第一次離開魔獸森林，怎麼會和一個風族的小孩有那麼大仇恨呢？
“對不起對不起！”圍觀的人群中衝出一個一身白衣的少女，重重地將男孩摟進懷裡，一面對我們道歉，“您是少族長的客人吧？請原諒這孩子的失禮，他的父親……在昨天和雪狼群的搏鬥中去世了……”
雪狼？我想起風若冰說過的事，大嘆倒霉，可是……希洛雖然是狼，卻不是雪狼耶，冤枉哪！
男孩在少女懷裡卻依舊不屈不撓地瞪著希洛。
希洛冷冷一哼，右手微握成爪，眸中閃過一抹凶光。
“別這樣。”我拍拍他的肩膀，走到男孩面前蹲下，溫和地道，“小鬼，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強盜殺了你的父親，你卻把沒有追到強盜的官差殺了報仇，因為強盜和官差同樣是人類，你覺得這樣對不對呢？”
男孩明顯愣了一下，迷茫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揉揉他的頭髮，對那少女點點頭，便要招呼希洛離去。看來，我現在最大的任務是改掉他這個動不動就出手殺人的習慣呢！
“對不起！”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男孩清脆的聲音。
很好，腦筋轉得挺快的，我滿意地想。
“等一等！”男孩追上來一把拉住我的衣角。
“還有事？”我低頭道。
“爹爹說過，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了事就要認罰。”男孩認真地看著我。